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的手指刚触到那道渗着银光的地缝，墙根处的黑影猛地一颤。那人抬头，脸上满是冷汗，怀里死死抱着几截金属构件，拼在一起正是破灵弩的底座与弓臂。他想往后缩，可后背已经贴上石墙。
“别动。”白云飞声音不高，但手里的干扰器已经亮起红灯，“再碰一下地缝，警报网直接锁人。”
那人嘴唇抖了抖，没说话，手指却松了半寸。就在这一瞬，地面银丝导流渠骤然发亮，一圈光网从四面八方收拢，像蛛丝缠住猎物，把他整个人裹在中间。他挣扎了一下，脚踝刚抬起，光网便收紧，压得他跪倒在地。
白云飞站起身，朝外院喊了一声。两名龙组队员迅速赶来，架起那人就走。他没再看一眼，转身往内院走去。
监控室里，李冰正盯着屏幕，指尖在阵盘边缘轻轻敲打。沈毅站在她旁边，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清单。
“缴获的武器清点完了。”沈毅把纸递过去，“十三把破灵弩，一百零七支箭矢，全带王家标记。不是临时拼凑的，是成套配发的作战装备。”
李冰接过纸扫了一眼，眉头没松：“他们早准备好了。”
“不止是准备。”沈毅语气沉下来，“这是测试。三号护盾发生器烧毁，两名队员轻伤送医，一个扭伤脚踝，另一个被破灵箭擦过手臂，神经暂时麻痹。我们撑住了，但他们也拿到了数据——知道我们的防御能扛几轮攻击。”
李冰没接话，调出战斗录像。画面定格在护盾被击中的瞬间，暗红光束撞上屏障，裂痕边缘泛起一丝极淡的杂色光晕，像是水油不相融时浮起的虹彩。
“这个反应……”她放慢回放速度，“每次命中都有。”
沈毅凑近看：“能量排斥？”
“不像普通冲击。”她摇头，“更像是两种力量互相抵触，但又没能完全中和。”
她正说着，脑子里忽然响起凌云的声音：“翻第三卷，‘灵脉相克篇’。”
李冰一顿，没表现出来，只是默默起身走到书架前。那本手抄本藏在樟木箱底层，封皮磨损得厉害。她抽出翻开，一页页往后找。
沈毅看着她动作：“你想到什么了？”
“查个东西。”她说，“家族以前留下的笔记，可能有点用。”
终于翻到一页插图，画的是断裂的灵脉节点，周围环绕着不同颜色的气流。旁边一行小字批注：“破灵者，破气断脉之邪器也，畏水火交融之元炁。”
她盯着那句话，呼吸微滞。
凌云立刻接上：“水火，就是魔法界的水系和火系元素。两者融合产生的能量，天然克制破灵之力。”
李冰闭了闭眼，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两遍。
“你在听？”凌云问。
“听着。”她低声回应，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书页边缘，“如果真有这种反制方式，我们现在就得准备。”
“时间不多。”凌云提醒，“元素潮汐临近，灵脉节点会自然引动外界能量流动。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李冰睁开眼，快步走回监控台，把古籍放在一旁，重新调出灵脉波动图。她一边看数据，一边对沈毅说：“我有个推测——破灵能量怕特定类型的复合能量。水火交融，可能就能形成压制。”
沈毅皱眉：“水火？你是说……像化学反应那样的？”
“不是化学。”她摇头，“是元素层面的能量交互。就像磁极相斥，某些能量组合天生会对破灵装置产生干扰。”
沈毅沉默了几秒：“你说的这种能量，我们现在有办法生成吗？”
“没有现成手段。”她承认，“但我们或许可以借助外部环境。三十天后是元素潮汐高峰期，到时候灵脉节点会自动吸引异界能量流入。如果我们能在那时引导水火元素融合，说不定能制造出一片反制区域。”
沈毅盯着她看了许久：“你确定这不是推测？”
“不确定。”她坦白，“但这是目前唯一能解释护盾裂痕边缘异常反应的逻辑。”
沈毅缓缓点头：“我会让技术组加装两台高敏检测仪，重点监测东南区和祠堂后方的地缝。一旦发现异常元素波动，立刻上报。”
“还有件事。”李冰补充，“我想把星序能源结晶重新充能，万一敌人再来，白云飞还能用。”
“我已经安排人送去充能舱。”沈毅看了眼腕表，“后续防御升级方案明天上午开会讨论，你现在需要休息。”
“我不累。”她说。
沈毅没再说什么，只拍了下她的肩，转身往外走。经过门口时，他对赶来的通讯员交代了几句，然后离开了老宅。
白云飞这时从后院进来，额头上还带着汗。他刚巡视完外围防线，确认没有埋伏。
“人抓到了？”他问。
李冰点头：“低阶弟子，负责收尾工作。弩还没组装好就被触发了警报网。”
“王家做事越来越细了。”白云飞靠在门框上，“连断后都安排人带武器。”
“他们不是来抢的。”李冰望着阵盘，“是来试的。看我们有多少底牌，能撑多久。”
白云飞沉默片刻：“那你刚才和沈毅说的那个……水火融合，是真的有用？”
“我不知道。”她摇头，“但古籍上有记载，凌云也支持这个判断。我们现在没别的路可走。”
“那就试试。”他说得干脆，“你要做什么，我随时能上。”
李冰看他一眼，嘴角微微动了下，没笑出来。
“你去练剑吧。”她说，“刚才那一战耗了不少力气，别落下恢复训练。”
白云飞没动：“你呢？”
“我去密室。”她拿起古籍，“有些隐藏页还没打开，吞天葫刚才有点动静，可能是感应到了什么。”
白云飞皱眉：“你还撑得住？”
“它帮我稳着气息。”她指了指胸口，“不然我现在站都站不稳。”
白云飞没再劝，只是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型干扰器递给她：“带上这个，万一里面出问题，按两下就能触发警报。”
李冰接过，塞进袖口。
她走向东院深处的小门，推开后消失在走廊尽头。门关上前，白云飞看见她抬手按了下太阳穴，脚步略显虚浮。
密室里，空气比外面凉了几分。李冰把古籍放在桌上，点燃一盏油灯。火光跳动，映在泛黄的纸面上。
她翻开最后几页，手指沿着边角摩挲。吞天葫在体内缓缓转动，一丝极细微的平衡能量顺着经脉流下，渗入指尖。
突然，某一页的墨迹开始变淡，原本空白的角落浮现出新的字迹。
她屏住呼吸，凑近去看。
那些字扭曲如藤蔓，写着一段她从未见过的口诀，末尾标注着一行小字：“欲启界门者，须以三代精血为引，辅以元素共鸣。”
她正要细看，门外传来轻微响动。
门把手被人从外面轻轻拧了一下。
咔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