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翼天使虚影带来的神圣威压与震撼余波尚未完全平息,那扇布满深深爪痕、却因圣光洗礼而显得洁净许多的厚重教堂大门,在数名幸存者合力下,伴随着沉重的“嘎吱”声,被缓缓从内推开。
门后,映入楚霸州等人眼帘的,是一群形容憔悴、衣衫褴褛却眼神炽热的人们。他们大多身上带伤,血迹斑斑,手中紧握着各式简陋的武器或是闪烁着微弱光芒的圣徽,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楚霸州怀中虚弱却依旧散发着纯净光晕的艾琳娜身上,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敬畏,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虔诚。
为首的老牧师马修,在两名年轻守夜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上前。他苍老的面容上泪痕未干,浑浊的眼睛却亮得吓人,他无视了楚霸州,直接向着艾琳娜深深鞠躬,声音因激动而嘶哑颤抖:
“神使!感谢您!感谢您降下神迹,驱散黑暗,拯救我等迷途的羔羊!”他身后的幸存者们也齐刷刷地跪倒了一片,口中诵念着感恩的祷词。
艾琳娜在楚霸州的怀抱中微微挣扎了一下,示意他放自己下来。楚霸州依言将她放下,但手臂依旧稳稳地搀扶着她。艾琳娜站稳身形,尽管虚弱,却努力挺直脊梁,她抬手虚扶,声音温和而清晰,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请起来,诸位兄弟姐妹。我并非神使,只是行走于世,秉持光明之道的一名同行者。驱逐黑暗,守护生命,是吾辈共同的职责。真正拯救你们的,是你们自己坚守的信念,以及……我的这些伙伴们。”
她的目光看向楚霸州、秦虎、苏沐雪等人,将功劳归于整个团队。
马修牧师这才仿佛注意到楚霸州等人的存在,他抬起头,目光与楚霸州平静深邃的眼神一触,心中没来由地一凛。作为常年与能量和精神打交道的牧师,他能感觉到这个抱着“神使”的男人体内,蕴含着一种与圣光截然不同、却同样浩瀚深邃、甚至带着一丝让他本能敬畏的力量。那是不同于神术体系的另一种强大。
他连忙再次躬身,这次是对着楚霸州众人:“也感谢诸位强大的战士,在危难之际伸出援手!愿主的荣光与诸位同在!”
楚霸州微微颔首,算是回礼,开门见山道:“马修牧师,外面的威胁暂时解除,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需要了解这里发生了什么,以及那些变异食尸鬼的源头。”
提到食尸鬼,马修和幸存者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恐惧和愤恨的神色。
“诸位恩人,请里面说话。”马修侧身让开通道,引着楚霸州等人进入教堂内部。
教堂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残破,长椅东倒西歪,彩色玻璃窗几乎全部破碎,地面上残留着战斗的血迹和焚烧尸体的焦痕。幸存者们蜷缩在相对完好的角落,用混合着希望与不安的眼神看着这群陌生的强者。
众人围坐在一处还算完整的祭坛旁,马修开始讲述:
“大约在十天前,旧港口方向传来的低语污染突然加剧。”马修的声音低沉而悲伤,“紧接着,这些被严重腐蚀和扭曲的食尸鬼就开始成群结队地出现。它们不像普通的变异体,它们有组织,有目的,仿佛被一个统一的邪恶意志驱使着,疯狂地攻击任何散发着光明和秩序气息的地方。我们圣辉大教堂,就成了它们首要的目标。”
“我们依靠着教堂残留的圣光结界和大家的勇气,坚守了这么多天。但结界能量日益衰减,弹药和食物也即将耗尽。马修牧师为了维持最后的庇护,甚至耗尽了生命潜力……”旁边一名守夜人哽咽着补充道。
冷凝快速记录并分析着信息,低声对楚霸州说:“与老烟枪情报中‘复兴教会’筹备‘净化之光’行动的时间点吻合。目标很可能就是旧港口区域的污染源。”
楚霸州看向马修:“你们对旧港口的情况了解多少?还有,你们教会高层对这次事件有什么应对?”
马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旧港口早已是禁地,那里盘踞着更加恐怖的存在,据说与深海中的邪恶有关。我们只是外围的宣讲所,无法得知高层的具体计划。只知道主教大人正在集结‘圣武士’军团,准备一次大规模的净化行动,但具体时间和目标,不是我们能够知晓的。”
他顿了顿,看向艾琳娜,眼中再次燃起希望的光芒:“但是,神使……不,艾琳娜大人的出现,以及您展现的无上圣光,让我看到了新的希望!您的力量,是净化那些污秽的最佳利器!”
就在这时,负责在外围警戒的灵儿清冷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传来:“主人,东南方向发现新的能量反应,速度很快,带有强烈的腐蚀特性,数量……很多!可能是另一波食尸鬼,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众人神色一凛!刚经历一场大战,艾琳娜和马修都极度虚弱,又来了?
楚霸州豁然起身,目光锐利:“看来,它们不想给我们喘息的时间。”
马修牧师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脸上满是决绝:“诸位恩人,你们已经帮了我们太多,不能再连累你们!你们快带着艾琳娜大人离开,我们留下来断后!”
“断什么后!”秦虎扛起战斧,咧嘴一笑,战意昂扬,“刚热完身,正好再来一场!”
苏沐雪默默检查着弹药。
灵儿和珑儿的身影在阴影中浮现,无常法器幽光闪烁。
艾琳娜在柳如烟的搀扶下也站了起来,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坚定:“我的力量恢复了一些,还能战斗。光明,绝不会在黑暗面前退缩。”
楚霸州看着这群刚刚经历生死、却依旧选择并肩而战的同伴,以及那些虽然恐惧却紧握武器、不愿独自逃生的教会幸存者,心中已有决断。
他看向马修,语气不容置疑:“一起走。带上所有还能行动的人,上我们的车。这里守不住了,我们必须转移。”
他又看向冷凝:“规划撤离路线,避开旧港口方向,寻找临时安全点。”
最后,他目光扫过所有人,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想活命,就拿起你们的武器。”
“跟我们——”
“杀出去!”
没有多余的煽情,只有最直接的行动指令。
下一刻,残存的教会幸存者在马修的指挥下,开始快速收拾仅存的物资,搀扶起伤员。
而楚霸州车队众人,则再次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面向东南方向那逐渐逼近的、充满恶意的能量波动,构筑起了坚实的防线。
短暂的同盟,在新一轮的死亡威胁下,迅速缔结。
并肩作战的时刻,再次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