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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 笨死了!没小爷你可怎么办?

顾砚: 书院是读书明理之地,非是江湖快意恩仇的擂台。

苏渺: 这腐朽的甜腻...为何与侯府柴房那夜的绝望如出一辙?

药圃的阴影下,苏渺指尖触到那株形似“当归”的植物,一股辛辣刺鼻、被刻意压抑的异样气息猛地窜入鼻腔。这不是当归!更像是剧毒之物炮制后残留的、精心掩饰的余毒!

“呃啊——” 离得最近的王姓学子骤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身体晃如风中残烛,月光下,他面庞迅速漫上一层死气的青灰。他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咙,眼球惊恐地凸出,喉间发出破风箱般“嗬嗬”的抽气声,仿佛被无形的魔爪扼住了生机。

“王师兄!”“你怎么了!” 惊叫声四起,几个学子本能地想上前搀扶。

“别碰!” 苏渺厉喝,声音因极度的紧绷而尖利微颤。他猛地扑过去,不顾自身沾染剧毒的风险,一把将濒死的学子从毒草旁狠命拖开。剧烈的动作撕扯着肋间未愈的旧伤,尖锐的疼痛如利刃剜心,令他眼前一黑,几乎栽倒。他狠狠咬破下唇,血腥味混着痛楚,强逼意识回笼。

“所有人后退!捂住口鼻!快!” 苏渺决绝的命令,如同惊雷在混乱的药圃中炸响,瞬间压下了无措的骚动。学子们下意识地遵从,惊惶地后退,衣袖慌乱地掩住口鼻,眼中满是恐惧。

“水!大量清水!” 苏渺半跪在王师兄身侧,手指急探其颈侧脉搏。指下搏动急促、微弱,带着濒死的混乱节律。他强迫自己凝神,脑中《百草拾遗》关于“鸠羽草”的记载电光火石般掠过——根茎酷肖当归,若炮制诡谲或刻意伪装,其粉尘可致喉头肿胀、窒息毙命!解药……解药是……

冷汗瞬间浸透了苏渺单薄的里衣。解药需一味极其珍稀的“七叶寒星草”!书院药库绝无此物!时间!最要命的就是时间!王师兄的呼吸已微弱如游丝,面色青紫转深,眼白上翻。

绝望的冰水瞬间没顶。眼睁睁看着生命在指缝间飞速流逝,那窒息的惨状,竟诡异地与幼时侯府柴房,被嫡母掐住脖颈濒死的记忆重叠——冰冷、窒息、无边黑暗……那时的无助感排山倒海般袭来,几乎将他的意志碾碎。

“滚开!都他妈堵着等收尸吗?!”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裹挟着暴躁与不耐的清亮嗓音,如利刃般劈开了凝滞的空气!人群被一股蛮力粗暴地撞开,一道火焰般的绯红身影疾掠而至!

是谢临!

他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嘴角叼着半截草茎,但那双惯于戏谑的桃花眼扫过地上濒死的王师兄和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的苏渺时,眼底深处那抹漫不经心瞬间被冰冷的锐芒取代。

“啧,麻烦精!” 他口中嫌弃,动作却迅如疾风。两步抢至近前,一把将苏渺从王师兄身边扯开。修长的手指化作幻影,在王师兄胸前几处生死大穴疾点,指力刁钻,暗含内力透穴而入。

“针!” 谢临头也不回,厉声喝道。

苏渺几乎是凭着本能,飞快地从随身简易针囊中抽出银针递去。指尖的颤抖,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谢临一把夺过,看也不看,指尖捻动如飞,数道寒芒精准无比地刺入王师兄咽喉、心口周遭的要穴。每一针落下,针尾都带着微不可察的轻颤。同时,他另一只手已从腰间锦囊捻出一点赤红如血的粉末,毫不犹豫地撬开王师兄紧咬的牙关,将粉末弹入舌下!

“呃——噗!” 濒死的王师兄身体猛地反弓如虾,发出一声闷响,随即剧烈地呛咳起来,大口大口的、散发着刺鼻腥臭的黑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然而,随着这污秽的排出,他那骇人的青紫色竟如潮水般迅速消退,尽管依旧虚弱如纸,胸膛却终于有了明显的起伏。

“呼……” 谢临这才松手,随意在绯红衣摆上蹭了蹭沾血的指尖,桃花眼斜睨向仍半跪在地、面无血色的苏渺,刻薄依旧,“啧,吓傻了?再慢一息,这小子就得去阎罗殿点卯了!还有你,” 他下巴朝苏渺一点,“凑那么近,嫌阎王请帖发得慢?这玩意儿是‘鸠羽草’,沾点粉够你躺三天哼哼唧唧!笨死了!”

熟悉的毒舌劈头盖脸砸下,苏渺紧绷欲裂的心弦却意外地一松。那几乎将他吞噬的冰冷恐惧,竟被这滚烫的斥责驱散了几分。他无力辩驳,只看着王师兄渐趋平稳的呼吸,低声道:“……多谢。”

“谢什么谢?小爷是嫌麻烦!他死这儿,我还得验尸写报告,多晦气!” 谢临哼了一声,目光却如鹰隼般锁定了那株被苏渺指出的“当归”,眼神锐利如刀。

混乱的药圃很快被手持火把的书院护卫封锁。王师兄被抬走救治,惊魂未定的学子们也被疏散回舍。

清冷的月光泼洒在狼藉的药圃上,将那株被挖出的“鸠羽草”映照得愈发妖异。顾砚伫立在狼藉边缘,雪青色的儒衫在夜风中轻拂,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沉凝,仿佛温润玉石覆上了一层寒霜。跳跃的火光映着他眉宇间深锁的忧虑,也照亮了他眼中冰冷的怒意。

“彻查!” 顾砚的声音低沉如冰,斩断了夜的寂静,“所有近期入库药材,尤其这批‘当归’的源头、经手人,掘地三尺也要查清!药圃所有当值杂役、近期出入此地的学子,逐一问话!” 他的目光扫过那株毒草,如同淬了寒冰的剑锋,“敢在云麓书院、在学子劳作的药圃下手……好大的狗胆!” 这已非简单的挑衅,这是对书院清誉、对圣贤之地的亵渎与动摇!

谢临蹲在那株鸠羽草旁,用一根银簪小心翼翼地拨弄着沾满湿泥的根须,闻言嗤笑一声,头也不抬:“查?顾大公子,你查账目、理人情是把好手,可这江湖下三滥的阴私勾当,你们这些满口仁义的书生懂个屁!” 他指尖捻起一点根部的泥土,凑近鼻尖深嗅,眉头拧成了疙瘩,“这土腥里,掺了‘引魂香’的灰烬!专用来盖住鸠羽草气味的玩意儿,黑市上都金贵得很。下手的可不是毛贼,是行家里的老手!”

他豁然起身,拍掉手上的尘土,桃花眼斜睨着顾砚,讥诮如刀:“人家挖好了坑,撒好了饵,就等着你们这帮‘君子’往里跳呢!查?等你查个水落石出,黄花菜都凉透了!要小爷说,就该顺着黑市这条藤摸上去,揪出那卖药的龟孙子,先打断他三条腿,再问幕后黑手!快刀斩乱麻,省得夜长梦多!”

“谢临!” 顾砚的声音陡然拔高,压抑的怒火在温润的表象下翻涌。他上前一步,素来平和的眼底此刻是毫不掩饰的警告与冰冷的距离,“这里是云麓书院!不是任你江湖规矩横行的法外之地!私刑拷问,以暴易暴,只会将书院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令更多无辜学子置身险境!”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翻腾的情绪,“书院有书院的法度,朝廷有朝廷的律令!此事牵连甚广,必须禀明山长,移交官府详查!莽撞行事,只会打草惊蛇,令真凶逍遥法外!” 他的声音字字铿锵,代表着秩序与规则的力量。

“规矩?法度?” 谢临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夸张地摊开双手,绯红衣袍在火光下烈烈如火,“顾砚,你眼瞎吗?你口中的规矩法度,刚才差点就活吞了一条人命!要不是这小傻子……” 他猛地指向一旁沉默的苏渺,声音带着狠厉,“……还有小爷我手快,你现在就不是在这儿跟小爷掉书袋,而是给你的学生收尸立碑了!”

他逼进一步,几乎与顾砚鼻息相闻,眼神锐利如欲扑食的鹰隼:“等你那套繁文缛节走完,黄花菜凉了是小事,下毒的龟孙早他妈跑没影了!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止一个!这血债,你顾大公子背得起吗?!” 两种截然不同的理念如同冰与火猛烈对撞,互不相让,空气凝固如铁。

护卫们噤若寒蝉,无人敢上前一步。

苏渺未曾卷入那无声的硝烟。他独自静立在那株被掘出的鸠羽草旁,仿佛一尊苍白的玉雕。护卫手中火把跃动的光芒,在他清癯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诡谲光影。他缓缓俯身,小心翼翼地避开剧毒的根茎,用指尖捻起一小撮混杂着灰烬的湿泥。

一股极其微弱、被鸠羽草的腥烈和引魂香的浓香重重掩盖后的特殊气息钻入鼻腔——辛辣、刺鼻,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腐朽的甜腻。

这味道……

苏渺的指尖猛地一颤,泥土簌簌而落。

冰冷刺骨的记忆碎片,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凿进脑海深处——

侯府柴房,滴水成冰的凛冬寒夜。 厚重的霉味、尘埃味,还有……就是这股味道!如出一辙!被嫡母以“偷窃主母珍药”的罪名锁进柴房那夜,门外看守的凶恶婆子身上,就散发着这种腐朽甜腻的药味!他被冻得意识模糊时,那婆子曾拉开一道门缝,恶毒的咒骂裹挟着寒风灌入,一同涌入的,便是这股让他窒息欲呕的气息!后来,他被诬陷克死嫡母,鞭笞得奄奄一息扔出侯府,倒在雪地里弥留之际……似乎也曾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残余……

绝非巧合!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带来阵阵窒息的闷痛。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四肢百骸,比深秋寒露更刺骨。侯府那如影随形的噩梦……竟从未真正消散?这千里之外的云麓书院,这看似安宁祥和的药圃,竟也成了那场无尽追杀蔓延而至的猎场?他们……追来了?目标,依然是他苏渺?

这认知带来的恐惧如同深渊巨口,几乎要将他吞噬。他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那点微不足道的锐痛强迫自己站稳。不能乱……不能露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喂!魂丢了小傻子?” 谢临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与顾砚的对峙似已暂歇,两人脸色都阴沉得能滴下水来。谢临几步走到苏渺身边,大大咧咧地一掌拍在他肩上,力道不轻,拍得苏渺一个趔趄。

苏渺猛地回神,强行压下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垂眸敛去所有情绪,声音低哑:“……有些乏了。”

谢临狐疑地上下扫视他,总觉得这小子方才一瞬间的气息不对劲,像只被踩了尾巴、惊骇欲绝的幼兽。但见他低眉顺眼、面色惨白(失血加惊吓),又觉得大概是吓狠了。他没深究,一把捞起苏渺的手腕:“走走走,乏了就滚回去挺尸!杵在这儿当门神招魂吗?晦气!” 不由分说,拽着苏渺就往外走,动作依旧粗鲁,却无形中用身体隔开了周遭所有探究的视线。

顾砚立于原地,目光追随着谢临拽着苏渺离去的背影,眉头锁成川字。药圃的火光在他温润却深不见底的眸子里跳跃。他并未阻拦,视线却缓缓扫过苏渺方才驻足的泥地——那被捻动过的泥土痕迹……以及少年离去时,那竭力控制却依旧泄露了一丝仓皇的、微微僵硬的背影。

一丝极淡却挥之不去的疑虑,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顾砚心底悄然漾开涟漪。苏渺……方才的惊惧,似乎远超出了眼前这场未遂的毒杀。他那一刻的神情,带着一种……源自遥远过去、刻入骨髓的、被重新唤醒的恐惧?这恐惧,与这株鸠羽草有关?还是……与它背后牵扯出的某些阴魂不散的影子有关?

顾砚的目光沉静如水,却深不可测。他不动声色地走到苏渺方才蹲伏之处,优雅地弯下腰,修长的手指如同拂去尘埃般,轻轻拂开表层的浮土,仔细检视。在湿润的泥土和引魂香的灰烬之下,一个极其微小、几乎被踩碎的硬物显露出来。

那是一枚钱币。

却非当朝通行的任何制式。它比铜钱略小,通体黝黑,非金非铁,触手冰凉刺骨,沉甸甸如同握着一块来自九幽的寒冰。钱币的一面,刻着一个扭曲怪诞、状似振翅异虫的符号,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异。另一面,则是一个模糊不清、仿佛被刻意磨蚀的印记,仅能勉强辨识出一个残缺的篆体——“青”字。

青……?

顾砚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他迅疾地用宽大的袖袍掩住这枚诡异的钱币,指尖传来的冰寒仿佛能冻结血液。此物绝非俗世之物!它出现在鸠羽草旁,是凶手遗落?还是……某种不祥的标记?

他猛地抬头,望向苏渺和谢临消失的竹林小径方向,夜色浓稠如墨,早已吞噬了二人的身影。一股比面对鸠羽草更强烈、更阴冷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顾砚的心脏。这潭水,远比他预想的更深、更浊、更凶险。

回到清幽的竹舍,谢临把苏渺往椅子上一按,自己大马金刀地坐在对面,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才没好气地开口:“说吧,小傻子,刚才在药圃边上,你那脸白得跟刚刷了墙似的,到底撞了什么邪?别跟小爷说吓的,你连侯府那摊烂泥都蹚过来了,这点场面算个屁?”

苏渺捧着谢临塞过来的温茶,杯壁的热度却丝毫暖不热他冰凉的指尖。他沉默着,长睫低垂,在苍白如纸的脸上投下两片浓密的阴影。竹舍内烛火摇曳,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衬得室内愈发寂静。他需要时间消化那个恐怖的联想,更需要判断……眼前这个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心细如发的毒舌神医,是否值得托付这致命的秘密。

谢临也不催促,只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目光锐利如解剖刀,仿佛能剥开他所有强装的镇定,直抵灵魂深处的战栗。

良久,苏渺才缓缓抬起头,声音干涩低哑,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微颤:“那泥土里的气味……引魂香之下……还有另一种味道。”他顿了顿,仿佛在积攒对抗恐惧的勇气,“很淡……很独特……辛辣,腐朽,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

谢临挑眉:“哦?继续说。小爷鼻子也算灵,倒没闻出别的名堂。”

“我……”苏渺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温热的杯壁,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我在靖安侯府……被关进柴房快要冻死的那一夜……闻到过一模一样的味道。看守我的那个婆子身上……还有后来……我被丢出侯府,倒在雪地里时……似乎也有残留。”

竹舍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结。

谢临脸上所有的戏谑和漫不经心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猛地坐直身体,眼神锐利如锁定猎物的鹰隼,死死攫住苏渺的眼睛:“你确定?分毫不差?”

苏渺艰难地点头,唇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殆尽:“刻骨铭心。那味道……与绝望和冰冷一同烙进了骨头里。”那是他生命中最黑暗时刻的烙印。

“操!”谢临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矮几上,震得杯盏叮当乱跳。他霍然起身,在狭小的空间里烦躁地踱步,绯红的衣角带起阵阵不安的风。“好一个靖安侯府!爪子伸得够他妈长啊!都把你当垃圾扔出来了,还不死心?这是要斩草除根,赶尽杀绝?!”他猛地停下,盯着苏渺,眼神复杂难辨,“小傻子,你这仇家……够狠,够毒,也够执着啊!”

苏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赶尽杀绝”四个字,像淬毒的冰针扎进心窝。是啊,为什么?他一个早已被弃如敝履的庶子,究竟碍了谁的路?值得这样锲而不舍、千里迢迢地布下杀局?仅仅因为嫡母的刻毒?不,他心底有个声音在尖叫:背后藏着更深、更庞大、更令人窒息的阴影,如同蛰伏在无尽黑暗中的可怖巨兽,此刻只向他展露了獠牙的一角。

“所以……”苏渺的声音轻飘得像一缕叹息,“他们……是冲我来的?”药圃里的毒草,王师兄的误触……皆因他而起?这认知带来的沉重负罪感,几乎要将他压垮碾碎。

“废话!”谢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但语气里少了平日的刻薄,反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不然呢?云麓书院跟靖安侯府隔着十万八千里!那老虔婆的手还能通天不成?这手法,这‘引魂香’配‘鸠羽草’的阴招,不是侯府后院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是道上懂行的老手干的!妈的,请动这种货色,价钱能买下半条街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屁股又坐回苏渺对面,压低声音,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冷峻:“听着,小傻子,这事儿大发了。对方在暗,我们在明。这次是误伤,下次呢?下毒、暗箭、放火……防不胜防!顾砚那套按部就班的查法,等他查个水落石出,你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那……”苏渺的心沉向无底深渊。

“所以,别指望那帮磨磨唧唧的书呆子!”谢临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精光,“江湖事,就得用江湖的法子解决!小爷我三教九流门儿清,黑市的道比谁都熟。那‘引魂香’不是街边大白菜,整个江南道有胆子接这种脏活、又能弄到这东西的掮客,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顺着这条藤摸上去,揪出买凶的杂碎,才是最快的活路!”

他身体猛地前倾,凑近苏渺,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和一丝蛊惑:“这事包在小爷身上!你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从今天起,夹紧尾巴!不准落单!不准往偏僻地方钻!入口的东西,哪怕是口水,都得先过过小爷的眼!特别是……”他顿了顿,眼神意味深长,带着警告,“离那些莫名其妙凑上来的、尤其是身上带着怪味儿的家伙,有多远滚多远!听见没?”

看着谢临眼中跳动的火焰和那份近乎蛮横的守护姿态,苏渺混乱惊惧的心底,竟奇异地滋生出一点微弱却真实的安全感。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谢临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伸手极其粗鲁地在苏渺头顶狠狠揉了一把,将他梳理整齐的发髻揉成一团乱草:“这才像话!笨死了,没小爷你可怎么办?”语气依旧是满满的嫌弃,动作也一如既往地没轻没重,但苏渺却清晰地感受到那粗粝外壳下,一份别扭却滚烫的维护之心。

就在这时,竹舍的门被轻轻叩响。

笃、笃、笃。

声音不大,节奏沉稳,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却格外清晰,如同敲在紧绷的心弦上。

苏渺和谢临同时噤声,警惕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门口。

“苏渺师弟,可曾安歇?”门外传来顾砚温润平和的嗓音,听不出丝毫波澜,“方才药圃之事,为兄尚有些细节需与你印证一二。”

谢临撇撇嘴,无声地做了个“麻烦精”的口型,起身去开门。

门扉拉开,顾砚一身清雅的雪青儒衫立于门外,月光如水,流淌在他肩头。他脸上带着惯有的、无懈可击的温和浅笑,目光平静地掠过屋内两人,最终落在苏渺身上:“深夜叨扰了。”他的视线,似乎不经意地在苏渺被揉乱的头发和过分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顾师兄。”苏渺起身行礼,竭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顾砚迈步进来,目光却并未在苏渺身上过多停留,反而转向谢临,语气温和依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谢公子也在?甚好。方才药圃之中,谢公子提及‘引魂香’与黑市勾连,不知对此物具体来源渠道,可还有更详尽的线索?书院……也好循迹追查,有的放矢。”他说话时,一只手自然地拢在宽大的袖袍之中。

苏渺站在顾砚身侧后方,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顾砚的动作。就在顾砚微微抬手,仿佛要整理袖口褶皱的瞬间,苏渺的视线猛地定格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

顾砚拢在袖中的那只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绷紧,似乎在极力克制着某种强烈的情绪。更让苏渺心头狂跳的是,借着摇曳昏黄的烛光,他清晰地看到在顾砚食指内侧靠近指根的地方,有一小块极其细微的、尚未完全洗净的……暗红近黑的污渍!

那颜色……那位置……像极了特殊泥土沾染后又被匆忙擦拭留下的痕迹!而顾砚方才俯身探查之处,正是他发现那枚诡异钱币的所在!

一个冰冷刺骨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入苏渺脑海:顾砚……他发现了!那枚邪异的钱币……被他藏匿了!他为何秘而不宣?他究竟……想隐瞒什么?

顾砚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苏渺过于专注的目光,那只手不动声色地完全缩回了深广的袖中,脸上温润如玉的笑容纹丝未变,依旧专注而温和地注视着谢临,等待着关于“引魂香”的回答。

竹舍内,烛火不安地跳跃着,将三人各异的神情投映在墙壁上,如同上演着一幕无声的皮影戏。顾砚温和的笑容下,是那极力隐藏的、因用力而泛白的指节;谢临脸上写满了“官腔废话”的不耐与不屑;而苏渺,只觉一股透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比药圃中的鸠羽草毒更冰冷百倍。

他刚刚在谢临那里寻得的一丝暖意与安全,瞬间被这袖中隐藏的秘密冻得粉碎。眼前这位温润如玉、一直给予他庇护的顾师兄,他深藏袖中的隐秘……究竟是福佑,还是……一场更深的祸端?

夜,浓稠如墨,深不见底。窗外的风呜咽着穿过竹林,沙沙作响,如同无数魑魅魍魉在黑暗中窃窃私语,编织着未知的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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