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门淘珍遇奇缘,疾返京城藏瑰宝
第二天上午十点,阳光透过天津和平路的梧桐枝桠,洒在“天津古玩城”的金字牌匾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贺礼刚走到门口,就被里面熙攘的人群和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惊住——比起琉璃厂的雅致,这里更添几分市井的热闹,挑货的藏家、叫卖的摊主、驻足围观的游客摩肩接踵,空气中弥漫着老木头与铜器的混合气息,让他心里的期待瞬间翻了倍。
他放缓脚步,沿着摊位一路逛过去。各家摊位上珍品不少:明清的青花瓷瓶釉色温润,民国的银质长命锁纹饰精巧,还有些古旧的字画轴卷摊开在案上,引得藏家们俯身细品。但贺礼扫过一圈便心里有数,这些多是“明货”——品相、年代、价值都摆在明面上,价格也咬得很死,算不上能捡漏的宝贝。
就在他略感失望时,拐角处一个不起眼的小摊突然吸引了他的目光。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正缩着脖子晒太阳,摊位上孤零零摆着几样“大件”——巴掌大的翡翠白菜、拳头大小的翡翠西瓜,还有一截缠着“藕丝”的玉藕。
贺礼脚步一顿,差点笑出声。这几样可不都是传说中慈禧老佛爷的挚爱珍宝?尤其是翡翠白菜和西瓜,据说当年陪葬在东陵,后来被盗墓贼洗劫,下落不明。如今竟堂而皇之地摆在这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仿品。“这造假造得还挺敢的,就不怕砸手里?”他心里嘀咕着,好奇心起,便蹲下身假装端详。
拿起那棵翡翠白菜,触手温润,菜叶的褶皱、菜根的须毛雕刻得栩栩如生,连菜叶上趴着的“蚜虫”都惟妙惟肖,可仔细一看,玉质里藏着细微的人工染色痕迹,确实是仿品。再摸那玉藕,“藕丝”是用细金丝镶嵌的,工艺虽精,但玉料普通,也是假货。
贺礼的目光最终落在那只翡翠西瓜上。他伸手一拿,分量远超预期,沉甸甸的压手。借着头顶的自然光,他仔细打量——瓜皮的绿白相间过渡自然,带着天然的翡翠色根,瓜身上的深色纹路是翡翠特有的癣斑,绝非人工能仿;再看瓜瓤,艳红的色泽温润通透,里面镶嵌的“瓜子”是天然的黑翡,颗粒分明。
贺礼的心跳瞬间加速,指尖都微微发颤。他玩古玩这些日子,眼光早已练得毒辣——这西瓜绝不是普通仿品,光是这质地细腻、色泽纯正的上等翡翠原料,就价值不菲,更别说这巧夺天工的俏色雕刻,就算不是老佛爷的原物,也是一件难得的清代珍品!
他强压下心里的狂喜,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把西瓜放回摊位,指了指另外两件:“老板,您这几样‘老佛爷的宝贝’挺有意思,摆家里当摆件不错。一起要了,多钱?”
摊主老汉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尴尬的笑容,搓着手说:“小伙子真有眼光!这都是仿的,不过做工绝对精细。您要是真心要,给五千块吧,我这料子和工费都不止这个价。”他心里打着鼓——这几样东西搁他手里半年了,当初两千块从一个落魄户手里收的,人人都说是假货,根本没人问津,早就想折价处理了。
“五千太贵了。”贺礼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嫌弃,“都是仿品,摆着看个新鲜而已。三千,我凑个热闹拿走。”
“不行不行,三千亏太多了!”老汉连忙摆手,“最少四千五,您看这雕刻多逼真,送朋友都有面子。”
“您这东西要是真的,四千五零头都不够。”贺礼站起身作势要走,“就三千,多一分我都不要,反正也是摆着玩。”
老汉看着贺礼要走,急了,连忙拉住他:“别别别!小伙子,咱再商量商量。三千八,您给三千八,我就当亏了本给您了,权当交个朋友!”
贺礼心里暗笑,脸上却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行吧,三千八就三千八,算我捡个便宜。”
老汉大喜过望,连忙找出三个厚实的木盒,小心翼翼地把翡翠白菜、西瓜和玉藕装进去,还垫了几层软布:“您放心,保管摔不着!”贺礼付了钱,拎着盒子,故意放慢脚步,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古玩城,直到拐进一条僻静的胡同,才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回到酒店,他把盒子往床上一放,打开一看,那翡翠西瓜在灯光下愈发莹润,红瓤黑籽的俏色堪称完美。“赚大了!”贺礼激动得来回踱步,这趟天津没白来,单这一件翡翠西瓜,就比他南锣鼓巷那批藏品加起来还值钱!
他不敢多耽搁,立刻给前台打电话,让帮忙订最快回京城的火车票。前台效率很高,半小时就回电说订到了下午两点的硬座票。贺礼简单收拾了行李,拎着装着宝贝的盒子,直奔天津站。
火车一路疾驰,贺礼把盒子抱在怀里,连盹都不敢打,生怕有半点闪失。直到火车缓缓驶入北京站,他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出了站,他骑上自行车,一路风驰电掣往南锣鼓巷赶。
傍晚五点,夕阳的余晖洒在四合院的朱漆大门上,贺礼推开院门,快步走进书房。他反锁房门,拉上窗帘,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把翡翠西瓜捧在手里。在台灯的强光下,西瓜的纹理愈发清晰,玉质细腻得像婴儿的肌肤,没有一丝杂质。
他又拿起翡翠白菜和玉藕,虽然是仿品,但工艺精湛,玉料也算上乘,摆在家里当摆件确实不错。“这三千八花得太值了!”贺礼忍不住感叹,把三件宝贝一一放进保险柜,又仔细锁好。
做完这一切,他瘫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心里的激动仍未平息。原本只是想来天津放松散心,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奇遇。他看着保险柜的方向,嘴角忍不住上扬——看来自己跟古玩这行,还真有不解的缘分。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胡同里传来邻居归家的脚步声。贺礼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的老枣树,忽然觉得这大半年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或许生活就是这样,关上一扇门,总会在别处为你打开一扇窗,而这扇窗后,往往藏着意想不到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