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妖司最高指挥中心。
这里的空气，第一次不是被紧张和肃杀填满。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诞的，近乎凝固的狂喜。
苏晚晴站在主控台前，她面前的光幕上，不再是代表妖兽爆发的猩红色光点，也不是代表斩妖司战士的荧绿色箭头。
而是一行又一行，从太平洋彼岸，通过加密信道疯狂涌入的，绿色的资产交割清单。
【F-22猛禽战斗机生产线全套图纸及核心技术资料……已接收。】
【“普罗米修斯”计划A-G级全部实验数据……已接收。】
【弗吉尼亚级核潜艇“北达科他”号控制权限……已移交。】
【黄金储备，七千三百万吨……正在装载。】
清单长得没有尽头，刷新速度快到出现了残影。
于刚站在一旁，这个铁打的汉子，身体绷得笔直，但他的喉结却在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
他一辈子都在为军队的预算和装备发愁，做梦都想着能给手下的兵换上最好的武器。
可现在……
现在的情况，超出了他最狂野的梦境。
这已经不是换装备的问题了。
这是直接把别人家的军火库、银行和研究院，整个搬回了家。
角落里，赵瑞抱着他的宝贝平板，整个人蜷缩在椅子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发出意义不明的“嘿嘿”声。
他那张因为长期计算赤字而显得有些蜡黄的脸上，此刻泛着一种不正常的红晕。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死死盯着平板上那不断跳动的数字和物资条目，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快得出现了幻影。
“嘿嘿……航空母舰的维护费……一年就要六十个亿……还是美金……不过没关系，他们的国库现在是我们的了……嘿嘿嘿……”
“钛合金的用量，破魔玄钢的附魔比例……这些F-35的发动机得全部回炉重造，不然就是一堆废铁……钱……都是钱啊……”
他像一头终于占领了金山的史矛革，贪婪地，一遍又一遍地，盘点着自己的财宝。
疯了。
赵会计彻底疯了。
“咳。”于刚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试图将指挥中心的气氛拉回正常轨道。“小赵，你冷静点。这只是清单，东西还在路上。”
“在路上了！在路上了！”赵瑞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挥舞着手里的平板，那双总是闪烁着精明和算计的眼睛里，此刻全是狂热的血丝。
“于指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冲到巨大的全息地图前，手指在上面重重一点。
“这意味着，从今天开始，我们斩妖司的每一个战士，出门都可以穿三层破魔玄钢甲，扔两层！子弹管够！抚恤金翻倍！不，翻三倍！”
“我们的食堂，顿顿要有肉！我们的科研部，要什么给什么！他们就算想用高纯度能量晶石搭个厕所，我也批！”
这番话，让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就连一向冷静的苏晚晴，在听到“能量晶石搭厕所”时，操控光幕的手指也停顿了一下。
太奢侈了。
太……解气了。
为了建造【黑色长城】，为了应对灵气复苏，整个华夏勒紧了裤腰带，国库被搬空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地步。
赵瑞这个后勤总管，每一天都是在刀尖上跳舞，为了一点点预算，能跟军区大佬磨上三天三夜。
他见过太多优秀的战士，因为装备不够精良而牺牲。
也见过太多有潜力的研究项目，因为经费不足而被迫搁置。
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秦风指挥使发来通讯请求。”苏晚晴的声音打破了狂热的气氛。
“接进来。”
秦风那张带着三分笑意的脸出现在主屏幕上，背景是运输机奢华的指挥舱。
“晚晴，老赵，老于，早上好啊。灯塔国的空气，就是这么的……自由。”他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里面装着金色的液体。
“说正事。”苏晚晴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
“好吧好吧。”秦风撇了撇嘴。“第一批物资已经上路了，由他们自己的大西洋舰队‘护送’。预计七十二小时后抵达东海。老于，你们海军得准备好，去接一下咱们的新玩具。”
于刚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另外。”秦风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这帮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热情’。他们不但把所有家当都打包了，还把他们五角大楼地下掩体里的所有核心人员，大概三万多人，也一起打包塞进了运输机。”
“他们说，这是为了表示加入‘人类文明存续互助联盟’的诚意。”
赵瑞的笑容，凝固了。
“三……三万多张嘴？”
他的会计之魂，瞬间觉醒。
“他们吃什么？喝什么？住哪里？工资怎么算？医疗保险呢？我们自己的后勤都快绷不住了，还养三万个金毛大爷？”
一连串的问题，让刚刚还狂热的气氛瞬间冷却。
“别急嘛，老赵。”秦风慢悠悠地开口。“我跟他们总统先生聊过了。这三万多人，在观察期内，属于‘自带干粮的实习生’。所有开销，由他们自己的小金库负责。我们只提供住宿和……人身安全保障。”
“哦，对了，作为实习的一部分，他们很乐意为我们华夏的伟大复兴，提供一些……无偿的技术支持和体力劳动。”
赵瑞的眼睛，又亮了。
免费的劳动力！
还是全世界最顶尖的那一批科学家和工程师！
这买卖，划算！太他妈划算了！
就在这时，指挥中心的另一个通讯频道，闪起了最高优先级的红色警报。
苏晚晴立刻切了过去。
光幕上，出现了顾凡的身影。
他似乎正站在一片被冰雪覆盖的广袤平原上，身后是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钢铁废墟，寒风吹动着他的衣角。
“司主！”所有人同时立正。
“长话短说。”顾凡的声音透过风雪声传来，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决断。
“毛熊国这边，谈妥了。他们剩下的所有战略武器，核潜艇，还有西伯利亚地下的能源储备，全部归我们。我已经让他们的北方舰队启航了。”
指挥中心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又一个！
“另外。”顾凡继续。“约翰国那边，皇室成员已经带着他们的全部收藏，登上了去往我们东海基地的船。塔旗国……他们的工业体系保存得最完整，我已经让石磊带队过去接收了。”
“你们后勤部，做好准备。”
“准备接收一个……旧时代。”
通讯切断。
整个指挥中心，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如果说，秦风带回来的，是一个灯塔国的全部家当。
那么顾凡刚刚说的，就是除了华夏之外，整个旧世界北方大陆的……全部遗产。
赵瑞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晃动。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脸上的红晕深得发紫。
他手中的平板“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屏幕碎裂。
但他没有在意。
他只是踉踉跄跄地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图前，看着那一个个被顾凡和秦风点亮，即将把所有财富输送过来的国家版图。
太多了。
实在太多了。
多到他的大脑已经无法计算这些物资的价值。
多到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被这巨大的幸福感撑爆了。
“噗。”
一声轻响。
赵瑞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在他失去意识前，嘴角还挂着一抹满足到极致的，梦幻般的笑容。
“快！叫医疗组！”于刚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了上去。
“赵会计幸福到昏过去了！”
整个指挥中心，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苏晚晴看着这一片混乱，又看了看光幕上那还在疯狂刷新的资产清单。
她默默地拿起自己的通讯器。
“接司主。报告，后勤总管赵瑞……阵亡了。被您的战利品，砸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