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镜像空间。
一个由林澈的意志所扭曲、重构的现实切片。
浩克与憎恶那即将撼动整条街区的野蛮冲撞，在触碰到彼此的前一刻，戛然而止。
它们巨大的身躯僵住了。
不是因为力量的拮抗，而是一种源于生物本能的、对环境剧变的茫然。
周围的一切都错了。
笔直的街道折叠成莫比乌斯环，高耸的建筑像积木一样拆解、悬浮，天空是无数破碎镜面拼接成的万花筒，每一面都映照着它们自己扭曲、错愕的脸。
狂暴的思维，第一次出现了名为“困惑”的空白。
【能量消耗：30点\/分钟。】
【剩余能量：826。】
林澈的系统面板上，能量值正在以一个稳定的速率下降。
时间是宝贵的。
他没有兴趣欣赏这两个怪物脸上的呆滞，更不打算给它们适应新环境的机会。
古一能把人的灵魂打出来，那是一种对生命形态更深层次的理解和操作。
他现在还做不到。
但他有更简单、更粗暴，也同样有效的办法。
【镜像空间规则启动：旋转。】
林澈的意念，就是这个小世界的神谕。
下一秒，浩克与憎恶脚下那片由碎裂柏油路拼接而成的“地面”，开始以一个固定的中心点，高速旋转。
就像一个看不见的、被按下了启动键的巨型洗衣机滚筒。
“吼？”
浩克发出了一声短促而疑惑的低吼，它试图迈开腿稳住身形，但那股离心力是如此蛮横，根本不讲物理道理。它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被甩向外侧，四肢在空中胡乱挥舞。
憎恶的情况更糟。它比浩克更重，受到的惯性影响也更大。它那充满骨刺的身体在旋转中失去了所有平衡，像一个被顽童踢出去的陀螺。
它们的愤怒，在极致的眩晕面前，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但这只是开始。
【镜像空间规则启动：矢量运动。】
林澈抬起手，对着两个在旋转中无法自控的巨大身影，虚空一推。
无形的规则之力，为它们赋予了全新的、彼此相反的运动方向。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
两个体重以吨计的怪物，在高速旋转的状态下，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这不是肌肉与肌肉的碰撞，而是两颗被强制加速的保龄球的对撞。
憎恶背后的骨刺，深深扎进了浩克的肩膀。浩克狂怒的铁拳，也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憎恶的脸上。
但在撞击的瞬间，它们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加倍的眩晕和恶心。
胃里的东西，在翻江倒海。
林澈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双手在空中划出不同的轨迹，如同一个在虚拟屏幕上拖动文件的程序员。
每一次拖动，都是一次矢量的改变。
“砰！”
浩克被狠狠地砸在了一面由写字楼外墙碎片构成的空间壁上，玻璃和钢筋在它身后炸开，又在镜像空间的规则下瞬间重组。
“砰！”
憎恶则被甩向另一个方向，撞穿了一辆悬浮在空中的黄色出租车。
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
林澈像是在玩一场无聊的弹珠游戏，而这两个不久前还威风凛凛的怪物，就是那两颗可悲的弹珠。
它们被反复地加速、旋转、抛飞、撞击。
狂暴的怒吼，逐渐变成了痛苦的闷哼，最后只剩下无法抑制的干呕。
它们的思维，已经被纯粹的物理性折磨搅成了一团浆糊。
一分钟后。
林澈停止了所有操作。
旋转和矢量运动的规则被撤销，这个扭曲的世界恢复了暂时的“静止”。
浩克与憎恶，像两滩烂泥一样摔在地上。
绿色的巨人跪在那里，剧烈地喘息着，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缩小。肌肉萎缩，骨骼收缩，绿色的皮肤褪去，变回了属于人类的颜色。
片刻之后，地上只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昏迷不醒的男人。
布鲁斯班纳。
而另一边，憎恶没有变回去。埃米尔布朗斯基的变异是不可逆的。
但他此刻的状态也凄惨到了极点。
他趴在地上，浑身的骨刺都断了好几根，巨大的头颅里像是有一千个钻机在同时施工。他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水在灼烧他的喉咙。
作为超级士兵的强悍意志，让他没有昏过去。
但也仅此而已。
他抬起头，那双充满毁灭欲望的眼睛里，第一次浮现出了恐惧。
他看着那个站在不远处，毫发无伤的黑衣男人。
这个人……做了什么？
一拳就能打爆的瘦弱身躯里，到底藏着什么鬼东西？
也许……等这股该死的眩晕过去……只要一瞬间……就能扭断他的脖子……
布朗斯基的脑海里，刚刚燃起一丝属于士兵的凶性。
【心灵感应：检测到目标攻击性思维。】
林澈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
“我是个法师。”
他的语调平淡得像是在播报天气。
“我能把你关在这里一万年，也能把你直接扔进没有光，没有时间，什么都没有的虚空里。”
“我只是不介意再多花一点能量。”
布朗斯基那刚刚凝聚起来的杀意，被这句话彻底击碎了。
他不是听不懂威胁的野兽。
他是一个追求极致力量的士兵。
而“永恒的虚空”，这个概念本身，就是一种比死亡更终极的、他无法理解也无法对抗的力量。
他巨大的身体，彻底松弛了下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代表着彻底的屈服。
【系统提示：高烈度冲突已平息。】
【任务完成：哈林浩劫。】
【获得奖励：能量点x500，随机高级物品x1。】
【能量点：1326。】
林澈的系统面板上，弹出了一个虚拟的物品盒子。
他意念触碰。
【物品：次级空间道标。】
【类型：特殊道具。】
【效果：可在当前世界设置一个可传送的永久性空间坐标。返回主世界后，可随时消耗能量直接传送至该道标位置。】
【评价：跨世界精准打击与战略转移的基础。一个合格的玩家，永远需要一个安全的后门。】
一个不错的战略级道具。
林澈将其收进背包，然后解除了镜像空间。
世界，在一次剧烈的玻璃破碎般的幻象后，恢复了原状。
他们重新出现在了那片狼藉的哈林街头。
不远处的封锁线后，罗斯将军和他手下的士兵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像是看到了神迹。
那两个怪物，和那个神秘的男人，消失了不到一分钟。
然后又出现了。
一个变回了裸男，昏迷不醒。
另一个，那个叫憎恶的恐怖生物，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而那个男人，依旧站在那里，衣角都没有一丝褶皱。
林澈完全无视了那些震惊的目光。
他从系统背包里，取出一套备用的休闲服，扔到了布鲁斯班纳的身上。
然后，他看向了地上的憎恶。
“埃米尔布朗斯基。”
他直呼其名。
憎恶的身体明显一僵。
“你想要力量，但你选错了路。注射一点半成品药剂，变成一个只会用蛮力的怪物，这就是你的终点？”
林澈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陈述事实的漠然。
“这个宇宙里，能一根手指碾死你的存在，多到你无法想象。你的眼界，太窄了。”
“跟我混，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强大。”
说完，他不再看布朗斯基。
他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刚刚从昏迷中悠悠转醒，正茫然地抓着衣服遮挡自己身体的男人。
布鲁斯班纳。
班纳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惊恐，和对自己刚刚所作所为的悔恨。
林澈走到他面前。
“班纳博士。”
“你想要什么？一个能控制怒火的方法？一份彻底治愈你的解药？还是……只是想要一个不被当成怪物，可以安静生活的地方？”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班纳和布朗斯基的耳中。
“跟我混。”
“我能给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