张清霄天师等人的牺牲,如同沉重的磐石压在每个人心头,但那决绝的浩然正气,更如同一把燎原之火,点燃了残存的所有斗志!悲恸化为力量,绝望燃作坚毅。
张玄清立于礁石之上,重铸后的道基如同琉璃宝玉,散发着温润却坚韧的四色清光。金丹后期的灵力在经脉中奔腾咆哮,远比之前更加浩瀚精纯。胸口的“小周天星辰蕴灵盘”与他心意相通,星辰之力不再是被动灌注,而是如臂指使,流转自如。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脚下这片土地、与天空中隐现的星辰、与那无形却磅礴的“星火网络”联系得更加紧密。一种明悟涌上心头——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唯有汇聚众生之念,方能撼动天地!
那归墟漩涡在遭受重创后,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但其中酝酿的恐怖意志并未消散,反而如同受伤的凶兽,变得更加危险和暴戾。能量监测仪上的数字在短暂回落后,再次开始缓慢而坚定地爬升,逼近400%的关口。它在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次,也是更致命的冲击!
时间,依然紧迫!
张玄清闭上双眼,神念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和范围扩散开来,通过“火种网络”,清晰地“看”到了全球各地正在发生的变化——
华夏境内,无数“星火”觉醒者自发聚集,在各城市设立的临时指挥点引导下,盘膝而坐,将自身微薄的灵能与坚定的信念,毫无保留地注入网络。龙虎山、蜀山、昆仑等祖庭秘境,钟鼓齐鸣,一道道传承古老的阵法光柱冲天而起,虽不及张清霄等人那般决绝,却也义无反顾地加入了这场寰宇同辉的守护之战。
大洋彼岸,教廷圣城,教皇手持权杖,带领万千信徒虔诚祈祷,圣洁的辉光汇聚成一道乳白色的光柱,虽与东方道法体系迥异,但那纯粹的“守护”与“净化”信念,却跨越了体系的界限,汇入了张玄清引导的星辰大阵之中。
北欧雪原,古老的符文在祭坛上被依次点亮,寒冰与雷霆的力量带着维京人的不屈战意升腾;热带雨林,部落祭司跳着古老的舞蹈,呼唤着祖灵与大地的力量;甚至在某些高科技实验室,科学家们引导着聚变反应堆溢出的纯净能量,尝试以科学的方式响应那冥冥中的召唤……
一点、一片、一国……整个星球上,所有感知到危机、心怀守护之念的存在,无论力量属性如何,无论信念形态怎样,在这一刻,他们的心意,通过张玄清这个“枢纽”,通过“星火网络”这无形的桥梁,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共鸣与融合!
这不是简单的力量叠加,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基于秩序与生存本能的“法则共鸣”!
张玄清福至心灵,他不再试图去精细操控每一种力量,而是将自己化作一个纯粹的“导体”与“放大器”。他以自身重铸的四象道基为基盘,以周天星辰之力为经纬,以全球汇聚的信念洪流为颜料,开始描绘一幅更加宏大、更加包容、更加贴近世界本源的阵图!
“四象轮转,镇守四方!”
“星辰为引,定位诸天!”
“万灵信念,薪火相传!”
“今以我道,恭请——寰宇星辰守护大阵!”
他每念出一句咒言,身上的气势便攀升一截,脚下的阵图便扩大一圈,光芒便炽盛一分!不再是局限于海岸线,那闪烁着无尽星辉、流淌着万民意念的阵图,如同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光罩,以张玄清所在的海域为中心,迅速向着整个太平洋,乃至更遥远的天际蔓延!
阵图之中,可见青龙腾跃、白虎咆哮、朱雀展翅、玄武镇海的四象圣兽虚影;可见北斗七星、南斗六司、二十八宿等周天星官依次亮起;更可见无数模糊却坚定的人形光影,代表着来自世界各个角落的守护信念!
这一次,阵图的稳固程度远超之前!那归墟漩涡散发出的精神污染与毁灭威压,被彻底隔绝在大阵之外!
“成功了!全球屏障!”基地指挥室内,周处长看着卫星传回的、笼罩了整个太平洋区域的瑰丽光罩,激动得声音颤抖。
然而,就在大阵成型的刹那,那归墟漩涡也完成了力量的积蓄!
吼——!!!
一声仿佛来自宇宙洪荒的咆哮,震得整个寰宇大阵都微微荡漾!漩涡中心,不再是巨掌,而是一颗完全由漆黑、粘稠的归墟本源能量构成的巨大眼球,缓缓浮出水面!
这颗眼球庞大无比,冷漠、无情,瞳孔深处仿佛蕴含着宇宙终结的图景。它只是“注视”着笼罩天地的寰宇大阵,那目光所及之处,大阵的光芒便开始微微扭曲、黯淡,构成阵图的信念之力竟有被其目光“分解”、“湮灭”的趋势!
化神存在的真正威能,开始展现!它不再依靠蛮力,而是动用了一丝涉及宇宙底层规则的“权柄”——归墟之瞳!
张玄清闷哼一声,感觉自身的道基与神魂都在这恐怖的注视下微微震颤,全球汇聚而来的信念洪流也出现了瞬间的紊乱。这归墟之瞳,竟能直接攻击大阵的“存在”概念!
“稳住!”张玄清厉喝一声,将自身道心与“星火网络”的核心紧紧锚定,“信念不灭,秩序永存!它无法同时湮灭我们所有人的‘存在’!”
他引导着星辰之力,如同针线,快速修复着被“目光”侵蚀的阵图区域,同时将更多的信念之力汇聚,化作一道道无形的精神壁垒,层层叠叠地挡在归墟之瞳的“视线”路径上!
这是一场无声却凶险万分的对抗!是“存在”与“虚无”的规则碰撞!
归墟之瞳缓缓转动,目光扫过之处,信念壁垒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但总有更多的壁垒瞬间生成,前赴后继!星辰大阵明灭不定,却始终顽强地支撑着!
张玄清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嘴角再次溢出鲜血,重铸的道基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他眼神依旧坚定,因为他能感觉到,在全球无数信念的支撑下,在那浩瀚星辰之力的灌注下,他对于“秩序”的理解,对于“万象归墟印”的感悟,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深化、升华!
那枚一直存在于他感悟中,却始终无法彻底凝实的“万象归墟印”的本源符纹,此刻正在他道基深处,汲取着这对抗中产生的无数规则火花,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完整!
他似乎触摸到了某种门槛……一种超越了金丹,甚至超越了元婴的……关于“道”的本源力量的门槛!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归墟之瞳似乎失去了耐心,或者察觉到了张玄清身上那正在孕育的、令它都感到一丝威胁的气息。其瞳孔猛地收缩,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贯穿时空、让万物回归原点的漆黑光束,无声无息地射出,目标直指阵眼核心——张玄清!
这一击,蕴含的已不再是简单的毁灭能量,而是更高层级的……归墟法则!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张玄清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全身。他知道,寰宇大阵挡不住这一击,他自己……更挡不住!
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他道基深处那枚即将成型的“万象归墟印”本源符纹,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福至心灵,没有思考,没有犹豫。
张玄清放弃了所有防御,放弃了所有闪避的念头。他将全部的心神、全部的道力、全部与“星火网络”的连接、全部对秩序与归墟对抗的感悟,尽数投入了那枚即将成型的本源符纹之中!
“道之所存,虽千万人,吾往矣……”
“秩序……归墟!”
他并指如剑,对着那射来的归墟法则光束,轻轻点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一方古朴、混沌、仿佛蕴含着世界生灭、秩序与混乱平衡之理的虚幻道印,自他指尖浮现,迎向了那道漆黑光束。
下一刻,光束与道印,无声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