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等老人和林涛反应,他转身就走出了茶室。
茶室里,只剩下老人和林涛大眼瞪小眼。
土特产?
泡菜吗?
林涛脑子里下意识冒出这个念头,随即又赶紧甩掉。
开什么玩笑。
这种场合,陈海再不着调,也不可能提着两斤泡菜进来吧。
“首长,这……”
林涛有点摸不着头脑。
老人倒是比他镇定得多,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让他去。”
“我倒想看看,这小子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
陈海晃晃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刚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香甜的奶油味。
飘飘正盘腿坐在地毯上。
面前摆着一个平板电脑,里面放着吵闹的动画片。
她的小手里,则捧着一盒刚拆开的奶油泡芙。
小嘴塞得鼓鼓囊囊,白色的奶油沾了满脸。
看到陈海进来,她的大眼睛亮了一下,含糊不清地举起手里的泡芙。
“海哥哥,次。”
“你吃吧,我刚吃饱。”
陈海笑着走过去,抽了张纸巾,仔细地帮她把脸擦干净。
飘飘很乖巧地仰着头,任由他摆弄。
安顿好飘飘,陈海才走到房间角落,拉上窗帘,在床上盘腿坐下。
他闭上了双眼。
整个人的意识,瞬间沉入了一片浩瀚的金色数据海洋之中。
这里是系统的核心空间。
他的念头,就是这里的唯一法则。
“把那次在夏威夷和日子国附近。
扫描过的所有舰船数据,全部给我整理打包。”
指令一下。
整个数据海洋瞬间沸腾!
代表着里根号航母战斗群的庞大数据流。
如同一条条金色的巨龙,从海洋深处呼啸而出。
紧接着,是日子国那几艘所谓的“直升机驱逐舰”的数据。
两条巨大的数据洪流,在他的意识操控下。
开始飞速地进行解析、分类、归档。
舰体结构图纸。
动力系统核心数据。
武器系统底层代码。
雷达索敌逻辑算法。
甚至是舰船上每一条线路的走向,每一个螺丝的扭矩参数。
所有的一切,被系统以一种超越人类理解极限的方式,进行着最彻底的“剥皮拆骨”。
最终,这些庞大到足以让任何一台超级计算机瞬间崩溃的数据。
被压缩,再压缩。
凝聚成了十几枚指甲盖大小,闪烁着淡蓝色微光的菱形晶片。
陈海的意识回归身体。
他摊开手掌,那十几枚散发着科幻气息的晶片储存器。
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他的掌心。
摸起来温润,还带着一丝凉意。
这就是他准备的“土特产”。
一份足以让全世界任何一个军事情报机构都为之疯狂的超级大礼。
他把这些晶片随手揣进兜里,就像揣着几块糖。
然后拉开门,又走了出去。
……
茶室内。
老人已经喝完了第三杯茶。
林涛站在他身后,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地来回踱步。
就在他耐心快要告罄的时候,陈海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
“来了来了,让领导久等了。”
陈海大大咧咧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回原来的位置。
林涛和老人同时看向他,想看看他到底拿了什么东西。
结果,陈海两手空空。
林涛的脸一下子就垮了。
“陈海同志!你耍我们呢?”
“什么叫耍你们?”
陈海从口袋里掏出那一把亮晶晶的菱形晶片,随手往茶台上一扔。
“叮叮当当……”
十几枚晶片落在名贵的红木茶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声。
“喏,这就是土特产。”
林涛探头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什么玩意儿?玻璃片?你从哪儿捡的?”
这东西看起来是挺漂亮的,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可这能叫土特产?
老人倒是没有发火,他拿起一枚晶片,放在指尖仔细端详。
他能感觉到,这东西的材质,绝非凡品。
“小陈同志,这是……”
“哦,也没什么。”
陈海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上次不是去夏威夷搞演习嘛,路上碰到了鹰酱的里根号航母战斗群。”
“我就顺手,把他们整个编队,从里到外,从硬件到软件,全都看了一遍。”
“这里面,就是他们的全套设计图纸、源代码、性能数据、材料配方。
还有各种后门漏洞之类的玩意儿。”
陈海指了指那堆晶片。
“那一堆是鹰酱的,包括一艘尼米兹级。
两艘提康德罗加,四艘伯克,还有一艘水下的弗吉尼亚。”
他又拨拉出另外几枚。
“这几片是日子国的,出云号,还有几艘金刚级什么的,顺手扫的,算添头。”
“领导您看看,回头能不能给我报销点精神损失费?这玩意儿挺费神的。”
茶室里,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林涛脸上的怒气,凝固了。
他张着嘴,整个人僵在原地,活脱脱一尊人形雕塑。
老人拿着那枚晶片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他脸上的温和与平静,如同被砸碎的镜子,寸寸龟裂。
过了足足十几秒。
林涛才找回自己的机能,他指着陈海。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你……你……你他妈在说什么胡话!”
他彻底失态了。
他知道陈海不靠谱,但他不知道陈海能疯到这个地步!
把鹰酱一个满编的航母战斗群,给……看光了?
还打包带回来了?
“我没说胡话啊。”
陈海一脸无辜。
“不信你们自己看啊。”
老人的呼吸,已经变得无比粗重。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海。
那不是怀疑,不是愤怒。
而是一种混杂着极度震惊、狂喜和不敢置信的复杂情绪。
他猛地转头,对着已经石化的林涛,发出一声嘶吼。
“电脑!拿电脑过来!快!”
“啊?哦!是!”
林涛被这一声吼,吓得魂飞天外。
他一个激灵,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
转身就往外冲,跑得比兔子还快。
因为冲得太猛,差点在门口被门槛绊倒,样子狼狈至极。
很快,林涛就抱着一台军用加密笔记本电脑,疯了似的冲了回来。
他把电脑重重地放在茶台上,手忙脚乱地开机,连接线路。
因为手抖得太厉害,一根数据线,他插了三四次才插进接口。
老人颤抖着,拿起一枚被陈海标记为“cVN-76”的晶片。
小心翼翼地放进电脑的特殊接口里。
屏幕上,没有任何复杂的读取进度条。
只是“叮”的一声轻响。
整个电脑屏幕,瞬间被一片深蓝色的数据洪流所覆盖。
下一秒,画面稳定下来。
一艘无比庞大、无比精密的暗灰色航母三维结构图,出现在屏幕中央。
这艘航母,正在缓缓旋转。
鼠标可以随意拖动、放大、缩小。
当老人将画面无限放大,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舰体上每一颗铆钉的型号和位置!
他点了一下舰岛。
“唰!”
整个舰岛的结构瞬间被剖开,内部密密麻麻的线路、管道、设备。
全部以半透明的形式,呈现在眼前。
旁边,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注释,如同瀑布般刷新。
“AN\/SpY-1d无源相控阵雷达,底层源代码已破解……”
“c-13蒸汽弹射器,活塞环金属疲劳极限数据分析……”
“A4w压水反应堆,燃料棒当前损耗率37.4%,预计剩余寿命……”
“舰载机指挥调度系统,发现三个高危级别后门程序……”
一条条。
一款款。
这艘代表着蓝星最强海上力量的战争巨兽。
在这一刻,被扒得干干净净,赤身裸体。
从里到外,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秘密可言。
“我的妈呀……”
林涛看着屏幕上的内容,两眼一翻,只觉得天旋地转。
双腿一软,要不是及时扶住了桌子,他能当场瘫在地上。
作为一名海军高级将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屏幕上的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
有了这份东西,鹰酱引以为傲的航母舰队。
在龙国海军面前,就成了一个不设防的透明靶子!
他们所有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老人死死地盯着屏幕,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想伸出手去触摸屏幕。
可那只纵横捭阖了一辈子的手,此刻却抖得连茶杯都拿不稳。
他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干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良久。
他才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看向那个正优哉游哉喝着茶的年轻人。
“谢……谢……”
一个字,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说完,他猛地扭头,对着林涛再次发出一声爆喝。
“去!去把张承志给我叫过来!立刻!让他跑过来!”
“是!”
林涛红着眼睛,吼着应了一声。
再次转身,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消失在门口。
茶室里,又只剩下了陈海和老人。
老人没有再看屏幕。
他就那么看着陈海,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站起身,对着陈海,郑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
这一次的谢谢,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得沉重。
陈海被他这个动作搞得有点不自在了,赶紧站起来扶他。
“领导,您这是干嘛,使不得,使不得,要折寿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林涛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的身后。
还跟着一个上气不接下气,满头大汗的身影。
正是那位刚刚接手了光刻机项目的总工程师,张承志。
“首……首长……发生……发生什么事了……”
张总工扶着门框,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惊疑不定地问道。
他正在实验室里跟那堆图纸死磕,就被林涛火烧屁股一样给拖了过来。
他还以为是那条“哪吒”生产线出了什么问题。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
老人只是指了指那台电脑的屏幕。
张总工疑惑地凑了过去。
只看了一眼。
他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