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容我再考虑一下吗?”
最终,渡鸦还是没法立刻做出决定,只能带着几分踌躇,低声问道。
“当然可以。”
伏幽的神色依旧温和,眼底却闪过一丝满意。
他知道,只要渡鸦犹豫了,事情就已经成功了大半。
“你要是想留在神州,我随时欢迎,你要是想离开,我也不会拦着你,不会为难你。”
说着说着,伏幽往前又走了一步,声音像带着魔力,如魔鬼般继续诱惑着。
“渡鸦小姐,我再给你一句忠告——凯文给不了你的,我能给,凯文没法承诺你的,我也能承诺。你想要的一切,凯文给不了,但是我可以。”
渡鸦垂在身侧的手,又悄悄攥紧了,眼神里的动摇,愈发明显起来。
的确,相信对方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就连那几千万欧,自己要做无数次任务才能获得的财富,伏幽说给就给,一点儿都没带犹豫的。
自己加入世界蛇,不也是为了高工资吗?
“那么,渡鸦小姐,我现在带琪亚娜离开,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见渡鸦陷入了思考,伏幽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渡鸦下意识地缩了缩,目光落在对方周身萦绕的纯黑色的崩坏能上——
那能量看似稳定,实则如蛰伏的炸药桶,稍有异动便会掀起毁天灭地的风暴。
渡鸦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吐出半个“有”字,这片天穹市的街巷,便是自己的埋骨之地。
“……我从没遇到过琪亚娜。”
良久的沉默后,迫于无奈,渡鸦服软了,垂下眼帘,声音里全然是妥协的意味。
“渡鸦小姐真是聪明人。”
伏幽发自内心地笑了,脸上绽开真切的笑意,上前一步与渡鸦握了握手,指尖短暂触碰便收回。
“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
“走了。”
话音落下,伏幽便不再看渡鸦一眼,转头朝琪亚娜扬了扬下巴,顺带招呼了一旁百无聊赖、纯属“打酱油”的西琳与贝拉头也不回地朝远处走去。
“……”
渡鸦攥紧了手中的银行卡,伫立在原地,神色复杂地望向伏幽一行远去的方向。
原则上,自己是个操守职业道德的佣兵,可是,对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尤其是在自己最缺钱的这段时间,大量的资金,就显得愈发珍贵。
逃离世界蛇,背叛尊主什么的……真的不要啊!
渡鸦的心里无比挣扎,纠结无比。
可是,他真的好大方,比世界蛇还要大方!
“尊主,胡狼,灰蛇,对不起……”
喃喃自语着,渡鸦的眼中失去了光。
“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崩坏吧!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的小岛已经没了!我不想的!”
抱住了脑袋,渡鸦的脑海中,满是小岛残骸,一片汪洋大海的场景。
“我也不想的,我也没办法……我,我曾经为了世界蛇忠诚过!嗯…只是为了钱,为了更好的生活!”
小岛,资金,神州,世界蛇……渡鸦已经乱了,根本无法清晰地继续思考下去。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尊主,尊主一定会理解我的,伏幽给的太多了,我再也回不去了……我这都是为了哥哥,为了孩子们……我需要钱!”
……
渡鸦的内心是如何挣扎,以及自己到底用金钱干了到底多么邪恶的事情,伏幽一概不知。
现在,两兽两律者穿过街道,来到了天穹市中的一个不那么显眼的地方。
“真是来得太及时啦,谢谢你,伏幽!”
直到彻底脱离险境,琪亚娜才从劫后余生的恍惚中回过神,湛蓝的眸子亮得像星星,兴奋地凑近伏幽道谢,语气里满是真切的感激。
要是真的和那个娜塔莎打起来,自己想要脱身,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伏幽来的,可真是太及时了!
“你喊我什么?”
伏幽挑了挑眉,目光带着几分意有所指,看得琪亚娜猛地一愣。
“伏……伏幽啊!”
不解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琪亚娜眨巴着眼睛,一脸困惑地挠了挠头,完全没明白伏幽的言外之意。
“琪亚娜。”
见琪亚娜依旧不上道,伏幽叹了口气,不再拐弯抹角,随即,干脆明示起了对方。
“要是在极东,或者是圣芙蕾雅学园,那些平静的日常生活中,你喊我一声伏幽,我都不挑你的理。”
伏幽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郑重。
“可是这里是神州,是天穹市,我不远万里地跑了过来,专门为了把你救下来,为此,甚至不惜与世界蛇和天命对上……”
“说说吧,现在,你应该喊我什么?”
再度看向琪亚娜,在西琳和贝拉困惑的目光中,伏幽再度开口了。
“老师……前辈!”
琪亚娜立刻反应过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咬了咬牙,挤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刻意放软了语气奉承道。
毕竟伏幽救了自己……自己的态度放好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恶的伏幽,居然趁人之危!
表面上恭恭敬敬,琪亚娜的内心,早已嚷嚷了起来。
“嗯?”
然而,琪亚娜谄笑的同时,伏幽只是微微侧目,眉峰微蹙,显然对这个称呼并不满意。
“在离开千羽学园之前,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你应该喊我什么?”
“……”
琪亚娜的脸颊瞬间涨红,深吸一口气后,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当初的画面。
[“按照神州的传统,你可以喊我义父,不过嘛,按照你们那里的惯例,喊我一声教父,我也不挑你的理……”]
当时的伏幽就是这么说的,而琪亚娜,也把这句话给记在了心上。
“不可能!”
羞耻感瞬间席卷全身,琪亚娜下意识后退半步,双手抱胸,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伏幽,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有半分商量余地。
“我,我才不会让你得逞呢!”
咬着下唇,琪亚娜连声音都比平时高了些,带着点气鼓鼓的抗拒。
“唉……琪亚娜。”
见硬的行不通,伏幽立刻收了先前的追问姿态,语气骤然低沉下来,连眼底都像是蒙了层薄雾,闪烁着似有若无的水光——
那副模样,活像受了天大委屈的长辈。
伏幽往前轻轻挪了半步,动作放得极缓,生怕吓着眼前懵圈的琪亚娜,开始了明晃晃的“卖惨”。
“你小的时候,是我把你从齐格飞的手上接过,跋山涉水,亲自带给塞西莉亚的,那时候,你还只有这么一点点大。”
顿了顿,伏幽的目光柔和下来,像是在回忆遥远的过往,还轻轻比划了一下“小小的琪亚娜”的模样。
“你还记得我们在长空市的那次见面吗?时隔多年,你似乎已经不认识我了,可仅仅一眼,我就把你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