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指尖刚触到玄玉佩,背面的雷纹花突然渗出淡金色的液珠,顺着玉佩边缘往下淌,滴在石台上的刹那,竟在光团里晕开一片小小的雷泽。泽水清澈,能看见底下铺着的不是泥沙,是他从淬体境到灵皇境的所有“旧痕”:淬体三层时磨破的掌心皮、灵师初阶画废的雷符残片、灵王一重时护城砖上的血印……每样东西都在泽底发着微光,像铺了条会发光的路。
“这是……”他刚开口,玄玉佩突然发烫,烫得像揣了块小烙铁。泽底的旧痕突然动起来,顺着水流往他脚边聚,聚成条细细的光带,光带尽头,赵凯正蹲在雷纹桥边骂骂咧咧。
“妈的这雷草果怎么咬不动?”赵凯的雷狮灵相用爪子扒拉着灵核里的果子,狮爪上沾着的雷汁溅了满脸,“灵尊境的道就这?跟石头似的!”他说着往果子上啐了口,果子突然裂开道缝,缝里钻出的不是灵元,是片小小的雷纹叶,叶面上映着林风的玄玉佩——正是淬体七层时,林风把玉佩借给赵凯挡过一次兽潮,当时玉佩边缘磕出的小缺口,此刻在叶面上闪闪发亮。
赵凯突然“哦”了声,摸出灵核里的护心镜,镜面上的裂纹竟与玉佩缺口完全吻合。“原来老子这镜是被你这玉佩磕的!”他骂了句,却把果子往林风那边推了推,“喏,给你,灵尊境的道,你比我衬。”
林风没接。他望着泽底那道光带,突然想起淬体九层时的事:当时赵凯为了抢块雷纹石,被三个灵师围堵,自己攥着玄玉佩冲上去,玉佩撞在其中一人的灵刃上,正是磕出了这个缺口。那时的灵力连护体都难,全靠一股“不能让他出事”的蛮劲。
“你自己留着。”林风的声音很轻,却让赵凯的雷狮灵相突然安静下来,“你灵核里的雷草,比我更需要这果子。”
话音刚落,赵凯手里的果子“啪”地裂开,里面的果肉不是灵元,是团小小的雷火,火里裹着片指甲盖大的玉——正是当年玉佩缺口处崩掉的碎片。赵凯愣住的瞬间,碎片自动飞进他灵核,护心镜的裂纹“咔嗒”一声合上了。
“灵尊境的道……是认主的。”阿芷的法则鸟落在林风肩头,她不知何时站在光团边缘,灵核外的金壳已经完全裂开,露出的灵元里浮着朵雷纹花,花瓣上的字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雷。”
她手里捏着片新叶,叶面上是刚才补全的道记:“雷若护人,当如林风挡雷劫时的背,不问强弱,只问敢否。”叶尖的露珠滴在地上,立刻长出棵小小的雷草,草叶上的纹路,竟与林风玄玉佩背面的雷纹花完全一致。
“这草……”阿芷轻呼出声,“好像能治灵核淤塞。”她刚说完,雷草突然结籽,籽落在赵凯灵核方向,立刻生根发芽,比他灵核里的雷草长得还快。
林风这才注意到,阿芷的灵元里飘着许多细小的光粒,细看竟是无数个“谢”字——是她这些年帮过的人、救过的兽,在她灵核里留下的印记。灵王三重时她曾说“帮人是累赘”,此刻那些“谢”字聚成的光,比灵皇后期的灵域还亮。
“你早就能晋灵皇后期了。”林风突然说。
阿芷愣了愣,法则鸟突然直冲云霄,羽翼扫过光团,落下的金粉在她灵元里凝成个小小的“皇”字。“好像……灵核里的雷气突然顺了。”她试着运转灵元,光团外的雷纹云突然降下道雷,落在她灵元里,竟没引发任何不适,反而让雷纹花又开了一瓣。
“不是要刻意晋阶,”林风的玄玉佩又渗出液珠,滴在雷泽里,“是你的‘谢’字够多了,自然能接得住雷。”
光团中央的石台上,白师兄放下竹笔,玉简上的新字正在发光:“施者比受者更接近道。”他望向林风的眼神带着笑意,“你淬体境时崩掉的玉佩碎片,此刻帮他补了护心镜;你此刻的话,帮她捅破了灵皇后期的窗户纸。”
林风低头看玄玉佩,缺口处突然渗出道暖流,流遍全身的瞬间,他想起更多被遗忘的瞬间:灵师中阶时,把仅剩的雷符给了个素不相识的少年挡妖兽;灵王一重时,用玄玉佩的光帮迷路的幼兽照过路;甚至昨天,把光团里最暖的位置让给了只受伤的法则鸟。
这些事小到会被遗忘,此刻却在雷泽里一一浮现,化作光带的一部分,通向更远的地方。
“原来玉佩的缺口,是用来漏出光的。”林风轻声说。
玄玉佩突然剧烈发烫,背面的雷纹花完全绽放,花心处浮出个极小的“神”字,转瞬即逝。石台上的雷泽突然沸腾,泽底的旧痕全部浮起,在空中组成道光桥,桥尽头的景象不再是灵尊境的台,而是片极远的星空——神境的方向。
赵凯已经在灵核里种满了新雷草,嘴里叼着雷火果,含糊不清地喊:“妈的阿芷你快晋阶!老子灵核里的雷草都要超过你了!”
阿芷笑着摇头,法则鸟衔来她的旧道记,首页空白处突然自动写上:“灵皇后期,始于今日赠草。”
林风没再关注他们。他的指尖抚过玄玉佩的缺口,那里的暖流越来越盛,竟在他灵元里凝成个小小的玉胚,胚上的纹路,是他从未见过的复杂与浩瀚。
光团外的雷纹云彻底散去,露出的天空不再是雷泽秘境的天,而是他初遇玄玉佩时的那片——淬体一层,他在雷泽边捡到这块温热的玉佩,当时它裂着道更大的缝,此刻那道旧缝正在发光,像在说:“你看,我们一起长好了。”
他突然明白,玄玉佩不是外挂,是面镜子。照出他的好,也照出他的痛;映出他的成长,也映出他的坚守。
此刻镜中的他,灵元里飘着赵凯的雷草籽,灵域里盛着阿芷的谢字光,玄玉佩的缺口处,正长出新的玉质,像在说:“你的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