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言以对。
她说中了我的痛处。
哪个主播不想火？不想赚大钱？
可是……
「这也是协议的一部分？」我问。
「这是为你好。」她伸手，替我整理了一下并不歪的领带，动作亲昵自然，「我的男人，不能太差。」
她的手指碰到我的脖子，有点凉。
我心跳漏了一拍。
「哟，璇姐，这位就是藏着掖着的小男朋友？」
一个略带轻浮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转头，看到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西装的男人端着酒杯走过来，眼神不怀好意地在我身上扫。
是杨添。
那个在画廊被扔出去的杨公子。
漆雕璇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杨添，看来上次的教训不够。」
杨添嘿嘿一笑：「璇姐别生气嘛，我就是好奇，过来打个招呼。」
他看向我，举起酒杯：「小子，可以啊，能把我们璇姐拿下，有点本事。教教我呗？」
我皱眉，没理他。
漆雕璇往前一步，把我挡在身后。
「杨添，管好你的嘴。」
「怎么？说不得？」杨添提高了音量，引得周围人看过来，「不就是个小白脸嘛？玩玩就算了，还当真了？」
漆雕璇眼神彻底冷了。
她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拨了个号。
「杨总。」她对着电话那头，语气平静无波，「管好你儿子。如果他不想要那张嘴，我可以帮他废掉。」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
杨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漆雕璇！你……」
他话没说完，手机就响了。
他接起来，听了没两句，脸色就变了，狠狠瞪了我们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识趣地散开。
漆雕璇转过身，看着我。
「没事吧？」
我摇摇头，心里却惊疑不定。
她刚才打电话的样子，那股狠劲，不像装的。
她对她那个圈子里的人，也这么不留情面？
「走吧，没什么意思了。」她放下酒杯，重新挽住我，「带你去吃点别的。」
她带着我提前离开了酒会。
坐在车上，我看着窗外流逝的夜景，心情复杂。
今晚，我看到了她的另一面。
强势，护短，甚至……有点狠辣。
这样的她，真的会因为我签了一份协议，就满足于现状吗？
漆雕璇带我去了一家很隐蔽的私房菜馆。
环境清幽，就我们一桌。
菜很好吃，但我没什么胃口。
「不合口味？」她问。
「不是。」我放下筷子，「就是有点累。」
她看了我一会儿，说：「习惯就好。」
我忍不住问：「你对谁都这样吗？」
「哪样？」
「这么……强势。」
她擦了擦嘴角，看着我：「你觉得我强势？」
「难道不是吗？」我苦笑，「从我认识你开始，所有事都是你在安排，我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她沉默了几秒。
「如果我不安排，你会主动靠近我吗？」
我噎住。
不会。
如果不是她主动，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有交集。
「看，你不会。」她扯了扯嘴角，「所以，我只能用我的方式。」
「可你的方式，让人喘不过气。」我实话实说。
她眼神黯了一下，但很快恢复。
「苍觅，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争，去抢。等待和谦让，只会错过。」
她这话带着一种偏执的笃定。
我看着她，突然有点好奇。
「你……以前错过什么吗？」
她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我，眼神有些悠远。
「错过一个人。」她轻声说，「所以，不能再错过了。」
我心里一动。
「什么人？」
她没回答，只是喝了口酒，转移了话题：「下周我出差，大概三天。」
我「哦」了一声，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能有三天的自由时间。
「我不在的时候，安分点。」她语气随意，但带着警告，「我会知道的。」
我后背一凉。
那些摄像头，难道还在？
「你……」
「放心，卧室和浴室没有了。」她像是知道我想问什么，「我还不至于那么变态。」
那其他地方呢？
我没敢问。
吃完饭，她送我回家。
到了楼下，我没立刻下车。
「漆雕璇。」
「嗯？」
「我们……能不能试着正常一点相处？」我鼓起勇气说，「像普通情侣那样。」
她挑眉：「比如？」
「比如，约会不会总是这种酒会或者高档餐厅，可以看看电影，压压马路。」我说，「还有，别总是监视我，给我点空间。」
她没说话，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像是在考虑。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可以试试。」
我一喜。
「不过，」她话锋一转，「我的耐心有限。如果让我发现你骗我，或者想跑……」
她没说完，但眼神里的寒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不会。」我赶紧保证。
至少现在不会。
她凑过来，在我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上去吧，早点休息。」
我晕乎乎地下了车，看着她车子开走。
唇上还留着柔软的触感。
这算是……进步了吗？
漆雕璇出差的第三天，我约荀止出来喝酒。
把这几天的事跟他说了。
荀止听得目瞪口呆。
「我靠！协议？酒会？还帮你联系经纪公司？这富婆是玩真的啊？」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我灌了口啤酒，愁眉苦脸。
「那你怎么想？真就认命了？」
「不然呢？」我叹气，「跑又跑不掉，斗也斗不过。她现在好像……也没那么变态了，还答应试着正常相处。」
荀止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老苍，我咋觉得……你好像没那么抗拒了？」
我一愣。
「有吗？」
「有。」荀止盯着我，「你刚才说她亲你的时候，嘴角是往上翘的。」
「放屁！」我老脸一热。
「啧啧啧，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晚期了属于是。」荀止摇头晃脑。
「滚蛋！」
玩笑归玩笑，我心里清楚，事情在起变化。
漆雕璇确实在试图调整她的方式。
虽然本质没变，但至少表面上的压迫感减轻了。
而且，不得不承认，被人这样毫无保留地、甚至有点变态地在意着，某种程度上，满足了我那点可悲的虚荣心和安全感缺失。
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突然有这么个人，把你当眼珠子似的盯着，虽然方式不对，但那种「被需要」的感觉，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