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墨:“嫂子,不是捡破烂,是收破烂,赚差价,不会很累又挺赚钱,还比捡焦炭安全,买卖也长久。”
姜芬瞪起眼珠子:“收破烂和捡破烂有什么区别?丢死人了!我还要不要在村里混了,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很快我们全家的名字就被“收破烂的”这几个字代替了。”
“乡里的活儿看不上,收破烂的买卖又嫌丢人,那我哥只能去县城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活儿,收入肯定要比乡里高一点。
但离家远,每天得天不亮就出发,披星戴月的回来,至于庄稼地里的活儿,基本就得靠嫂子一个人来干了。”
“这我哪能干得了?不行不行,我跟你哥都商量过了,行不通。”
“最不济领点手工活,空闲时在家干,也能补贴些家用。”
“村里能有什么好的手工活,无非就是勾花、绣花之类的,你哥又不会干这个,我也不能久坐,坐多了腚疼腰疼浑身疼。
而且天天盯着针线看,眼睛都能累个半瞎,到头来还赚不了多少钱。”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每个人赚钱都不容易,你又怕累又嫌丢人,只想轻轻松松赚大钱,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你告诉我,我也去赚。”
“你现在的买卖不就挺好的吗?随便踩踩缝纫机,随便卖卖凉菜,大把的钱就来了。”
“随便踩踩?随便卖卖?我当初不是也让你们卖过凉菜吗?你们不干啊,还有,你家里不是也有台缝纫机吗?你回去随便踩踩试试,说不定也能有大把的钱来。”
“你...我不管,我现在没钱了,你必须得给我拿点,要不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了,干的都是你不愿干的活儿,吃的都是你不愿吃的苦,一步一步,辛辛苦苦赚来了。”
“问题是,你能吃得了这份苦,我吃不了啊?”
“这好像不关我的事儿吧?”
姜芬一时无言以对,用拳头怼了许文轩一下,“你哑巴啦?你妹妹怎么回事儿?现在这么难商量事儿,跟你一样轴,不知道像你家谁了?”
“怎么又扯上我家了?我觉得收破烂这买卖可以考虑一下。”
“没有一点儿考虑的可能,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我坚决不同意。”
姜芬趴在缝纫机前,招了招手,让许文墨凑近一点,悄悄说道:“文墨,现在嫂子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你利索的早点把钱给我,怎么都好说,否则...”
姜芬给许文墨一个犀利的眼神,接着说:“我就在你这里大闹,让你的员工们都看看,把你的顾客都吓跑,让你下不来台。”
许文墨轻轻点头,小声回复:“嫂子,我好怕啊。”
“哼,我就知道,你们穿鞋的都怕光着脚的。”姜芬得意洋洋的抖着腿,摊开手掌,伸到许文墨眼前,“快拿钱吧,我还得趁天黑前回家呢。”
“没事的嫂子,我怕我的,你闹你的。”
姜芬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是...你说啥?你有没有搞错?脑子没问题吧?我说我要在你这里闹!”
“闹吧,反正你今天不闹,明天也要过来闹,早闹晚闹都是闹,那就随你喽。”
这下把姜芬整不会了,软硬不吃可咋整?难道真的现在就要撕破脸?关键是,她还不怕呀。
眼珠子转了好几圈也没想出对策,一屁股拍在椅子上,把头转到一边生闷气。
许文墨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低头继续缝衣服。
许文轩看姜芬坐下了,骑了几十里路自行车的他早就累了,拖过一把椅子也想坐下,冷不丁被姜芬踢了一脚。
“要不出钱来,你坐什么坐?你身为家里的男人,怎么能容许这个家一分钱都没有了?”
许文轩立马站好,用脚把椅子往后踢了踢。“不是你非得把钱都取出来的吗?用到用不到的都往家里搬,就那些盐和胰子,我看十年都用不完,我和妈阻止你,还被你臭骂一顿,谁还敢说话了?”
“当时缺货,一个个的都抢,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抢,谁知道它后来又出那么多货?”说完,姜芬竟然呜呜呜的啜泣起来。
“你说我一个普通农家妇女,哪里懂得那么多,除了跟风,我还能咋办?把家里钱全花光了,我也难受啊,呜呜呜...
没有钱我和文轩倒还好说,吃糠咽菜我俩也能凑合,关键还有妈她老人家,那么大岁数了,却要跟着我们受这份罪,我心疼啊,我不舍啊,呜呜呜...”
姜芬不停地抹眼泪,时不时斜眼偷瞟一下许文墨的反应。
“还有我那两个嗷嗷待哺的儿子啊,他们还那么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连块肉,连条鱼都吃不上,连点零嘴儿都看不见,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家的小孩吃,馋的直流口水啊,那渴望的小眼神儿,我都不忍心看啊,呜呜呜...”
姜芬看许文墨表情已经有了些许变化,看来这招有用,她偷着使劲掐了一下许文轩的大腿,还特地掐的内侧,许文轩疼的五官都扭曲了,伴随着一声惨叫。
姜芬朝他挤挤眼,又把眼睛一瞪,下巴朝许文墨那边一挑,示意许文轩一起说。
许文轩很为难,姜芬的手又伸过去了,吓的他赶紧后退一步,摆出一副快哭了的表情说:“是啊,我和你嫂子主要是心疼咱妈啊,心疼你那两个大侄子,啊!啊!嘶~。”
许文轩看看自己的大腿,姜芬的手都快旋转360度了,疼的他眼泪都出来了,姜芬无声的下令:“哭!”
“哇...妹啊,救救你哥吧,啊!我实在受不了,啊!太!疼!啦!”
许文墨猛地抬起头,姜芬迅速缩回手,“哥,你...哭了?”
许文轩重重的点头,疼的泪还没来的及擦干,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双腿不停地抖着。
“妹啊,救救我吧,这简直不是人受的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