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皇弟啊。”太子突然笑道：“并非为兄不信这位小兄弟。”
“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唤来太医一旁候着，等贵妃娘娘醒了，再诊断一番为好。”
话一说完，太子便转头对身旁的侍从吩咐道：“来人！快去传太医。”
“等等！”姬若风出声制止，随后看向太子，神色认真地说道：“皇兄不必麻烦了，我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
虽然张嬷嬷还没去，但并不妨碍他拒绝太子的‘好意’。
“原来如此，还是皇弟想得周到。”
太子闻言，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中，却不见笑意，道：“不过，有件事还得劳烦皇弟给为兄解释解释。”
听到这话，姬若风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感到不安。
只见对方缓缓说道：“你未经本殿允许，就擅自带人入宫。皇弟，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他语气陡然严厉起来，“还是说，你根本没把本殿这个监国放在眼里？！”
说话间，太子身上四境巅峰的实力如同汹涌的潮水，在场中弥漫开来，威压十足！
“太子殿下发怒了！”众人见此，噤若寒蝉。
姬若风身形微微晃动，牙关紧咬，拼尽全力抵抗着这股强大的压力。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忽然感觉浑身一松。
原来是李子凡走上前来，并肩站在了他身旁。
“太子殿下是吧。”李子凡语气平静道：“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见李子凡不仅轻轻松松抵挡他的威压，还替姬若风分担了所有，这让太子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哦？”太子笑道：“阁下说本殿搞错了？那还请指教一下。”
听到这话，姬若风也有些疑惑，不知道李子凡想说什么。
“第一。”李子凡竖起一根手指，“在下并不是九殿下擅自带入宫的，而是陛下允许过的。”
说着，李子凡拿出了姬若风给他的那块玉牌。
此牌一出，太子和姬若风同时脸色一变。
“第二。”
李子凡并不在意太子的脸色变化，但也没注意到姬若风的异常，而是继续竖起第二根手指，道：
“你的境界太低，实力太弱了。所以，在下奉劝您还是不要使出来丢人现眼了！”
李子凡话音刚落，一股比太子强大数倍的威压骤然爆发，太子被这股威压震得连退好几步。
“殿下！”一众太监和范统领吓得脸色煞白，慌忙冲上前扶住差点摔倒的太子。
“你……大胆！”
范统领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上前一步，大声呵斥道：“太子殿下可是陛下钦点的监国，就如同代理天子，你一个江湖人竟敢冒犯天威？”
姬若风也被李子凡的举动惊到了，他没想到李子凡竟然敢对太子动手，急忙说道：“子凡兄，你……”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子凡抬手打断。
李子凡对着范统领，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道：
“小爷我就是冒犯了，你能拿我怎样？有本事叫人来打我啊！”
范统领：“……”
“闪开。”太子在后面冷冷地喝道。
“是。”
听到主子发言，范统领心中顿时松了口气，然后乖乖地退到一边去。
对于他来说，李子凡就是个煞星，还是不要招惹了为好。
太子抬手示意众人退下，拂去蟒袍上的褶皱，忽而对着李子凡露出和煦笑意，全然不见方才剑拔弩张的模样：
“小兄弟深藏不露，原来是五境的绝世高手，难怪行事这般洒脱随性。”
他顿了一下，看向李子凡手中的玉牌，继续道：“只是，你手中这块玉牌……”
姬若风脸色发白，下意识往前半步却被太子抬手制止。
只见太子从袖中取出一块一模一样的螭纹玉牌，“此乃‘出入无碍’令，是陛下赐予皇子自由出入皇宫的信物，并非传召江湖人士的圣谕。”
他瞥了眼姬若风苍白的脸色，轻笑出声，“看来皇弟为救母妃，倒是急中生智。”
李子凡摩挲着玉牌上蟠龙暗纹，忽而嗤笑：“这么说，是九殿下诓了我？”
他转头看向僵立的姬若风，眼中却无怒意，反而带着几分兴味。
太子轻叹一声，神色转为郑重：“不瞒小兄弟，陛下已闭关三月，这才将监国之责交予本殿。”
“皇宫规矩森严，若贸然让陌生武者入宫，实在难以向朝臣交代。”
”他走近两步，压低声音道：“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公子海涵。只是这玉牌……”
李子凡随手抛还玉牌，转身便要离开：“既如此，那在下告辞了。”
“治病救人的事已办妥，剩下的麻烦，留给太子殿下慢慢处理吧。”
姬若风慌忙阻拦，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子凡兄！我……我实在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
太子抬手示意姬若风退下，亲自将李子凡送至莲池畔：“公子对皇室有救命之恩，本殿自当重谢。只是这玉牌之事，还望公子守口如瓶。”
他忽又轻笑，“若公子愿意，本殿倒想请你做个客卿，不知意下如何？”
李子凡挑眉回望，眼中闪过一抹戏谑：“太子殿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比起朝堂争斗，我更喜欢江湖自在。”
他转身时衣角扫过太子手背，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真气，“还有，下次想试探别人，最好别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待李子凡身影消失在回廊转角，太子摩挲着手背残留的真气，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姬若风呆立原地，望着手中玉牌，额间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
暮色渐浓，残阳的余晖将御花园的琉璃瓦染成血色。
太子凝视着李子凡离去的方向，良久，轻声道：“皇弟，你可知自己招惹了怎样的人物？”
姬若风心中一紧，强装镇定道：“皇兄这话何意？子凡兄虽行事不羁，但确有大才，此次若不是他，母妃……”
“大才？”
太子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冷意，“五境强者，跺一跺脚江湖都要抖三抖，这样的人，会平白无故蹚皇宫这摊浑水？”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姬若风，“你可知，最近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金瞳煞星’？”
姬若风浑身一震，脑中瞬间闪过李子凡眼底流转的金色光芒。
江湖传言，金瞳者身怀绝世功法，所到之处必掀起腥风血雨。
难道……
太子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哼一声：“看来皇弟也听说过。此人三个月前独闯黑风寨，以一己之力灭了整个山寨，手段狠辣至极。”
“你当真以为，他来皇宫没有目的？”
姬若风脸色惨白，下意识后退半步：“不……不会的，子凡兄对我坦诚相待，他……”
“坦诚？”
太子甩袖打断他的话，“他明知玉牌有假却不点破，故意与我针锋相对，你以为是为了帮你？”
“不过是借此立威罢了！”他凑近姬若风，压低声音道：“此人留不得。”
姬若风浑身发冷，却仍咬牙道：“他救了母妃，我不能恩将仇报！”
太子盯着他看了许久，忽而叹了口气：“皇弟还是太天真。”
“这样吧，此人的事交给为兄处理。你只需好好照顾贵妃，莫要再插手。”
说罢，不等姬若风回答，便带着侍卫离开了。
夜色渐深，姬若风独自站在莲池边，望着池水中自己的倒影。
太子白天说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环绕不断。
但他，并不愿意相信这些话。或者说，他不相信李子凡是金瞳者。
要知道，在不久前的比武招亲上，李子凡对百姓的所做所为，他的善心……都和那所谓的‘金瞳煞星’搭不上边。
“子凡兄，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想到这里，姬若风对着水中的倒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哥！”突然，远处传来姬烟云那糯糯的声音 ，“你快来，母妃醒了！”
……
而此时的李子凡，还在皇宫里打转。
因为他，迷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