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冯小凡捂着仿佛被针扎穿的太阳穴，疼得龇牙咧嘴，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手机屏幕上，马喉真人那贱兮兮的头像和充满“诱惑”的消息，此刻显得如此刺眼。
“嘶……这精神淬炼……也太坑爹了吧？差点就‘走火入魔’了？”冯小凡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点微末修为，连正经的“魔”都算不上，顶多算个“走火岔气”，缓了一会儿，那剧烈的刺痛感就慢慢消退了，只剩下隐隐的酸胀。
他揉着太阳穴，看着马喉真人的消息，目光在那“50下品灵石”上流连忘返。再想想《小凡长生诀》炼体篇里那一长串看着就贵的药材名字，还有精神淬炼需要消耗的心神……贫穷的焦虑瞬间压过了对未知气味的恐惧和对刚才精神受创的后怕。
“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灵石，为了金丹大道！拼了！”冯小凡一咬牙，不再纠结会不会被臭死的问题。他点开马喉真人私聊发来的电子版《气味伤害免责声明》，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看得他眼花缭乱，核心思想就一个：清理过程中因气味导致的一切生理或心理不适（包括但不限于呕吐、晕厥、精神创伤、嗅觉永久性损伤等），本真人概不负责！
冯小凡嘴角抽搐着，怀着悲壮的心情，在电子签名栏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附带一丝精神力印记，修真界合同就是严谨！），然后点击发送！
冯小凡（炼气期·萌新散修）：@马喉真人 前辈！合同已签！[奋斗] 请发地址，晚辈现在立刻马上过来完成任务！[视死如归]
几乎是消息发出的瞬间！
“叮咚！”
马喉真人秒回！一个定位地址甩了过来！
马喉真人（金丹期）：[定位：凤城市天鹏工业园·大马猴医药研究实验室] 小凡小友爽快！[大拇指] 到了园区直接跟门口保安说找‘马喉教授’，他会带你进来！速度！贫道的丹房……嗷不，是实验室，急需你的拯救！[坏笑][勾引]
“大马猴医药研究实验室？马喉教授？”冯小凡看着这个充满马喉真人个人风格的实验室名称，以及“教授”这个头衔，表情极其古怪。他实在无法将那个顶着鸡窝头、放彩虹屁、邋里邋遢的金丹老怪，和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教授”形象联系起来。这画风……割裂感太强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或者说，前辈的伪装技术很高超？”冯小凡嘀咕着，动作却不慢。他麻利地把百草翁给的那包特制“化污粉”塞进兜里，抓起钥匙就冲出了门。
跨上饱经风霜的小电驴，拧动油门！目标——天鹏工业园！
正值中午，路上车流不少。但冯小凡凭借着外卖小哥锻炼出来的娴熟车技，在车流中穿梭自如。心中对灵石的渴望和对未知气味的忐忑交织在一起，让他肾上腺素飙升，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
仅仅用了不到三十分钟，冯小凡的小电驴就停在了天鹏工业园气派的大门口。跟穿着制服的保安说明了来意：“你好，我找马喉教授。”
保安似乎对“马喉教授”的访客习以为常，眼神在冯小凡那件沾着泥点、略显狼狈的外卖服上扫了一眼，也没多问，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然后示意冯小凡跟他走。
保安没有带冯小凡进入那些现代化的厂房大楼，而是七拐八绕，来到了园区后方一片相对僻静、树木葱郁的区域。在一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林间空地上，保安停下脚步，指了指前面：“就在这儿等吧，马教授会来接你。” 说完，转身就走了。
冯小凡站在空地上，一脸茫然。树林？空地？实验室在哪？他下意识地拿出手机，再次@马喉真人：
冯小凡（炼气期·萌新散修）：@马喉真人 前辈！我到了保安带我来的地方了，接下来去哪找您？[疑惑]
消息刚发出，他脚下的地面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震动和机械运转的嗡鸣声！
紧接着，就在他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一块伪装得极好、覆盖着草皮和落叶的金属盖板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一个向下延伸、泛着冷白色灯光的方形入口！一部造型极其简洁、充满科技感的银白色电梯，静静地停在里面。
电梯门上方，一个小巧的扬声器里传出了马喉真人那熟悉又带着点兴奋的嗓音：“哟！小凡小友挺快嘛！进来进来，坐电梯下到-18楼！咱们地底下见！[呲牙]”
“-18楼？！”冯小凡看着电梯按钮面板上那个鲜红的“-18”标识，眼皮狂跳。这数字……怎么看怎么不吉利啊！地府十八层地狱的既视感扑面而来！今天这趟……真的能活着回去吗？
“唉，来都来了，灵石都签了合同了……”冯小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怀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感，迈步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无声地关闭，平稳而快速地下降。失重感传来，显示屏上的数字飞快跳动：-1，-5，-10，-15……最终，“叮”的一声轻响，停在了鲜红的-18！
门开了。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千百种药材、化学试剂、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发酵了千年的臭袜子混合着腐烂榴莲精华的复杂气味，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即使隔着电梯门刚开的一条缝，也差点把冯小凡熏一个趔趄！
门外，是一个灯火通明、空间极其广阔的……地下洞府？或者说，现代化实验室与修真洞府结合的奇葩产物？各种闪烁着灵光的符文在金属墙壁上若隐若现，巨大的透明容器里浸泡着奇形怪状的药材或生物标本，几台充满科技感的分析仪器嗡嗡作响，而最显眼的，是中央区域一个被厚重透明灵能屏障隔开的巨大丹房！丹房门口，一个穿着标志性皱巴巴道袍、顶着鸡窝头和硕大黑眼圈的老头，正搓着手，一脸兴奋加期待地看着冯小凡，正是马喉真人！
“哈哈哈！小凡小友！你终于来了！真是贫道的救星啊！”马喉真人热情地迎了上来，完全无视冯小凡被气味呛得发白的脸色，“你是不知道，之前接了这活的几个小友，啧啧，都是好苗子啊！可惜啊，意志力还是差了点，进去没几分钟就口吐白沫，被贫道抬出来了！小凡小友你一看就与众不同，根骨清奇，意志坚定！肯定没问题！”他拍着冯小凡的肩膀，一脸“我看好你”的表情。
冯小凡强忍着翻涌的胃液和晕眩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马……马喉前辈过奖了……晚辈尽力而为……” 他心里疯狂吐槽：根骨清奇个鬼！我那是被灵石逼的！还有，之前的人都口吐白沫了？！这任务果然是大坑！
“嘿嘿，别谦虚！”马喉真人仿佛没看到冯小凡的僵硬，变戏法似的拿出两样东西塞给他：一套看起来像是高级防化服、但材质闪烁着微弱灵光的连体防护服，还有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瓶口刻着复杂吸灵符文的玉瓶。
“给！穿上这个‘辟秽灵衣’，能隔绝大部分凝香膏的药力沾染身体，免得你出去后被人当臭气弹给举报了！”马喉真人指着防护服，然后指了指黑玉瓶，“这是‘纳气瓶’，你等下进了丹房，走到最中心的位置，用你的真气激活它，放在地上就行。它会自动吸收弥漫在空中的丹气，能稍微降低一点里面的……嗯……气味浓度。不然，贫道怕你撑不过三秒！”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微妙的、混合着鼓励和看好戏的表情：“有百草翁道友的‘化污粉’，清理工作本身不难，关键就是……扛住！贫道看好你哦！”
冯小凡看着手中的防护服和纳气瓶，再看看那扇隔绝着丹房、但依旧能感受到恐怖气息波动的灵能屏障大门，咽了口唾沫。他不再废话，迅速套上那套“辟秽灵衣”。防护服很合身，穿上后感觉身体被一层无形的能量场包裹，稍微隔绝了一点外界的气味，但呼吸面罩似乎对嗅觉的防护效果有限？
深吸一口气（虽然吸进来的空气依旧带着难以言喻的味道），冯小凡一手握着纳气瓶，一手拿着那包“化污粉”，如同即将踏入毒气室的勇士，走向丹房大门。
厚重的灵能屏障感应到防护服上的标识，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第一层门！
一股更浓烈的混合型恶臭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冯小凡的脸上！防护面罩的过滤系统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嘶”声！他眼前一黑，差点直接跪了！
“稳住！”冯小凡咬紧牙关，凭着强大的求生欲（和50灵石的诱惑），硬是挺住了。他踉跄着穿过第一层门，进入一个狭小的隔离间。身后的门关闭，前方的第二层门缓缓开启。
当第二层门完全打开的瞬间——
轰！！！
冯小凡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冲飞了！
不再是简单的臭味！那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混合了硫磺、沼气、腐烂深海鱼内脏、过期千年鲱鱼罐头、臭豆腐发酵液、以及马喉真人洞府万年陈酿精华的、具有物理冲击力的恶臭洪流！如同七彩的实质烟雾（真的是彩色的！赤橙黄绿青蓝紫混杂翻滚！），瞬间将他吞没！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被闷在防护服里！冯小凡感觉自己的鼻子、眼睛、甚至每一个毛孔都在发出痛苦的哀嚎！那股恶臭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顺着鼻腔直刺大脑，然后爆炸开来！瞬间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意志！
他想捂住鼻子，但隔着厚厚的防护头盔，根本摸不到！他感觉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眼前五彩斑斓的烟雾仿佛变成了扭曲的恶魔在狂笑！他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像个被丢进滚油里的虾米一样，痛苦地翻滚、抽搐！
“要死了……真的要臭死了……妈妈……我想回家……”（主角卒，本书完结） ...................................................................................................
无边的痛苦和绝望淹没了他。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的人会口吐白沫！这根本不是人能承受的气味！这是生化武器！是精神污染！是来自地狱的问候！他甚至理解了龙华真君抹除小区居民记忆的必要性——这种味道，知道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被活活熏晕、甚至熏死的时候，或许是身体启动了某种自我保护机制，或许是那套“辟秽灵衣”终究发挥了一些作用，更或许是他骨子里那股“苟”的韧性在发挥作用……翻滚了一分多钟后，那股足以让普通人瞬间崩溃的极致恶臭冲击感，竟然……稍微……适应了一点点？
虽然依旧恶心得想死，虽然眼前还在发黑，虽然呼吸都带着灼痛，但至少，他不再翻滚了。他像一条离水的鱼，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吸着毒气），艰难地、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妈的……50灵石……真特么难赚……”冯小凡眼前发黑，扶着旁边一个冰冷的金属实验台（上面沾满了粘稠的七彩膏状物，正是目标残留），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越靠近丹房中心，那七彩烟雾越浓，气味也越恐怖！每前进十来米，他就不得不停下来，靠着意志力强行压下呕吐和晕厥的冲动，大口喘息，努力“适应”这非人的环境。
区区几十米的距离，他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终于，在花了将近三十分钟，几乎耗尽了所有意志力后，他看到了丹房中心那个巨大的、刻满符文的丹炉基座。他几乎是扑了过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纳气瓶”放在地上，运转起那微弱得可怜的真气，注入瓶中！
嗡！
纳气瓶猛地一震！瓶口符文瞬间亮起，一股强大的吸力爆发出来！
如同长鲸吸水！弥漫在丹房中的七彩烟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朝着小小的瓶口涌去！浓得化不开的彩雾迅速变得稀薄，丹房内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地面、墙壁、仪器上，到处都是粘稠、半凝固、闪烁着七彩微光的膏状残留物——正是“七彩凝香膏”的杰作！
虽然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恶臭（冯小凡估计浓度至少下降了30%，但基数太大，依旧堪比死鱼烂虾混合榴莲的加强版），但比起刚才那地狱般的浓度，简直如同从毒气室来到了……嗯，重度污染的垃圾填埋场？冯小凡竟然觉得……勉强能忍了？他甚至有心情自嘲：“果然，人的适应力是无穷的……或者说，阈值是被痛苦硬生生拔高的……”
他不敢耽搁，立刻掏出那包救命的“化污粉”。按照百草翁的说明，他小心翼翼地将白色的粉末均匀地撒在那些粘稠的七彩残留物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粉末接触到凝香膏的瞬间，如同热油滴进了雪地！滋滋的轻响中，七彩的膏状物迅速失去光泽，变得灰白、干裂、卷曲、脱落！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活性和粘性！
“有效！百草翁前辈万岁！”冯小凡精神一振，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和闪闪发光的灵石）！他立刻拿起旁边准备好的特制清洁铲和刷子，开始奋力清理这些脱落的残留物。
清理本身并不难，难的是在依旧令人作呕的气味中持续工作。冯小凡感觉自己像个在化粪池里作业的清洁工，每一次弯腰，每一次挥动铲子，都伴随着强烈的生理不适。他只能不断运转那微弱的《小凡长生诀》，试图分散注意力，同时心中默念：“灵石！淬体液！金丹！苟住！……”
他将清理下来的灰白残渣，一铲铲地倒入丹房右侧一个单独的、铭刻着复杂火焰符文的“焚化房”内。马喉真人说过，里面有他布下的“天火阵”，能彻底焚毁这些物质，连气味分子都能烧干净。
时间在恶臭和重复劳动中缓慢流逝。
足足忙活了两个小时！汗水（也可能是被熏出来的眼泪鼻涕混合物）早已浸透了防护服内层，冯小凡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终于，丹房内所有可见的“七彩凝香膏”残留物都被清理干净，并投入焚化炉化为灰烬！
虽然空气中依旧残留着顽固的、如同附骨之疽般的恶臭（大概相当于重度脚臭混合榴莲的水平），但至少源头已经被清除，视觉上也清爽干净了许多。冯小凡相信，后续的通风净化工作，马喉前辈自己就能搞定。
他如同逃难般冲出丹房，穿过隔离间，回到外面相对“清新”的地下空间（虽然这里的空气在普通人闻来依旧堪比毒气室）。他几乎是冲到马喉真人面前，一把扯下头盔（瞬间又被残留的气味呛得咳嗽起来），声音嘶哑地说：“前……前辈！任务……完成了！”
马喉真人上下打量着冯小凡，看着他苍白如纸、挂着黑眼圈（比自己的还深）、浑身散发着难以言喻气味的狼狈样子，非但没有丝毫同情，反而眼睛一亮，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哈哈哈！好！好！好！小凡小友！可以啊！竟然真让你扛过去了！连防护服都没脱就跑出来了！有毅力！有前途！”他凑近一步，脸上带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笑容，“看来以后这活儿，交给你来做就非常合适了！[坏笑]”
冯小凡闻言，脸都绿了！表情瞬间僵硬：“马……马喉前辈！这个……以后再说！晚辈现在只想问……我……我身上这味儿……出去后还能散掉吗？会不会……臭一辈子？” 这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他可不想顶着人形臭气弹的名号行走江湖！
马喉真人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嘿嘿，小子，先别管臭不臭。你仔细感受一下，自己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
“变化？”冯小凡一愣。他刚才只顾着清理和对抗恶心，完全没注意自身状态。被马喉真人一提醒，他立刻凝神内视。
这一看，他顿时惊住了！
体内那股微弱的气流（真气），竟然比进入丹房前……壮大了将近三分之一！运行起来似乎也顺畅了一丝丝？更重要的是，他的精神力！之前因为被消息惊吓而受损、隐隐作痛的感觉完全消失了，而且感知似乎更加清晰敏锐了一些？虽然依旧微弱，但进步是实实在在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冯小凡一脸懵逼。被臭气熏着还能涨修为？这完全不修真啊！
“哈哈哈！”马喉真人得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傻眼了吧？贫道这丹房里弥漫的‘丹气’，虽然气味独特了点，但里面可融合了炼制‘彩虹屁丹’所用的数十种天材地宝的精华！你以为‘彩虹屁丹’只是用来搞笑的？”
他收起几分玩笑，难得正经地解释道：“此丹本质上，是一种极为霸道的淬体排毒丹药！它能刺激修炼者周身窍穴，强行将体内深藏的杂质、丹毒、甚至部分淤积的旧伤暗疾，通过……嗯……特殊渠道（屁）排出来！其原理，与淬体液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过程更直接、更猛烈！”
“贫道炼制的‘彩虹屁丹’，根据配方和火候的不同，可以适应炼气期到金丹期各个阶段的修炼者淬体需求！最高品质的，甚至能对金丹后期的体修产生效果！”马喉真人一脸自豪，“你在这丹房里待了这么久，被动吸收了不少逸散的丹气精华，虽然过程痛苦了点，但这相当于被动接受了一次低配版的‘彩虹屁丹’淬体！排出了点杂质，顺带刺激了一下你那死气沉沉的经脉和识海！修为和精神力有所增长，不是很正常吗？”
他拍了拍冯小凡的肩膀（冯小凡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笑得像只偷到鸡的老狐狸：
“现在，你还觉得这50块下品灵石的任务，吃亏吗？[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