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再这鹣鲽情深了，上去！”
京晟有些不耐烦地用枪口指了指直升机舱门，脸上带着亡命徒的疯狂和得意。
“我的好哥哥，我要带你和嫂子去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度蜜月。”
京昭没有反抗，配合地扶着时愿登上直升机。
舱门关闭，直升机迅速拉升，将下方追来的警车和刺耳的警笛声远远抛在脚下，融入漆黑的夜空。
机舱内空间狭小，噪音巨大。
京晟坐在对面，好整以暇地看着被绑在一起的京昭和时愿，如同欣赏落入陷阱的猎物。
“别指望那些警察了。”
京晟嗤笑，“等他们找到这里，我们早就到公海了。”
他拿出一个卫星电话，扔到京昭脚边。
“现在，给你那个忠心耿耿的助理沈哲打电话。”
“让他立刻、马上，向这个账户汇款五千亿美金。”
京晟报出一串复杂的境外银行账户号码。
“记住，是美金。少一分，或者慢一分钟……”
他顿了顿，枪口挑起时愿的下巴，“我就把你老婆从这儿扔下去，让她喂鱼。”
时愿浑身一颤，被封住的嘴里发出模糊的呜咽，眼中满是惊恐和愤怒，拼命对京昭摇头。
京昭低头看着脚边的卫星电话，沉默了几秒。
再抬头时，他脸上的冰冷似乎消退了些。
“京晟。”
京昭开口，“钱，我可以给你。”
“寰宇的流动资金加上我海外的隐秘账户，凑齐五千亿，需要一点时间操作，但……不是不可能。”
京晟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京昭的配合，但更多的是掌控一切的得意：“哦？这么快就想通了？”
“看来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
京昭没有理会他的嘲讽，继续用那种压抑着情绪的语调说：“但我需要确认时愿的安全。”
“汇款流程复杂，巨额资金跨境转移，至少需要几个小时。”
“在这期间，你必须保证她毫发无伤。否则，鱼死网破，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京晟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最终咧嘴一笑：“行啊！”
“只要你乖乖打钱，我保证让你的心肝宝贝完完整整的。”
他示意手下撕开时愿嘴上的胶带。
“阿昭，不要！不能给他钱！”
胶带一撕开，时愿就急声喊道，泪水涌出，“那是你好不容易……”
“闭嘴！”京晟厉声打断她，眼神威胁。
京昭却对时愿轻轻摇了摇头，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拿起卫星电话，当着京晟的面，拨通了沈哲的加密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沈哲焦急的声音：“京总！您在哪里？警方……”
“沈哲。”
京昭打断他，声音异常冷静，报出那个账户号码。
“听着，现在立刻动用所有可调动资金，包括我在瑞士和开曼的账户，向这个账户汇款五千亿美金。”
“优先级最高，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办妥。”
电话那头的沈哲显然愣住了，足足沉默了三秒，才难以置信地颤着音确认。
“京总……五千亿？全部？这……这几乎是我们的……”
“照我说的做！”
京昭的语气陡然加重，甚至含着几分焦躁，“立刻，马上，不要问为什么！”
“完成之后，确认信息发到这个卫星电话上，听懂了吗？”
“……是！京总，我立刻去办！”
京昭挂了电话，将卫星电话扔回给京晟，疲惫地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钱会到账。现在，可以放开她了吧？至少把手解开，她需要喝水。”
京晟看着京昭这副认命的样子，得意地哈哈大笑，示意手下给时愿松绑手腕。
他拍了拍京昭的脸颊：“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
“放心，哥，我说话算话，只要钱到账，保证让你们夫妻团聚……”
“至于团聚多久，那就看我的心情了，哈哈哈！”
直升机朝着南方沿海方向疾驰而去。
……
就在京昭那通卫星电话挂断不到三分钟。
京市警方指挥中心内，技术员猛地抬起头，声音因激动而拔高。
“报告，锁定信号源！卫星电话最后一次通讯的GpS坐标已确认！”
“正在高速向东南沿海方向移动，高度和速度符合直升机特征。”
“轨迹预测显示，目标很可能前往东南沿海的鹭洲市一带。”
一直在指挥车旁焦灼等待的靳屿洲、时砚等人瞬间围拢过来。
“鹭洲？那个三不管的边境港口？”
梁聿年眼神锐利，“京晟想从那里出海！”
“立刻联系东南军区及鹭洲市公安局武警部队！”
现场指挥官当机立断，语速飞快，“启动最高级别跨区域紧急警务协作预案，同步目标轨迹信息。”
电子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直升机的预测航线，以及鹭洲市错综复杂的海岸线图。
一个红色的光圈，牢牢锁定在鹭洲港一个偏僻的废弃码头区域。
那里停靠着几艘可疑的常用于非法出入境的改装船。
“根据情报和轨迹分析，京晟极有可能在此处换乘船，偷渡出境！”
指挥官指着屏幕，“我们的目标是：在其登船前，或在其登船后、离岸前，完成合围。”
“务必确保人质绝对安全！”
……
直升机轰鸣着降落在废弃码头空旷的水泥地上。
一艘中型快艇早已静静停靠在昏暗的泊位旁，几个黑影在船上忙碌，是京晟安排的接应人手。
“下飞机！”
京晟用枪口示意，率先跳下直升机，警惕地环顾四周。
夜色深沉，只有远处灯塔的光柱扫过海面，四周寂静得只剩下海浪声。
京昭扶着时愿，跟着走下飞机。
海风凛冽，京昭目光锐利地扫过快艇和那几个接应的雇佣兵，眼神深处闪过计算。
就在京晟催促他们上船的刹那，京昭突然停下脚步。
他侧头看向京晟，语气平静地开口，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京晟。”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在老宅后院那棵最大的槐树下，你埋过一个铁皮盒子？”
京晟正准备登船的动作一顿，挑眉看向京昭，脸上露出荒谬又带着点玩味的表情。
“呵，我亲爱的哥哥，死到临头了，开始跟我忆往昔了？”
他嗤笑一声，但还是慵懒地接话，“怎么？”
“难道是我偷偷藏了你小时候尿床画地图的杰作，怕被嫂子看见，有损你英明神武的形象？”
京昭没有理会他的嘲讽，继续用那种平淡无波，却莫名引人倾听的语调说：“不。”
“那里面，是你十岁那年，偷了父亲书房那块羊脂白玉镇纸后，因为害怕，偷偷埋起来的。”
“当时，是我帮你瞒下来的。”
京晟脸上的玩世不恭瞬间凝固，眼底幽深，没有说话。
突然。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浇遍了他全身。
他猛地反应过来，京昭不是在怀旧，是在拖延时间。
“你他妈耍我？！”
京晟脸色骤变，狰狞毕露，脱口而出一句脏话，再也维持不住那副猫捉老鼠的悠闲姿态。
他举枪对准京昭，“快，上船，立刻开船！”
然而，已经太迟了。
刺耳的警笛声毫无预兆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瞬间从码头四面八方响起。
无数雪亮的探照灯光柱从集装箱堆场、废弃仓库屋顶、甚至海面上的巡逻艇中射出。
将整个码头和小艇照得如同白昼。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释放人质！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高音喇叭传来的警告声在空旷的码头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