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茧里的玄玉佩突然震颤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林风指尖的雷纹随着震颤频率亮起，他低头时，正看见光茧表面的金膜在慢慢变薄，透过半透明的膜层，能隐约看到玉佩的裂纹已经完全愈合，只是玉质里多了些流动的金光，像把星星揉碎了封在里面。
“它要出来了。”阿芷的雷珠悬浮在光茧旁，珠内雷泽脉络图上，那条主脉的末端突然分出无数细支，像根系般扎进周围的土地里，“你看，连大地都在给它供能——这玉佩怕是要生出灵智了。”
赵凯的灵相趴在光茧上，龙爪轻轻拍打着金膜，藤鞭似的尾巴在地上扫出圈雷纹：“老子的灵相能感觉到，里面憋着股狠劲，比上次劈开巨石的雷力还强三倍。林风，你可得抓稳了，别被它冲得走火入魔。”
林风没说话，只是将掌心贴在光茧上。金膜传来温热的触感，比他的体温稍高，像揣着颗刚从炉里取出的暖玉。他能清晰地“听”到光茧里的动静——不是声音，而是种高频的震颤，像是玉佩在自我打磨，把那些修复时残留的杂质震碎、排出。
突然，光茧猛地收缩，金膜瞬间绷紧，像被拉到极致的弓弦。林风腕间的雷纹突然炸开，在他周身织成个半透明的雷网——这是灵师境高阶的护身术，此刻却被光茧的震颤逼得发出嗡嗡的响声，网眼在一点点变大。
“撑不住了！”赵凯的灵相突然用龙爪按住光茧顶端，周身的藤蔓疯狂生长，缠成个密不透风的藤笼，把光茧罩在里面，“用木属性缓冲！”
藤蔓刚触到金膜，就被震得噼啪作响，叶片纷纷焦枯。但奇怪的是，焦枯的藤蔓没有掉落，反而化作黑色的炭丝，牢牢粘在金膜上，像给光茧套了层防滑的炭壳。
“这是……灵王境的‘物尽其用’？”阿芷瞪大了眼，“你灵相的木力里掺了雷属性，才能把废藤变成防护层——这可是灵王境中阶才能掌握的属性融合术！”
赵凯的灵相得意地甩了甩尾巴：“跟着林风蹭了这么久雷光，没点长进岂不是丢龙？”话刚说完，光茧突然发出声脆响，金膜上裂开道细缝，道金光顺着裂缝射出来，在地上砸出个拳头大的坑。
林风指尖雷纹暴涨，雷网瞬间收紧，将那道金光兜住。金光在网里扭曲、挣扎，最后化作只金色的小虫子，嗡嗡地撞着网眼——竟是只雷蚊子，比寻常蚊子大些，翅膀上裹着层雷光。
“这是……杂质所化？”阿芷的雷丝缠上雷蚊子，突然“咦”了声，“它的雷光里带着股腐味，像是以前被邪祟污染过的痕迹。”
林风想起淬体境七层时，曾用这玉佩挡过只噬魂蚁。那时他灵力不足，玉佩被蚁酸腐蚀出个小坑，后来虽用雷力修补过，终究留下了隐患。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玉佩自己把这隐患揪出来了。
雷蚊子在雷网里撞得越来越凶，翅膀上的雷光渐渐变弱。林风突然撤去雷网，指尖弹出道细雷，精准地劈在雷蚊子身上。雷蚊子瞬间溃散，化作缕黑烟，被风吹散时，光茧的震颤明显平缓了些。
“还有！”赵凯的灵相突然低吼，龙爪指向光茧另一侧——那里的金膜鼓起个小包，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顶破出来。
这次鼓起的速度更快，金膜被撑得像张薄纸，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个模糊的影子，像是……只蜷缩的爪子？
“是灵相！”阿芷的雷珠突然亮起，“玉佩要凝灵相了！”
话音未落，“啵”的声轻响，金膜终于裂开道大口子。道金光从口子里窜出来，直扑林风面门——那影子在空中舒展，化作只巴掌大的雷鸟，羽毛是纯金的，喙和爪子却泛着玉色，正是玄玉佩的灵相！
雷鸟的速度极快，林风下意识地抬手去挡，却被它亲昵地蹭了蹭掌心。那触感温温的，带着点麻痒，像是玉佩在撒娇。
“它认主了。”赵凯的灵相啧啧称奇，“老子的灵相跟了三年才肯主动蹭我，你这刚出来就投怀送抱，果然是亲儿子。”
雷鸟突然振翅，拖着道金光飞向光茧的裂口。林风顺着它的轨迹看去，只见光茧里的玄玉佩正在缓缓升起，裂纹愈合后的玉质温润通透，那些流动的金光在玉内部凝成个微型的雷纹阵——正是林风常用的护身阵，只是阵眼处多了个极小的鸟形印记。
“它把灵相刻进阵里了。”阿芷喃喃道，“以后这玉佩不仅能护身，还能主动出击，就像……多了个随身护卫。”
林风伸手，玄玉佩轻轻落在他掌心。入手微凉，却比之前更有分量。他指尖划过玉佩表面，那些流动的金光突然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在他手腕上绕了三圈，凝成个精致的雷环——这是灵核初步结晶的征兆，比寻常灵师境高阶的灵核凝实了不止一倍。
“你的灵核……”阿芷突然按住他的肩膀，雷丝搭上他的丹田，“已经有灵王境一重的硬度了！这玉佩不仅自己进化，还顺便把你的境界也往上提了提——哪有这样的外挂，连升级都带着主人一起？”
林风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掌心的玉佩。雷鸟灵相落在玉佩上，用喙轻轻啄着玉面，像是在给它抛光。他忽然想起淬体境五层那年，被外门弟子围堵时，手里攥着的那块磨平的石片——那时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块像样的玉佩，不用再攥着石片硬撑。
现在，他不仅有了玉佩，这玉佩还生出了灵智，记得他所有的窘迫，悄悄替他补上了所有的遗憾。
雷鸟突然冲天而起，在半空盘旋三周，俯冲下来时，爪子里抓着片雷纹草叶。草叶落在玉佩上，瞬间化作道金纹，与玉内的雷纹阵融为一体。
“它在标记领地。”赵凯的灵相恍然大悟，“以后这片地的雷纹草都会听它号令，等于给你圈了块天然的雷力场！”
林风试着调动灵力，果然感觉到周围的雷力比平时活跃了数倍，甚至能“看到”地下的雷脉在轻轻搏动。他指尖弹出道雷刃，雷刃落地时，竟引发了连锁反应，地面裂开的缝隙里冒出串小火花——这是灵王境才有的“雷火联动”，不需要刻意催动，已能自然触发。
阿芷的雷珠突然射出道银线，缠上林风的雷刃。银线这次没有开花，而是化作道银丝，把雷刃裹成了把银色的小剑。“灵王境的灵力能承载器灵了！”她惊喜地喊道，“你看，我的雷丝能在你雷刃上凝形了，这要是实战，等于多了层隐蔽的攻击手段！”
赵凯的灵相突然扑向远处的巨石，龙爪带着雷光拍在石面上。石头没有炸开，而是从内部裂开，裂纹里渗出缕缕金光——竟是把石头里潜藏的雷力给震出来了。“老子也成了！”他兴奋地甩着尾巴，“这招‘敲山震雷’，灵王境初阶才能练会！”
林风看着他们雀跃的样子，突然将玄玉佩贴在眉心。玉佩里的金光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流，在脸颊上画出道淡金的纹路。他能“看到”玉佩里存储的记忆——不是他的，而是玉佩自己的：
它记得被林风攥在手心时的温度，记得挡下噬魂蚁酸时的灼痛，记得吸收雷力时的舒畅，甚至记得林风每次抚摸它时，指尖的力度和速度……原来它早已把这些都刻进了玉质里，所谓的灵智，不过是日积月累的陪伴催生出的默契。
“该走了。”林风把玉佩揣进怀里，雷鸟灵相落在他的肩头，亲昵地蹭着他的耳垂，“去看看灵王境的修炼场。”
赵凯的灵相已经变回人形，拍了拍他的肩膀：“够意思！老子早就想去看看灵王境的雷池了，据说能把雷力淬成液态。”
阿芷收起雷珠，雷泽脉络图上的主脉已经变得粗壮，末端的细支延伸到了修炼场的方向：“我让雷珠先去探路，咱们随后就到。”
林风点点头，转身时，忽然想起淬体境五层那个夜晚。那时他躲在藏经阁后巷，攥着石片瑟瑟发抖，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带着生出灵相的玉佩，踩着自己催发的雷光，坦然走向更高的境界。
雷鸟灵相突然振翅，在他前方飞出条金色的轨迹。林风跟着轨迹往前走，每一步落下，地面都泛起圈淡淡的雷纹——那是灵核与玉佩共鸣的痕迹，也是他走过的路，一步比一步扎实，一步比一步明亮。
远处的修炼场传来阵阵雷鸣，像是在欢迎新的挑战者。林风抬头望去，阳光穿过雷鸟的翅膀，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忽然笑了，不是灵师境的矜持，也不是对未来的忐忑，而是种坦然的舒展——就像玄玉佩终于破茧时，那声轻得像叹息的脆响，带着释然，也带着期待。
他的路还长，但这次，有会护着他的玉佩，有并肩同行的朋友，更有了不慌不忙的底气。所谓的逆天，或许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爆发，而是像玄玉佩修复自身那样，一点点填补缺憾，一步步夯实根基，直到某天突然发现，自己早已站在了曾经仰望的高度。
雷鸟灵相在他肩头啾鸣一声，像是在催促。林风加快脚步，衣襟带起的风里，混着玉佩的温润和雷光的清冽——那是属于他的气息，独一无二，且正在变得越来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