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山本太郎环顾四周,眉头皱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他用领导视察的语气问道:“咦?话说回来,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没看见安西教练那个胖老头?他老人家是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还在路上磨蹭呢?”
他这话一出口,更衣室里刚刚还热火朝天的气氛瞬间降温了好几度。
所有人手上的动作都顿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古怪,最后齐刷刷地看向队长赤木刚宪。
赤木刚宪本来就在为山本太郎刚才那番法餐激励搞得脑仁疼,现在又被他提起这茬,脸色更是黑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再次把山本太郎按进更衣室柜子里的冲动,用一种近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尽量平淡的语气说道:“安西教练……今天不会来了。”
“啊?不来了?”
山本太郎眼睛一瞪,声音陡然拔高,“这怎么行!这可是决定全国大赛门票的关键战役!是湘北篮球部命运的十字路口!是检验我们这段时间训练成果的试金石!”
“这么重要的比赛,主教练怎么能缺席?他是不是又跑去哪个温泉旅馆泡澡,结果泡晕了被老板娘带到VIp包间急救了?”
“不是泡澡!”
赤木刚宪实在忍不住了,低吼一声打断他的胡扯,带着一丝忧虑,“是……是昏迷。昨天训练结束后,安西教练在办公室……突然晕倒了。当时就送到医院了,现在还没醒。”
“什么?!昏了?!进医院了?!”
山本太郎一听,脸上露出夸张的震惊表情,声音大得能把房顶掀翻,“哎呀我去!安西教练安息了?呸呸呸!我是说安西教练他老人家身体这么差了吗?这才多大岁数啊,就搞成这样?”
“上次不让他参加鱼住亭的庆功宴他非不听,非要跟着去!这下好了吧,吃出问题了吧!肯定是那天晚上的河豚刺身不新鲜,或者是清酒喝多了!我跟你们说人上了年纪就得服老,不能暴饮暴食,不能情绪激动,尤其不能参加我们年轻人的狂欢派对,你看出事了吧!”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安西教练昏迷完全是咎由自取,跟他山本太郎半毛钱关系没有。
周围的队员听得嘴角直抽抽,木暮公延更是忍不住咳嗽起来,试图用咳嗽掩盖尴尬。
“咳……山本同学,”
木暮公延实在听不下去了,弱弱地开口,“安西教练是突发高血压,跟……跟庆功宴没关系。医生说是劳累过度加上情绪激动,需要静养观察几天。所以今天比赛,安西教练确实无法到场指挥了。”
“哦!劳累过度!情绪激动!”
山本太郎立刻抓住重点,摇头晃脑说道,“你看你看!这不还是被你们这帮不省心的小子气的!特别是你樱木,还有你流川。肯定是你们两个又在训练时打架,把安西教练气晕的,你们两个罪魁祸首今天的比赛要是打不好,拿不下陵南,你们俩就是湘北的千古罪人。对得起安西教练吗?对得起他老人家辛辛苦苦培育你们吗?对得起他晕倒前对你们寄予的厚望吗?”
樱木花道和流川枫被这劈头盖脸一顿指责弄得莫名其妙。
樱木刚要跳起来反驳,被眼疾手快的木暮和三井死死按住。
流川枫则是切了一声,完全没把山本太郎的话当回事。
山本太郎背着手,在更衣室里踱了几步,然后猛地停下。
转过身,面对所有队员,用一种庄严而肃穆的语气,掷地有声地说道:
“兄弟们,俗话说的俗,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一支球队,尤其是一支即将踏入全国大赛走向辉煌的伟大球队,更不能一日没有教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脸,然后挺起胸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朗声道:“值此危难之际,安西教练病倒,群龙无首!我山本太郎作为湘北篮球部最坚定的支持者、最可靠的后盾、最有眼光的战略顾问,以及各位最亲密的挚友兼赞助商,此时此刻必须挺身而出,肩负起这个沉重的担子。”
他斩钉截铁地宣布:“所以我决定今天的比赛湘北篮球队的主教练一职就由我山本太郎来暂时代理!”
“请大家放心!有我在湘北乱不了!胜利,必将属于我们!法餐,必将属于我们!”
“哈——?”
更衣室里瞬间一片死寂,然后爆发出整齐划一的抽气声。
所有人都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山本太郎,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他妈是认真的吗?
彩子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手里记录数据的本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
她瞪大了漂亮的眼睛,语气尖声道:“山本太郎你疯了吧?你当教练?你懂篮球战术吗?你懂什么时候该喊暂停吗?你懂球员轮换规则吗?你懂临场指挥的艺术吗?你连篮球比赛最基本的规则都搞不清楚吧!上次练习赛你还问为什么不能抱着球跑三步,你还说应该允许用脚踢球增加观赏性,你当教练?你这是要把湘北往死里带啊!”
彩子机关枪似的质问句句戳心,字字在理。
山本太郎被问得老脸一红,但强行辩解道:“彩子同学,你这是对我的严重误解和偏见!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我山本太郎这段时间,那是悬梁刺股、凿壁偷光、韦编三绝、闻鸡起舞……”
“为了研究篮球战术,NbA录像带我都看坏三盘了!至于规则?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懂得变通!再说了——”
“当教练有什么难的?不就是站在场边喊喊口号,挥挥毛巾,拍拍球员屁股,骂骂裁判,关键时刻叫个暂停吗?这谁不会啊?”
“裁判还能把我这个教练罚下去不成?他要是敢把我罚下去,我就告他歧视!告他干涉我们湘北内政!告他破坏球队团结!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彩子,你负责记录数据,赤木,你负责场上指挥,我,负责运筹帷幄掌控全局。”
彩子被他这番歪理邪说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求助的目光立刻投向赤木刚宪。
赤木队长你快说句话啊!
快把这个疯子按住!
不能让他祸害球队啊!
赤木刚宪此刻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看了看一脸我意已决的山本太郎,又看了看急得快要哭出来的彩子。
他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
让这混蛋当教练?
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不是把胜利往陵南嘴里送吗?
可是不让?
以这混蛋的尿性,他肯定会撒泼打滚,不依不饶,说不定当场就拿出那份该死的《挚友协议》来威胁自己,说什么不尊重赞助商决策权、违反补充条款第N条、西伯利亚伐木套餐了解一下……
一想到那份协议,一想到西伯利亚的熊和北海道的土豆,赤木刚宪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妈的,签了那份卖身契,真是这辈子最大的失误。
现在好了,被这混蛋拿捏得死死的!
纠结再三,赤木刚宪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