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姚叔!杨建利索地锁好自行车,拉着陈雪如钻进轿车。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皮革味,陈雪如不自觉绷直了腰背——虽说绸缎庄里常有贵客往来,坐轿车倒是头一遭。
丫头别拘着。姚丰泽从副驾驶转过头笑道,你和杨建的事儿我都清楚,就当是自家车。杨建也跟着点头,陈雪如这才稍稍放松,指尖从真皮扶手上划过。
轿车碾过积雪来到街道办时,刘主任早备齐了文件在门口张望。瞧见姚丰泽的身影,立刻堆着笑迎上来:材料都准备妥当了,就等着陈 ** 签字呢。
杨建翻看完契约,转头对陈雪如说:签完字院子就归你了。这话让刘主任眼皮跳了跳——那处三进四合院可是块肥肉。
还是你签吧。陈雪如忽然把钢笔推回去。她早看出这是姚丰泽用关系置换的宅子,眼下自己名分未定,真要收下这房契,往后若生变故反倒难堪。倒不如等将来...红晕悄悄爬上耳垂。
姚丰泽闻言闭目养神,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有什么好推辞的。杨 ** 虽这么说,接过钢笔时却与她指尖相触,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窗外的雪扑簌簌落着,办事处的铁皮暖气管正发出惬意的嗡鸣。
之前已经约定好了,把院子争取给陈雪如,替她签字没有任何问题。
他深知陈雪如的个性,从不愿欠人情,即便日后两人关系生变,她也会将房子退还,这便他如此爽快的原因。
不行,我不能签,你签了也是一样的。
陈雪如拒绝得很干脆。
她心里清楚,得到这院子的代价就是不欠杨建人情。
刘主任轻笑一声,劝道:
杨建,你就签了吧,横竖都是你的房子,想给谁住全凭你心意。
他不想再看两人继续谦让下去。
杨建干脆利落地签下名字。
刘主任盖上街道办公章,合约即刻生效,院子从此归杨建所有。
办完手续,姚丰泽与刘主任寒暄几句便起身告辞,同杨建一道离开了街道办。
83:许大茂,你媳妇真贤惠!
杨建,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姚丰泽坐在车里挥手道别。
姚叔您忙!
目送汽车远去,杨建收回视线,笑吟吟望向陈雪如:
现在院子的事落定了,我们是不是该在一起了?
你跟我好,那晓娥怎么办?说不定过些日子她就回来了。
陈雪如直截了当地反问。
她没有小姑娘的扭捏,反倒替杨建考虑起后路,担心娄小娥回来让他为难。
杨建淡然一笑:
等晓娥回来,你是姐姐,她当妹妹。
其他女人的事早晚瞒不住,不如趁机先打个铺垫。
你这小男人想的倒美,就怕你摆不平晓娥妹妹。
雪落京城,寒意渐浓。
陈雪环顾四周,不禁瑟缩了一下。杨建踩动自行车踏板,载着她往雪如丝绸店方向驶去。
细碎的雪花开始飘落,路边行人兴奋地喊着:落雪了!。
要过年了呢。陈雪感叹道。
杨建抬头望着簌簌飘落的雪花,忽然问道:听说过白头到老这个词吗?
在识字班学过。陈雪回答。
银装素裹的街道上,杨建轻声吟诵:与卿同沐红尘雪,执手共度白头年。
这是何意?陈雪侧首问道。
就这样与你并肩踏雪,任白雪染鬓,相伴到老。杨建嘴角含笑。
自行车碾过薄雪,在青石板路上留下浅浅的车辙。
寒冬街头,雪落无声。
难得你肚子里有墨水。
陈雪如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脸颊泛起红晕,比那腊月的红梅还要娇艳。多少年没听过这般窝心话了,心里头像灌了蜜似的甜。
鹅毛大雪簌簌落下,往常最是惹人厌烦。如今这雪倒成了白头偕老的见证,连寒气都透着几分温柔。
杨建唇角微扬。后座传来的话音里藏着掩不住的欢喜,他便知道这话是说到人心坎里去了。车轮碾过积雪咯吱作响,手上不由加了力道——再动听的情话也得给严寒让路,冻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转眼功夫,铺面已然在望。
这就到了?
陈雪如正沉醉着,忽觉车停了,抬眼一瞧已然站在自家店门前。
进屋暖暖。
铜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驱散了满身寒气。
店内清静得很,飘雪的天儿少有顾客登门。二人围炉而坐,茶香混着木炭的气息在屋里飘荡。
我想把后院的屋子拾掇出来,陈雪如捧着热茶,一间做库房,一间当歇脚处。
随你心意便好。
这宅院本就是为她置办的,杨建自然不会干涉。他啜着热茶,听她娓娓道来未来的盘算,条理分明的筹划让他暗暗点头——难怪日后能成就一番事业。
待到雪霁天晴,用过饭食他便告辞了。
他和陈雪如的事已成定局,不必急于一时。真要犯愁的话,店铺里地方狭小也不方便,动静太大难免惹人注目,索性日后再议。
杨建回到四合院时,闫阜贵正埋头清扫门前积雪,其他人也各自忙碌。他简单寒暄几句便径直走向后院。
杨建回来啦!马晓灵正替他收拾院中积雪,见他进门便笑着招呼。
晓灵姐,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行。
闲着也是闲着,她抖落扫帚上的雪末:就当活动筋骨。
杨建道谢时,忽觉背后发凉。许大茂正阴着脸挥动扫帚,眼神活像被抢了食的猫。他只得挤出一丝苦笑,暗自嘀咕:这可怨不得我,你还是认命吧。
哎哟,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傻柱晃着膀子凑过来:许大茂居然肯动手干活?
许大茂铁青着脸闷头扫雪,半句也不搭腔。
要我说,大老爷们就该...傻柱正说得起劲,突然瞥见马晓灵冷飕飕的眼神,立刻转了话头:要不说家有贤妻是福气呢!许大茂你可是捡着宝了!说罢缩着脖子溜了,生怕一巴掌招呼过来。
杨建拼命忍住笑,尤其看到许大茂那张黑得发亮的脸。
他终究还是把笑意咽了回去——马晓灵这么护着他,好歹是许大茂的老婆,总得给人留点面子。
晓灵姐,我先回去了!傻柱抬脚就走。
余光扫过身后脸色铁青的许大茂,他暗自嘀咕:夸你媳妇贤惠还生气?转念一想顿时明白过来,这不是拐着弯嘲讽人吗?
噗嗤!
这笑声到底是没憋住。看许大茂吃瘪又不敢还嘴的怂样,他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马晓灵你自己扫吧!许大茂把扫帚狠狠摔在地上。被人当众奚落,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许大茂你皮痒了是吧?马晓灵瞪圆了眼睛。
许大茂一个激灵,想到晚上还得回家睡觉,顿时吓得抓起扫帚继续卖力清扫。杨建嘴角微扬:何必自讨苦吃呢?你老婆确实勤快,这事儿我最清楚不过了。
当然,这么欠揍的话他可没说出口。
傍晚时分,杨建蹬着自行车回四合院。今天他带着曹大雨和宋子旭打磨电池机械零件,两个徒弟悟性不错,已经摸到一级钳工的门槛了。照这个进度,很快就能独当一面。
得到表扬的两人干劲十足,车间里一切如常。杨建盘算着今天的工作,转眼就到了院门口。
自行车铃响惊扰平静
“叮当——叮当——”
不远处传来清脆的铃声。
杨建循声抬头。
闫阜贵满脸喜色地推着车走近,单手提把展示崭新前轮:“瞧这轱辘!九成新才花十一块,店家还给免费装!”
“可真是件喜事,三大爷。”
杨建打量着锃亮的车轮轱辘。这确实是整辆车最闪亮的部分。
闫阜贵乐得直搓手。
后院突然炸开慌乱叫嚷:
“快来人呐!光齐不见啦!”
刘海忠像受惊的野猪般冲出院门,瞧见闫阜贵立即喊道:“老闫!车子借我找儿子!给你一块钱!”说着就要抢车把。
“我载你去!”闫阜贵紧握车把,“说好的一块钱车费。”
“快走!”刘海忠蹿上后座。
“咔嚓!”
车架发出惨叫。刘海忠只觉得臀部一沉,心想莫不是 ** 了?
在旁观者眼里——
二百来斤的胖子砸下去,钢管焊接口当场爆裂。车轮在重压下扭曲成诡异角度。这辆可怜的二八大杠,终究没能扛住命运的考验。
(
目睹此景,两人瞠目结舌。
哎哟喂——
刘海忠臀部不慎扎进尖锐铁片,当场疼得原地蹦起三尺高。闫阜贵从震惊中清醒,眼见爱车支离破碎的惨状,整张脸皱成了苦瓜。
早前换上崭新车轮时他还喜气洋洋,转眼间自行车就变成这副模样,真是笑得太早哭得更早。
我的车!
他哀嚎的声音凄厉刺耳,不明就里的人还当是死了老娘。
杨建倒显得镇定自若。这一幕早在他预料之中——先前乘坐闫阜贵自行车时,他就预感到会有这天。但凡体重超标者往车后座一压,这拼凑改装的车架子准得散架。
只是没想到这个重量级乘客会是刘海忠。
目测这老兄至少一百八十斤往上,这般连蹦带跳地压上去,那东拼西凑的自行车不堪重负也是情理之中。
这......
刘海忠踉跄起身,望着被自己压成烙饼状的自行车,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此刻他连寻找儿子的事都抛到九霄云外。
院里传来急促脚步声,三大妈火急火燎冲出来:老头子咋回事?待看清地上仅剩个完整前轮的车架子,登时呆若木鸡。
围观群众越聚越多,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哎呦喂,这得是多大劲儿撞的?
车架都扭成麻花了,怕不是被汽车碾过?
保不齐是野猪撞的,乡下那野猪劲儿可大,砖墙都能拱塌。
我看像疯牛顶的,一犄角能把铁皮顶穿。
三大爷真够倒霉,前些天刚丢车轮子,眼下整车都报废了。
街坊们充分发挥想象力,把肇事者猜了个遍,从机动车到牲畜应有尽有,唯独没人怀疑是人干的。
刘海忠听着这些不着边际的猜测,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当场刨个地洞钻进去。
噗——杨建实在没憋住笑出声来。
好的,
杨建不禁笑出声来。
自行车的质量向来过硬,无论什么牌子都经得起摔打。可谁能想到刘海忠偏偏遇上一辆拼装车,配件七拼八凑连螺丝帽都对不上号。再加上他那两百斤的体重猛地一压,车架当场就散了架。
这可真是祸不单行,倒霉透顶。
老刘,这事你打算怎么办?闫阜贵盯着刘海忠问道。
坏了!刘海忠突然想起更重要的事,老闫,我得先找儿子,赔偿的事晚点再说。他转身就要挤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