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唯用毛巾把腕骨收起，银镯上的的“安”字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寻找，那几颗女人眼泪所化的圆珠，安静地躺在灰烬中，散发着微微光泽。
“对了！这是女鬼泪！”仔细将那几颗圆珠全部收好，她惊喜道。
“女鬼泪？是好东西吗？”林盼看尹唯这么高兴的样子，隐约觉得这可能是宝贝。
“包的啊~”尹唯给他科普，“鬼是没有眼泪的，只会干嚎，正所谓鬼哭狼嚎，最多流出血泪。
只有这种成了气候残害一方生灵的怨魂，真正得到救赎时，才有几率会出现这种珍珠一样的女鬼泪。
这可是非常难得的东西，只要还有一丝魂魄保留，就可以救回命来的良药！堪称是活死人，肉白骨。”
“啊，那确实是好东西，仙豆嘛。”林盼想起某个猫猫仙人的特产。
三人再次仔细打扫战场，确认没什么好东西遗落。林盼临走祭出血缚梵毒链，把地上的黑灰都给扬了，防止有怨气残留。
走出旧祠堂，看到晒谷场上亦然三人正收拾着散落的法器。阿晨的相机镜头碎裂了，嘟囔着回去氪几个w再买个新的就行了。杜浩在记录现场的怨气浓度，罗盘指针已趋于平稳。
见林盼三人走出来，亦然收起通讯符咒，脸上没了之前的轻视，眼神里满是郑重和钦佩。
“正式介绍一下，”她从羽绒服内袋掏出本黑色证件，翻开后露出金色的徽章，是枚古城墙元素环绕下的盾牌，“其实我们的真正身份是‘全域超自然事件战略防御攻击管控与后勤保障总局’人员，直属于国安部，专门负责处理应对超自然事件。我是沈城分局外勤组第三小队队长，张亦然。”
阿晨和杜浩也跟着出示证件：“外勤组第三小队，杨晨。”“外勤组第三小队，杜浩。”
林盼眉头紧皱，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少顷，他缓缓开口。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那么长一串名字你是怎么记住的，直接说是有关部门得了呗。”
亦然直接晕倒，合着哥们你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是在那听名字呢啊……
杜浩擦着冷汗说道：“……简称超管局……咳咳，这次事件幸亏有你们才能解决，多谢了。
这怨魂屠杀了整个村子，评级至少也是二阶‘戾煞’。
之前情报不足，按我们的配置是肯定处理不了的，至少要等支援到达才能合力压制。没想到有三位在，竟然能直接解决。”
亦然不似之前那般高傲，语气中竟然带有一丝诚恳：“局里正在扩招，像你们这样的实力，我们非常需要。
待遇方面不用担心，六险二金是最基础的，如果出外勤执行任务的话，有全额补助，根据处理事件的评级有高额奖金和功勋值。功勋值可以兑换各种资源和法器，甚至能申请稀有高等级法器的使用权。
如何，三位，考虑一下？”
林盼抚摸着掌心，没有回答。尹唯自然是跟着林盼走的，默默背起收割者走到他身旁搂着他的胳膊。栗子倒是面露期待，频频看向林盼。
见他们沉默不语，亦然没有急于得到结果，总要给对方思考的时间嘛。
于是她朝祠堂走去：“那几位慢慢考虑，我们继续去处理善后事宜了。”阿晨和杜浩也跟了进去，留给林盼他们单独的空间。
林盼还在思索，加入有关部门意味着以后又要听指挥，还要写报告，不能再为所欲为。至于那些所谓的奖金和功勋，开玩笑，有实力什么得不到？
栗子有些按捺不住了，悄悄说道：“我是真想加啊，这待遇多好啊，现在大学生这么多，以后毕业了工作多难找啊！
义父你考虑啥呢，以你和义母这样强大的实力，加入了不得库库升官发财啊？”
林盼脑子cpU从刚才听到那个冗长的名字就已经冒烟了，他看了栗子一眼说道：“我怕被束缚，自由自在多好啊。”
尹唯权衡了一下利弊，说道：“我们现阶段确实需要更稳定的情报来源，那些超自然事件，不正是我们提升实力的最好途径吗？”她微微碰了一下林盼，给了他一个眼色，“而且有了特殊身份，能省去不少麻烦。”
林盼思索了一下觉得确实，可以吸收到更多正道能量和尸魂强化收割者才是最重要的。他看向尹唯，见她微微点头，终于决定。
“oK！我们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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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夜幕下的魔都。
一栋通体覆盖黑色玻璃幕墙的摩天大楼最顶层。
落地窗外是璀璨如星河的城市夜景，天花板悬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水晶切割面本应折射出万千光芒，此刻却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像个沉默的黑色剪影。
室内仅亮着几盏嵌在墙壁内的壁灯，光线昏暗，照亮长桌的轮廓，将阴影投在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
深棕色真皮高背座椅围满长桌，零零散散的坐着几道身影。
主位坐着一个身形消瘦的老和尚，全身被灰袍覆盖，正是庆慈寺那位老住持。
陈旧的僧袍与周围鎏金镶边的桌椅格格不入，指尖捻着一串念珠，目光落在长桌中心悬空飘浮的立镜上。镜中竟是白天云栖村旧祠堂的画面，漫天肆虐的暗红色锁链，熊熊邪焰的幽绿锋刃，浓烟滚滚的黑蟒虚影。
“戾煞级的怨魂啊，我催熟它出世，才一个月，就这么给我超度了？密码的！”左侧阴影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妩媚的声音，说到最后几个字终于按捺不住愠怒，指甲不停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个出马的不值一提，这对男女到底是哪里突然冒出来的？
我没看错的话，刚才他是把那女诡超度了吧？还有那带着佛毒的锁链，好像是您的高徒普净的手段啊？啊？”
老和尚并没有回应她。右侧的阴影中，有人伸出中指推了推眼镜，金属边框反射出冷光：“戾煞而已，虽然很弱，但云栖村还挺繁盛的，未达预期，也不是全无所获。倒是超管局竟然收编了他们这种妖道邪修，有点意外。”
“意外？”老和尚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这些年播撒的种子不断发芽，他们四处救火早已疲于奔命，饥不择食罢了。”他转着念珠，珠子碰撞发出轻响，“我们布下的这些棋子，已经让他们慢慢按不住盖子了，一群守旧的废物，已经开始慌了。”
“可超管局最近动作频繁，各地分局都在扩招，再这么下去……”
“扩招？”老和尚呵呵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阴冷，“穿制服的，名门正派，清正世家，到处都有我们的钉子。这盘大棋已经布局了三十年，不差这一步。”
“老登，别人说一句话你就非要重复两个字反问是吧？”一个双脚翘在桌上的少年呛道。
老登没搭理他，抬手轻挥，水镜里的画面突然切换，银镯上的“安”字被放大数倍，“我们要的可不仅仅是一城一地的乱，是让这天下秩序，从‘安宁’二字上开始腐烂。
正道？邪道？都不过是棋子罢了。”
长桌末端，一个裹着黑色风衣的兜帽身影忽然起身，掏出一个投影仪在天花板上开始投屏。
众人抬头望去，ppt里是前几天黔州一老太太为了捡灭火人员的瓶子而放火烧山的新闻。
老和尚捻着念珠的手停住，浑浊的眼睛从ppt转向黑风衣人，低沉的声音里难得带了丝赞许：“上次让你办的这件事，倒是比预想中干净利落，效果相当不错。”
风衣人呵呵一笑，声音嘶哑，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一个小门派罢了，弹指可灭。”指尖在桌面划过，留下一道焦痕。
“别这么说，黔州登仙观虽然不擅正面作战，卜卦之术可是整个龙国境内数一数二的。”老和尚阴笑起来，“不仅掐灭了可能扰乱我们计划的潜在威胁，还巧妙的嫁祸于人隐藏踪迹，你这一手‘李代桃僵’，用的真是妙极。
都各自去吧，按之前的布局落子。”
阴暗里的身影们闻言纷纷起身离去，没人露出真面目，只有衣料摩擦的轻响渐渐消失。
“老登，吊灯抓紧找人修了，开个会黑漆嘛糊的，别抠搜电费。”少年身影临走撂下一句，一切重新陷入寂静，只剩下老登和卡了一下的念珠声。
立镜中的画面早已散去，老和尚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最终还是没憋住：“傻杯。”
念珠最后一声轻响落下，大楼顶层的灯光骤然熄灭，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