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室里出来，陈海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跟那位老人聊天，比他手搓光刻机还累。
他晃晃悠悠地走回休息室。
心里琢磨着，这趟买卖，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
刚推开门，一股香甜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飘飘正盘腿坐在床上。
面前摆着平板电脑，里面放着吵吵闹闹的动画片。
她的小手里捧着一盒奶油蛋糕。
白色的奶油沾了满脸，小嘴塞得鼓鼓囊囊。
“海哥哥，次点吧。”
她看见陈海，大眼睛亮了一下，含糊不清地举起手里的蛋糕。
“你吃吧，我刚吃饱。”
陈海往床上一躺，感觉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他拿起飘飘丢在一旁的平板，百无聊赖地划拉着。
上面除了动画片，就只有一个游戏图标，是个画风q萌的格斗游戏。
“飘飘，来不来一把？”
陈海来了兴致，对着飘飘扬了扬平板。
飘飘眨了眨眼，咽下嘴里的泡芙，凑了过来。
“这个，我教你。”
陈海选了两个角色，一个威猛的壮汉，一个娇小的萝莉。
他把萝莉角色给了飘飘。
“你就按这个红色的钮，不停地按就行。”
游戏开始。
陈海操控着壮汉，摆开架势，准备好好秀一把操作。
他要走位，要连招，要打出华丽的Ko。
结果，对面的小萝莉压根不讲武德。
只见飘飘伸出两根白嫩的小指头。
对着屏幕就是一阵疯狂乱点。
小萝莉抡起比自己还大的棒棒糖。
对着陈海的壮汉就是一顿毫无章法的猛砸。
屏幕上光效乱闪。
陈海的角色被从地图这头，锤到了地图那头。
全程连一次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K.o.！”
巨大的字母出现在屏幕中央。
陈海呆呆地看着自己那个被打成猪头的壮汉角色。
前后不到三十秒。
“再来！”
他不信邪。
这次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准备用技术碾压。
“开局抢攻！骗走位！防反！”
陈海嘴里念念有词，手指在屏幕上翻飞。
然而，飘飘还是那一招。
疯狂乱点。
小萝莉手里的棒棒糖抡出了幻影。
“K.o.！”
又是一个三十秒。
“再来！”
“K.o.！”
“我就不信了！再来！”
“K.o.！”
半小时后，陈海把平板一扔，整个人瘫在床上。
他双目无神，嘴里喃喃自语。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要玩这个游戏……”
飘飘歪着头看着他。
从盒子里拿出最后一个蛋糕，小心翼翼地递到他嘴边。
“海哥哥。”
陈海张开嘴，机械地把小蛋糕吃了进去。
甜腻的奶油在嘴里化开，却抚慰不了他破碎的心。
晚饭是送到房间里的，四菜一汤，很丰盛。
陈海化悲愤为食欲，一个人干掉了三碗米饭。
明天就能回家了。
一想到自己那栋带停机坪的海景大别墅。
想到那艘被他魔改成“捕鱼神器”的渔船，陈海的心里就一阵火热。
还是当个咸鱼渔民舒服。
打打鱼，开开直播，吹吹牛。
这种给国家打工的日子，太费脑子了。
晚上，两人早早地就洗漱睡下了。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陈海躺在床上，却没什么睡意。
他侧过身，看着身边已经睡熟的飘飘。
她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大概是觉得有点冷，她无意识地朝陈海这边缩了缩。
一条胳膊很自然地搭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睡衣是陈海给她买的卡通睡裙。
此刻裙摆有些卷起，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小腿。
房间里很安静。
陈海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越来越快。
一股邪火从他小腹猛地窜了上来。
他不是圣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怀里还躺着这么一个不设防的绝色少女。
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
他的手慢慢抬起，想要做点什么。
可当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那片细腻的肌肤时，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他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
她在逃生舱里那副浑身是血的凄惨模样。
想起了她跟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
用那双纯净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依赖。
想起了自己在茶室里，对那位老人许下的承诺。
要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一个家。
陈海的手臂僵在空中，那股邪火。
被一股更强大的东西给压了下去。
他缓缓收回手，攥成了拳头。
“操。”
他低低地骂了一句。
骂的是自己。
禽兽。
他拉过被子，轻轻盖在飘飘身上。
把她露在外面的小腿也盖得严严实实。
然后，他翻了个身，背对着飘飘，强迫自己闭上眼。
去他娘的邪火。
老子是正人君子。
这一夜，陈海睡得并不安稳。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林涛就来敲门了。
陈海顶着两个黑眼圈打开门，一脸的不爽。
“催什么催，赶着去投胎啊？”
“陈大爷，飞机已经准备好了。领导在外面等你。”
林涛的表情有些复杂。
陈海和飘飘吃过早饭，收拾好简单的行李，走了出去。
停机坪上，一架专机已经发动，发出巨大的轰鸣。
那位老人穿着一身便装，站在舷梯下。
没有长篇大论的嘱咐，也没有依依不舍的惜别。
老人只是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陈海的肩膀。
“回去好好休息。”
他又看向飘飘，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
“小姑娘，以后就把这里当自己家。”
“嗯。”
飘飘点了点头。
“行了，走吧。”
老人挥了挥手。
就在陈海准备拉着飘飘上飞机时，林涛却拦住了他。
“等一下。”
林涛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袋，封口处盖着红色的印章。
“这是你要的东西。”
陈海一愣，接了过来。
他拆开封口，从里面拿出几样东西。
一张崭新的身份证。
一个红色的户口本。
身份证上的照片，是飘飘前两天刚照的。
照片里的女孩，表情有些呆萌，但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姓名那一栏，写着两个字。
陈飘飘。
户口本上，户主是陈海。
而在户主关系那一栏，印着三个字。
未婚妻。
陈海拿着那张小小的卡片和那个红色的本子，手竟然有些抖。
他想过会给飘-飘一个身份，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正式。
“效率可以啊。”
陈海吸了吸鼻子，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收进口袋里。
他抬头看向林涛，扯出一个熟悉的欠揍笑容。
“替我谢谢户籍科的同志，下次出海，请他们吃最新鲜的龙虾。”
“滚蛋吧你。”
林涛难得地骂了一句粗口。
陈海哈哈大笑，拉着飘飘，头也不回地走上了舷梯。
舱门关闭，飞机缓缓滑行，然后猛地加速，冲上云霄。
透过舷窗，陈海看着下面越来越小的基地。
和那个站在停机坪上，久久没有离去的身影。
陈海从口袋里，再次拿出那张崭新的身份证。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陈飘飘”三个字。
这不再是一个代号，一个谜团。
这是一个名字。
一个属于他的，家人的名字。
几个小时后，飞机平稳地降落在滨海市的机场。
一辆黑色的汽车早已等候多时。
车子一路飞驰，穿过市区，沿着风景优美的沿海公路。
最终停在了一栋巨大的别墅前。
陈海拉着还有些睡眼惺忪的飘飘下车。
咸咸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熟悉的味道。
“我们，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