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废弃药铺透着股霉味，门轴被风刮得 “吱呀” 响，像谁在暗处磨牙。胤宸刚踏进门，玄色袍角就扫过地上的碎瓷片，那瓷片上还沾着点黑色黏液，凑近闻竟有黑雾特有的腥气。暗卫单膝跪在地上，手里捧着个空木匣：“四爷，瑞王，陈默半个时辰前刚走，这匣子是他留下的，里面的东西被带走了，只找到这个。”
胤暄凑过去，见暗卫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像被狗爪子扒过：“周师兄说，该让天启热闹热闹了。” 他把纸条往胤宸手里一递，月白长袍蹭到墙角的蛛网，忍不住皱眉拍了拍：“好家伙，这陈默倒会甩锅，一早就把后路铺给周先生了。”
胤宸指尖捏着纸条，指节泛白：“周先生…… 之前八爷提过的，陈默的师兄？” 胤暄点头，想起当年母亲旧部里那个总躲在阴影里的幕僚，忍不住嗤笑：“就是他，当年总说自己懂什么‘执念术’，我看他懂的是怎么躲在背后捅刀子。” 正说着，传讯玉佩突然发烫，是苏念的气息，胤宸赶紧按住玉佩，就听见苏念带着点急意的声音传过来：“胤宸，西域守念人据点被攻了，江南潜龙脉也遭了殃，北境边军那边…… 胤禵说有黑雾余孽偷袭！”
胤暄的笑瞬间僵在脸上，伸手抓过自己的传讯玉佩，刚贴到耳边就听见江南属官的嚷嚷：“瑞王！不好了！有人往潜龙脉里倒腐心水，河边的庄稼全枯了，百姓都在哭着喊龙王爷发怒了！” 他对着玉佩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稳些：“慌什么？先让守念人去净化，我这就回去商量对策。” 挂了玉佩，他对着胤宸苦笑：“得，这陈默跑了不算，还拉着周先生一起搞事，专挑我们没防备的时候下手。”
两人赶回宫时，碎玉轩里正乱成一团。春红蹲在门槛上，手里攥着块啃了一半的豆沙糖糕，见他们进来，赶紧把糖糕往怀里一塞，蹦起来道：“四爷！八爷！你们可回来了！刚才西域、江南、北境的急报跟雪片似的，李德全公公的汗都把衣袍溻透了，我还以为他要当场变成‘汗公公’呢！”
苏念正对着桌上的龙脉图皱眉，见他们进来，赶紧把图推过去：“你们看，西域的守念人据点、江南潜龙脉、北境边军营地，刚好呈三角，明显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她指着图上的红点，指尖蹭到胤宸刚递过来的纸条，“周先生？就是陈默的师兄？”
胤暄坐到桌边，拿起块春红刚端来的糖糕咬了口，含糊不清地说：“就是他，当年跟着我母亲混过几天，后来不知怎么就跟黑雾勾搭上了。现在看来，他是想借着陈默引我们注意力，趁机让余孽在各地搞事，好乱了天启的根基。”
春红在旁边听得直跺脚：“这姓周的也太缺德了！专挑饭点搞事，刚才我刚把豆沙糕蒸好，就听见北境出事，差点把蒸笼掀了！” 她说着拿起块糖糕塞给苏念，“姑娘你快吃点，不然等会儿商量对策，你肚子该叫得比传讯玉佩还响了。”
苏念咬着糖糕，甜香稍微压了压心头的急意，看向胤宸：“现在怎么办？西域的守念人据点快撑不住了，江南的潜龙脉要是被污染透了，京城主脉也会受影响，北境那边…… 胤禵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胤宸指尖敲了敲龙脉图，目光扫过三个红点：“分兵。” 他看向胤暄，“三弟，你跟苏念去西域，周先生既然是幕后推手，大概率会在西域盯着，你们去那边牵制他，顺便支援守念人。” 又转向刚进来的李德全，“李公公，你安排守念人分三队，一队去江南净化潜龙脉，一队去北境帮胤禵，剩下的留在京城，防止余孽偷袭皇宫。”
李德全躬身应下，刚要退出去，春红突然喊住他：“李公公！记得让去江南的守念人带上防腐心水的药粉，就是上次蛊王送的那种，别让他们跟上次似的，被腐心水溅到就嗷嗷叫！” 李德全笑着点头：“放心吧春红姑娘，我记着呢。”
胤暄摸着下巴，看着苏念：“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这双拿扇子的手，都快忘了怎么握剑了，正好去西域活动活动。” 苏念白了他一眼：“先别想着活动，你那点念力刚恢复，到了西域别逞强，要是再被黑雾缠上，我可没多余的清心术给你用。”
胤宸伸手帮苏念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语气软了些：“西域那边危险，你带着春红，再让守念人的白长老跟你们一起去，有他在，至少能护住你们的安全。” 苏念点头，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摸出块龙脉石递给胤宸：“这个你拿着，要是京城主脉有异动，用它能传讯给我，别又跟上次似的，自己硬扛着不说。”
胤宸接过龙脉石，指尖蹭过她的掌心，忍不住叮嘱：“遇到周先生别硬拼，他懂执念术，说不定会用幻象骗你们，你那【执念共鸣】虽强，也别过度使用，免得反噬。” 春红在旁边看得直咳嗽：“哎哟，四爷您就放心吧，有我在呢！我会盯着姑娘，不让她乱用能力，也不让八爷偷偷摸鱼！”
胤暄笑着弹了下春红的额头：“你这丫头，就知道编排我。等抓到周先生，我非得让他尝尝你那甜到齁的豆沙糕，看他还能不能静下心来搞事。” 春红捂着额头瞪他：“我的豆沙糕可不给坏人吃！要给也给四爷和姑娘，还有十四爷，他在北境肯定没好吃的。”
苏念看着几人斗嘴，心里的急意淡了些。她拿起桌上的九块玉佩，指尖拂过上面的纹样：“周先生想让天启乱，我们偏要让天启稳。西域、江南、北境，只要我们守住这三个地方，他的计划就破了。” 胤宸点头，目光扫过龙脉图，眼神锐利：“他想引余孽反扑，我们就顺势清了这些余孽，让他再也没手可伸。”
夕阳透过窗棂，洒在龙脉图上，三个红点在金光里显得格外刺眼。苏念把玉佩收进怀里，又拿起块糖糕塞进嘴里：“走，去西域。这次非得让周先生知道，天启不是他想闹就能闹的，我们这些人，也不是他能随便拿捏的。” 胤暄跟着站起来，拍了拍袍角的糖糕屑：“走！正好让我看看，这姓周的到底有多大能耐，敢在天启的地盘上撒野。”
春红拎着装满糖糕的食盒，跟在他们身后，嘴里还念叨着：“等抓到周先生，我非得让他给我洗蒸笼不可！谁让他耽误我吃豆沙糕的！” 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廊尽头，只留下桌上的龙脉图，在夕阳下静静躺着，仿佛在预示着这场即将到来的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