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日上三竿。
做完早操的陈默在帕丽莎无微不至的服侍下洗漱更衣。她如同最贴心的女仆，动作轻柔而熟练，眼神中带着满足和依恋。
随后，她亲自下厨，为陈默准备了一顿丰盛而精致的早餐：波斯特色的藏红花煎蛋配新鲜烤馕、香气扑鼻的羊肉炖豆子（Ghormeh Sabzi）、欧式的烤面包配草莓果酱和蔬菜沙拉、日式的精致饭团，还有一杯温热的鲜牛奶。食物的香气弥漫在餐厅，充满了家的温馨感。
陈默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享用着早餐。
穿着现代时尚靓丽睡袍甚至依然没有戴着头巾的帕丽莎安静地坐在一旁，双手托腮，琥珀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
就在这时，黑曼巴沉稳的声音通过意识链接传来：【boss，萨拉米少将的车队到了别墅门口。】
陈默放下牛奶杯，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他看了一眼帕丽莎。
帕丽莎似乎早有预料，立刻站起身，对着陈默露出一个温婉而理解的微笑，轻声说：
“您有贵客，我先回避了。”
说完，她优雅地转身，裙摆轻扬，悄无声息地走上了二楼。
陈默整理了一下衣领，走向客厅。刚在沙发上坐定，别墅大门就被推开。
萨拉米少将一身笔挺的军装，脸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大步走了进来。
“日川先生！早上好！”萨拉米少将的声音洪亮而热情，上来就给了陈默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昨晚休息得如何？我看您今天气色红润，精神焕发啊！”
他眼神暧昧地在陈默脸上扫过，意有所指地问道。
陈默心中了然，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一笑：“托将军的福，睡得还不错。德黑兰的夜晚……很宁静。”
他巧妙地避开了关于帕丽莎的话题，陈默对女性有着足够的尊重，尤其是打上自己标签的女人，从来不会跟外人谈论她们晚上有多棒，这样太败人品了。
萨拉米少将哈哈一笑，也不深究，在陈默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挥挥手，示意随从退下。
很快，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轻松的氛围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对峙感。
“日川先生，”萨拉米少将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变得锐利而直接，“时间宝贵。我想，我们该继续谈谈我们之间的交易了。”
陈默端起侍者刚送上的红茶，轻轻吹了吹热气：“将军请讲。”
“您昨天展示的能力和承诺，让我们非常振奋！”萨拉米少将的语气带着肯定，“能为波斯提供全套现代化装备，尤其是先进的战机和防空系统，这无疑是雪中送炭！我们对此深表感谢！”
他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而低沉。
“但是，日川先生，您提出的价格……恕我直言，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
他直视着陈默的眼睛，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动摇：
“1.2亿美金一架战斗机？800万美金一辆坦克？1.5亿美金一套防空系统？这价格……远超国际市场的平均水平！甚至比我们了解到的、最先进的西方装备还要昂贵！”
陈默放下茶杯，脸上没有任何波澜，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萨拉米将军，您说了解国际市场？恐怕……了解得还不够深入。”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
“以您提到的F-35战斗机为例。8000万美金的价格，是建立在十几个国家分摊了数百亿美元研发费用的基础上！而且，采购国需要排队，准入资格极其苛刻，附带无数政治和技术限制条款！
您认为，波斯能买到吗？或者说，您认为，没有分摊研发费用的国家，能直接用8000万美金买到一架完整的、不受限制的F-35吗？”他摇了摇头，“这纯属痴人说梦。”
“让我们谈点实际的。”陈默的声音沉稳有力，“我没有F-35，但我能提供的是性能足以媲美F-15E‘攻击鹰’的重型第四代战斗机！无论是超视距空战能力、对地精确打击能力、航程、载弹量还是电子战水平，都处于世界顶尖行列！那么，对标一下F-15E的采购价格，是否合理？”
他不等萨拉米回答，直接抛出了数据：
“2002年，南韩采购首批40架F-15K（F-15E的南韩定制版），合同金额42.28亿美元，单价约1.06亿美元。2008年，南韩增购21架，合同金额23亿美元，单价接近1.1亿美元。请注意，将军，那是十几年前的价格！”
陈默看着萨拉米少将微微变化的脸色，继续说道：
“从千禧年至今，美元贬值幅度保守估计在25%以上。考虑到通货膨胀和技术进步带来的隐性成本提升，我开出的1.2亿美金单价，是完全合乎情理的！甚至可以说，非常公道！”
萨拉米少将的眉头紧紧皱起，脸色有些难看：
“日川先生！这……这价格还是太高了！我们真的很需要这批战斗机！这关系到波斯空军的未来！关系到国家的安全！难道……就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了吗？”
他试图打感情牌。
陈默不为所动，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价格，没有商量余地。这是底线。”
他语气缓和了一丝。
“不过，作为合作的诚意，我可以提供一些额外的优惠：配套的弹药可以给予一定折扣；前几次的维护保养服务可以免费提供；甚至……可以附赠一套基础的地勤维护手册和操作培训课程。”
“这……”
萨拉米少将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陈默的让步，在他看来杯水车薪。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日川先生，您要知道，您并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俄国人！他们的战机同样可靠！他们一直在向我们提供米格-29的大修服务！我们与俄国人的合作，非常紧密！”
“哦？”陈默眉毛一挑，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如果俄国人真是你们理想的选择，你们就不会费尽心思找到我了，将军。”
他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穿透力。
“俄国人愿意提供米格-29的大修服务，那是因为那些老旧的‘支点’对他们来说已经无足轻重！但你们真正想要的——苏-30Sm？苏-35S？甚至是t-50？他们愿意卖吗？或者说，他们敢卖吗？”
陈默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剖析着萨拉米少将：
“俄国已经从建国初期的经济凋敝中缓过气来了。他们不再是那个为了外汇什么都敢卖的北极熊了！他们也要考虑西方的制裁，考虑地区力量平衡，考虑自身的技术安全！否则，以你们和俄国人的‘紧密关系’，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波斯空军的机库里，还是只有那些老旧的米格-29和F-4？”
萨拉米少将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陈默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波斯空军最深的痛处和无奈！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们和俄国人只是在价格和技术转让问题上……暂时没有谈拢！”
“是吗？”陈默靠在沙发上，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淡然，“那我们的交易谈判，也可以等你们和俄国人……彻底谈拢为止。我不急。”
“你！”
萨拉米少将看着陈默那副油盐不进、稳坐钓鱼台的样子，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他知道，对方吃准了波斯的软肋！第二轮谈判，再次陷入了冰冷的僵局！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日川先生，看来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考虑。告辞！”
他不再多言，猛地转身，军靴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回响，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别墅。
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明媚的阳光，也仿佛隔绝了任何成交的希望。
客厅里，只剩下陈默一人，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玫瑰熏香和冰冷的对峙气息。
谈判桌上的玫瑰花瓣，终究掩盖不了价码的冰冷与现实的残酷。
波斯人渴望的雄鹰，似乎依旧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