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刚按上剑脊,指腹还压着那道从丹田直冲喉咙的灼流,地面突然一震。
裂缝又裂开了。
不是刚才那种细纹,是整片沙地往下塌了一寸,金光从缝里往上顶,像有东西要钻出来。血刀门主还在笑,可他怀里那块黑令牌“啪”地裂开一道缝,自己滑了出来。
我反应比脑子快。
左手直接甩出,抓向半空中的令牌。指尖碰到那一瞬,残碑熔炉猛地一抖,青火从底座炸到碑顶,烧得我经脉发烫。右臂星纹“嗡”地凸起,皮肤底下像是有根铁线在游。
令牌落进我掌心。
重得不像木头也不像金属,表面刻着四个字——北域剑墟。
下一秒,丹田里的残碑忽然投出一道影子,悬在我面前。是星图,线条弯弯曲曲,中间一点金光跳动,跟令牌上的纹路一模一样。两者一照面,直接连上了。星轨亮起来,路径指向东南方三百里外的一处洼地。
我瞳孔一缩。
这地方不对劲。雷猛之前拿的矿石地图上也有这片区域,但标记的是死地,没有任何灵脉波动。可现在星图显示那里有强源炁流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最近才开始松动。
血刀门主不笑了。
他整个人弹起来,铁链哗啦作响,脖子上青筋暴起:“还我!”
腿还在雷猛锁着,但他用断手撑地,硬是往前爬了两步,五指张开就要抢。
我没退。
右脚往前一踏,靴底直接踩在他手腕上。他断过两根手指,旧伤裂开,血混着沙子糊了一地。我低头看他,嘴里还有血味没散干净。
“你说我吞你的劲?”
我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砸在地上。
“现在连你藏的东西,也归我了。”
他眼珠发红,脖子往后仰,吼得像是要把肺咳出来:“那是钥匙!没有它你进不去!你也活不到那时候!”
我没理他。
把令牌往怀里一塞,贴着胸口放好。残碑熔炉还在震,但节奏变了,不再是乱冲,而是有规律地一涨一缩,像在呼吸。那些从血刀门主刀气里炼出来的红丝,原本沉在丹田底部,现在慢慢被吸进碑体裂缝,缠进青火里烧。
火色变了点。
还是青的,但边缘泛了一圈暗金。
洛璃在三丈外站着,没靠近。她手里玉瓶握得死紧,目光一直停在我右臂。我知道她在看什么——星纹还没平下去,还在皮肤下窜,像是活的。
雷猛也没动。
他一手攥着铁链,另一只手按在锤柄上,盯着地上的裂缝。那缝比刚才宽了近尺,金光一阵强一阵弱,照得他青铜色的皮肤忽明忽暗。
“这地……不对劲。”
他低声道,“像在‘呼吸’。”
我也感觉到了。
每过七息,裂缝就胀一次,金光跟着闪一下,像是下面有心跳。残碑熔炉也跟着震,频率一致。不是巧合。
我抬手摸向怀里的令牌。
刚碰上,丹田里的残碑突然安静了一瞬。
然后,星图虚影又出来了,比刚才更清晰。路径上多了几个点,像是关卡,每个点旁边浮出小字:需古武劲破、需源炁灌、需断兵引。
我懂了。
这不是普通地图。是试炼路线。
想进北域剑墟,得一步步闯过去。而我现在手里这块令牌,就是第一把钥匙。
血刀门主还在嘶吼。
“你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你根本不懂!”
“它会吃人!吃了你还嫌不够!”
我蹲下来,离他脸只有半尺。
“你说它醒了?”
我问他。
“那它知不知道,老子专吃别人吃不了的东西?”
他嘴张着,说不出话。
我站起来,对雷猛说:“链子再锁一会。”
又对洛璃说:“准备解毒丹,等下可能要用。”
我不是怕邪劲反扑。
是怕待会走路时,体内的红丝突然炸开。
洛璃点头,没多问。她知道我状态不稳。刚才强行吞剑渣压血祭刀气,经脉已经裂了几处,全靠残碑熔炉煨着才没崩。现在又接令牌,等于往火堆里倒油。
但我不能停。
星图既然现了,说明时机到了。古武台的机关、碎星拳的传承、血刀门的布局,全都在往这条路推。我不走,别人也会走。
雷猛低声说:“这地要塌,得快走。”
我看向裂缝。
金光闪得越来越急,沙子开始往下漏,像是被吸进去。残碑熔炉的震动频率也在加快,青火翻滚,像是在回应什么。
我伸手,把无锋重剑从地上拔起来。
剑身沾了血,有点滑。我甩了甩,插回背后。
令牌贴着胸口,还在发热。
星图最后一闪,定格在东南方向。
我迈步往前走。
左肩伤口还在渗血,每走一步都扯着经脉。但我能撑住。残碑熔炉里的源炁虽然乱,但总量比打完架前多了三成。那些血祭刀气没白吞,现在都成了我的本钱。
洛璃跟上来。
雷猛拖着血刀门主走在最后。
我们离开原地十丈时,身后“轰”地一声。
裂缝彻底炸开,金光冲天而起,照得整片沙海一片通明。
我没回头。
但我知道,那东西真的醒了。
它感觉到我了。
而我怀里,正揣着让它开门的钥匙。
我摸了摸胸口。
令牌还在。
热得像是要烧穿我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