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着膝盖站起来，喉咙里那股腥甜还没散。雷猛砸断的石桥在身后彻底塌进深渊，沙尘还在天上飘。洛璃的手还搭在我腕子上，指头冰凉。
红发红袍的人站在沙丘顶，七把血刀挂在他腰间，一把比一把长。他盯着我，嘴角裂开。
“陈无戈。”他说，“这次，你往哪跑？”
我没答话。左肩被落石砸过的地方一抽一抽地疼，丹田里的青火只剩一丝细线，在残碑裂缝里勉强跳着。刚才那一趟冲刺，把能用的源炁全榨干了。
但他来了。
那就打。
我往前踏一步，右脚踩进沙里。碎星拳的起手势从背后抬起来，掌心朝天，小臂上的星纹隐隐发烫。
血刀门主动了。
他跳下沙丘，没落地就出刀。第一把血刀划破空气，刀气直接把地面犁出三道深沟，沙子炸得漫天都是。我侧身闪，沟痕擦着裤腿过去，热风刮得皮肤生疼。
第二刀紧跟着劈来。
这回没躲。我拧腰转身，碎星拳轰出去，拳头和刀刃撞在一起。震劲顺着手臂冲上来，虎口崩裂，血顺着指缝流。
但残碑熔炉动了。
那一瞬间，炸开的刀气碎片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全往我丹田里钻。裂缝里的青火猛地一涨，熬炼几秒，一缕精纯源炁滑进经脉。
我听见洛璃喊：“快蓄力！”
她甩手扔出一个玉瓶，丹火喷出来，火舌横扫沙面，逼得血刀门主偏头。雷猛没上前，但他把铁锤抽出来了，站在我斜后方半步，随时能砸。
血刀门主眼神变了。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刀，又抬头看我：“你……吞了我的劲？”
我没理他。闭眼一秒，引导残碑加速运转。空气中还有古城崩塌时散的兽核余力，有沙暴残留的灵流，全都被我吸进来，混着刚吞下的刀气一起炼。
丹田开始暖。
第三刀来了。这次是双刀齐出，交叉斩向我头顶。我硬接，双拳架住刀背，膝盖压进沙地半寸。骨头像要裂开，嘴里又涌出血沫。
但我咬住了。
残碑裂缝张开，把炸散的劲全吃进去。青火翻滚，炼出比刚才更粗的一股源炁，顺着任脉往下压，灌进双腿。
我抬起头，看着他：“老子不是没路。”
他冷笑：“那你倒是走一个。”
第四刀出鞘，刀身泛着暗红光。这一刀不一样，刀气压得更低，地面沙子直接被吸起来，围着刀刃转。我知道这招不能硬碰。
可我还是上了。
碎星步踩地，我迎着刀锋冲。第五刀、第六刀接连斩下，我用拳、用肘、用肩撞，每一击都让残碑多吞一点。源炁在丹田堆起来，青火越来越亮。
第七刀终于落下。
他双手握柄，刀尖朝下，直刺我天灵盖。我来不及闪，只能举拳往上迎。拳骨和刀尖对上，整个人被压进沙里三尺深。
但我笑了。
因为这一刀的劲，有一半被残碑吞了。剩下的震劲虽然让我五脏移位，可换来的是丹田里重新燃起的火苗——青火不再是细丝，而是筷子粗的一束，稳稳烧着。
我撑着沙地爬出来，吐掉嘴里的血块。
“你砍得越狠，”我说，“我吃得越多。”
洛璃突然冲到我身边，塞给我一颗药丸：“含着。”
我没推。药丸化开，一股温流顺喉咙下去，补了点气。她盯着我眼睛：“别硬扛，他还有后招。”
雷猛低声道：“我能拖三息。”
我点头。下一秒，血刀门主收刀回腰，七把刀同时嗡鸣。他抬起手，指尖滴血，抹在第七把刀上。
刀身变黑。
空气一下子沉下去。沙子不再流动，风停了，连远处的沙丘轮廓都像凝固了一样。
我知道这是杀招前兆。
但我现在不怕了。
残碑里的源炁已经存到三成，经脉被古武劲反复淬过，哪怕再断两根肋骨也能撑住。我活动了下手腕，星纹从手臂爬到肩膀。
血刀门主跃起，第七刀当头劈下。
我没有后退。
我迎上去，双拳合十，碎星拳第三重——**崩山式**——轰出。
拳劲和刀气撞在一起的瞬间，残碑裂缝全开，像一张嘴，把炸开的能量全吞进去。青火暴涨，源炁反冲四肢，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响。
但我站住了。
他落地，退了半步。
我抬头，嘴角还在流血，可声音稳了：“你说我往哪跑？”
“我告诉你。”
“老子从来都是——”
我往前踏一步，地面裂开。
“打出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