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的雨季来得比往年更凶。
曼谷中央银行的金库里,日军少佐佐藤盯着堆成山的银锭,喉结动了动——这些从泰国、马来亚掠夺来的白银,足够买下半个上海的钱庄。
他掏出电报,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发回东京,银价已跌三成,中国银本位岌岌可危!”
同一时刻,上海外滩的汇丰银行大楼顶,沈逸风正举着望远镜。
黄浦江的风掀起他的西装下摆,望远镜里,外白渡桥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光斑。
阿福递来份急电:“东南亚日军掠夺白银,国际市场银价暴跌,国内投机商开始抛售银元换庄票!”
沈逸风放下望远镜,转身时眼底已没了波澜:“通知各地分行,开放庄票白银储备通道——有多少捐多少,越多越好。”
三天后,卫国钱庄的总金库。
青铜门“吱呀”打开,沈逸风站在台阶上,望着满墙满地的银锭,呼吸一滞。
这些银子从苏州钱庄的地下库搬来,从杭州票号的马车运来,从汉口金号的船舱卸下……每一块都刻着“卫国庄票储备”的钢印。
“东家!”苏州钱庄的王老板抹着汗,指着最后一筐银锭,“我们行的老底都掏了——您说这能挡住鬼子?”
沈逸风伸手摸了摸银锭上的刻痕,温度尚存:“能。鬼子要的是银本位崩溃,我们偏要让庄票的信用,比银子更硬。”
东南亚的日军司令部,佐藤少佐的拳头砸在地图上。
“八嘎!他们的庄票汇率纹丝不动!”他指着墙上的曲线图,银价暴跌的折线旁,标注着“卫国庄票兑银元汇率:1:0.75,稳定如昨”。
参谋凑过来,声音发颤:“报告!我们在香港的地下钱庄,想抛售白银换庄票,可人家根本不收——说‘庄票储备充足,不需要’。连英国人都跟着凑热闹,把白银存进汇丰,换庄票保值!”
佐藤盯着窗外暴雨中的曼谷街景,忽然笑了:“撤!把抢来的白银运去伦敦——这仗,我们打不赢了。”
上海钱业公会的大厅,二十多个钱庄老板举着茶盏碰杯。
“沈先生这招妙啊!”宁波钱庄的陈老板拍着桌子,“咱们把银子捐给庄票,鬼子的白银就成了废铁!”
“可不是?”上海钱庄的李掌柜笑道,“昨天我去米行,老板说用庄票买米,比用银元便宜半成——这储备,稳的是人心!”
深夜,沈逸风站在金库门口,望着月光下的银山。
阿福递来盏马灯,光晕里,银锭的刻痕闪着微光。
他想起三年前在西南,百姓用真银元换粮券;想起小豆子设计的庄票,印着工人、孩子的脸;想起林婉清在延安说的“金融要扎进土地”。
“阿福,”他轻声道,“这不是银子,是底气。是中国人,不肯低头的气。”
窗外,黄浦江的水仍在流淌。
沈逸风知道,日军的白银掠夺,终将成为这场金融战里最可笑的注脚——
他们抢得走白银,
抢不走
中国人
用信任和团结,
铸成的,
金融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