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nale”——就六个字母，蹦到陆辰逸眼皮底下，跟丧钟似的，嗡的一声，脑仁都发麻。白薇薇那种人，肯砸大钱，肯定不是放烟花庆祝，八成是揣着炸药包，准备掀桌子。时间点卡得贼准，微光后天就要进鉴定会议室，傻子都能闻出火药味。
陆辰逸直接撸起袖子，把“清道夫”的群聊改名成“紧急救火队”，全员头像换成红色警报灯。监控、账户、通话记录，连白薇薇家狗最近的宠物店消费都不放过。巴黎那边更夸张，鉴定会当天打算给微光配八个保镖，前排坐四个，后排蹲四个，中间再塞一个便衣翻译，活像护送国家领导人。
同一时间，旧金山的律师楼灯火通明。诉状打印得滚烫，一页一页，跟刚出锅的煎饼似的。陆辰逸拍板：赶在鉴定会头一天，把材料甩进法院，再把那段张志远偷鸡摸狗的视频剪成十五秒小视频，直接推上热搜。标题他都想好了——《白氏集团深夜现形记》，狗血又带劲，网友最爱。
巴黎这边，微光抱着一摞A4纸，在宿舍地板上来回爬。三百多页创作记录，被她贴成一条长龙，从门口一路铺到阳台，风一吹，哗啦哗啦，跟奏哀乐似的。她拿着荧光笔，看到错别字就扑上去，像猫逮耗子，逮一个涂一个。雷诺阿教授的邮件只有三行字，连个感叹号都舍不得给，冷冰冰地提醒：别迟到，别掉链子。
深夜两点，陆辰逸顶着鸡窝头，跟微光视频。摄像头怼得太近，鼻尖上的痘痘都看得清。他没提“Finale”，也没问那晚的匿名树洞，只一本正经地陪她过流程。
“要是有人质疑你颜料批次，你就把发票甩他脸上。”
“万一问你为什么草稿背面有咖啡渍，你就说——熬夜搞创作，艺术家都这么惨。”
一句接一句，跟背相声似的。微光笑得肩膀直抖，笑完又鼻酸，隔着屏幕给他比了个小小的爱心，陆辰逸假装没看见，耳朵却红了。
第二天，加州高院门口长枪短炮。律师团一水的黑西装，走出黑客帝国的既视感。诉状厚厚一沓，法院前台抱都抱不动，直接上了小推车。几乎同一时间，V&L capital的官推送出那条十五秒视频：张志远半夜摸进机房，U盘插得比偷情还熟练。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实锤！”
“白氏股价要跳水，我先去挂单。”
金融圈比娱乐圈还八卦，不到半小时，白氏集团市值蒸发得比雪糕还快。合作商纷纷发微博：暂停合作，切割得比前任还绝情。
巴黎时间下午，微光坐进商务车，手机推送叮叮当当，全是陆辰逸的捷报。她盯着屏幕，嘴角刚翘，又慢慢抿平——对面越惨，反扑越疯。车窗外的梧桐树刷刷往后倒，像拉洋片，一帧比一帧快。她捏了捏眉心，把手机扔进包里，眼不见心不烦。
车停到美院门口，石头狮子张着大嘴，活像要吃人。安保队长塞给她一片薄得跟蝉翼似的耳贴，小声叨叨：“林小姐，您别紧张，我们就当听个直播。您要是咳嗽三声，我们立马冲进去。”
微光接过，指尖冰凉，心里吐槽：冲进去干嘛？扔烟雾弹还是拉电闸？想归想，还是老老实实把耳贴粘好，顺手理了理裙摆，深吸一口气，抬脚迈上台阶。
会议室外，长廊幽暗，高跟鞋敲在地板上，咚、咚、咚，自带恐怖片音效。门把手沉得过分，像故意给下马威。她握下去，金属的寒意顺着掌心往上爬，一路爬到天灵盖。
门后，椭圆桌坐满了人，眼镜片反光，一排小太阳。雷诺阿教授冲她点头，算是打招呼。对面空着一把椅子，像留给反派。微光坐下，包放膝盖上，背脊绷得笔直，耳贴里隐约传来陆辰逸那边的电流声，沙沙的，却莫名踏实。
灯暗，投影亮起，第一张幻灯就是她的草稿墙。质疑声立刻冒头——
“为什么前后色调差距这么大？”
“草稿日期有没有可能后期补写？”
问题连珠炮，英语法语混着来，跟吵架似的。微光没急着开口，先端起杯子抿口水，脑子里把陆辰逸昨晚教的“暂停三秒”秘诀过了一遍。
“色调差距，是因为我情绪崩了。”她开口，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全场安静，“至于日期——”她点开下一页，放大一张手机相册截图，“icloud自动备份，改不了，你们要是怀疑，可以问苹果。”
一句甩回去，对面噎住。耳贴里传来陆辰逸低低的笑，像远处有人在鼓掌。
可就在局面稍缓的刹那，会议室后排突然“啪”一声断电，整个房间瞬间黑成锅底。应急灯闪了两下，惨白的光里，有人尖叫，有人推椅子。微光心脏猛地提到嗓子眼，手指本能地攥紧桌沿——来了，果然来了。
黑暗只持续五秒，灯重新亮起，投影却换了画面：一张经过pS的“证据”，把她草稿上的签名硬生生抠掉，挪到另一幅画上。赤裸裸的栽赃，粗糙得可笑，却足够在场的人交头接耳。
微光盯着屏幕，脑子嗡嗡响，耳贴里陆辰逸的声音炸开：“别慌，技术对比我们已经提前做了一份，发你邮箱，现在就调！”她指尖微抖，却深吸一口气，点开手机热点，登录云端，直接把原图和假图叠层对比，拉出色差曲线。投影切过去，真假像黑白配，一眼分明。
“还有疑问吗？”她听见自己声音发哑，却带着笑。对面一片死寂。
雷诺阿教授轻咳一声，敲槌：“继续下一个议题。”
会议室外，乌云压城，雷声滚过屋顶，像给这场闹剧配了段免费bGm。微光坐在原位，掌心全是汗，却不敢松劲。耳贴里，陆辰逸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只有三个字——
“干得好。”
她低头，嘴角终于翘了翘。裂痕还在，风暴没停，可这一回合，他们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