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就是魂蛛真人了。”赵灵儿走到枯骨旁,仔细打量着,“看这骨骼的风化程度,死了至少有上百年了,你看他的指骨,格外修长,指尖还有细微的骨刺痕迹,果然是常年豢养邪蛛之辈。”
柳阳没有去看枯骨,他的注意力被石壁上的刻字吸引了过去。那些文字扭曲晦涩,充满了怨毒与不甘,他凝神辨认,缓缓念了出来,一段尘封的邪道往事,便随着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石室中缓缓铺展开来。
前面的内容跟赵灵儿说的一般无二,后面的写的是墨天行自己身受重伤之后,被逼的走投无路,墨天行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潜入紫阳宗的势力范围核心区域。
他深知,正邪两道都在追杀他,尤其是紫阳宗,更是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天下之大,似乎已无他容身之所。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他料定紫阳宗的人绝不会想到,他敢藏身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他选择的这个地方,位于紫阳宗山门西侧千百里外的黑风岭深处。这里原本是一处天然的阴煞汇聚之地,曾有古籍记载,这里可能存在一个上古修士遗留的小型洞府,但因为阴煞过重,且无甚价值,早已被紫阳宗放弃,只在地图上标记为凶险之地。
墨天行拖着残躯,耗费了最后一丝灵力,强行开辟了这个石室作为藏身之所。他之所以冒险来到这里,并非毫无目的,石壁上的文字,揭示了他最后的图谋:
其一,是为了躲避追杀,寻求一线生机。他希望利用此地浓郁的阴煞之气,暂时压制血煞噬魂咒的发作,延缓生机流逝的速度。他知道自己痊愈无望,但哪怕多活一天,他也想找到复仇的机会,或者至少,留下自己的传承。
其二,是觊觎紫阳宗的镇山之宝之一——“九转还魂丹”的丹方,或者传说中紫阳宗后山的“灵髓泉”。石壁上的文字充满了疯狂的执念,他写道:“紫阳老狗,吾虽将死,若能夺得九转还魂丹或灵髓泉一滴,未必不能逆转乾坤,届时定要血洗紫阳,将尔等挫骨扬灰!” 显然,他并未完全放弃希望,寄望于奇迹发生,若能得到疗伤圣物,或许能有一线生机,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等待。
其三,是为了留下传承和复仇的种子。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将自己一生修炼的《噬魂蛛经》完整版、豢养和炼化噬魂蛛的心得、以及一些他掠夺来的、尚未使用的资源虽然大部分在逃亡中丢失或用于疗伤,都留在了这个洞府中。
他在石壁上刻下:“吾之道统,需心狠手辣、杀伐果断者承之。得吾传承者,需立血誓,他日若有成就,必灭万毒老怪残魂,血洗紫阳宗山门,为吾报仇雪恨!”
他还将噬魂母蛛仅存的一丝本源精血,封印在了一枚不起眼的黑色玉佩之中,藏于石台下,希望能为他的本命灵宠留下一线生机,也为继承者留下一份见面礼,现在看来他的本命灵宠应该是死透了。
其四,是为了最后的挣扎。他在石室中布置了一个简陋的聚阴阵,试图聚集此地的阴煞之气,强行冲击金丹,希望能在死前突破瓶颈,晋入元婴期。虽然这无异于饮鸩止渴,成功率渺茫到极点,但对于一个濒死的邪修而言,这是他最后的疯狂。
然而,现实远比他想象的残酷。血煞噬魂咒的侵蚀远超他的预料,阴煞之气虽然能暂时压制,却也进一步侵蚀了他本就残破的道基。他布置的聚阴阵刚有雏形,还未来得及尝试冲击元婴,便在一次血煞噬魂咒的猛烈爆发中,油尽灯枯。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石壁上刻下了自己的生平、怨恨和最后的遗愿,随后便盘膝坐化,成为了如今这具无人问津的枯骨。他的复仇大计、他的传承希望,都随着他的死亡,一同被尘封在了这阴暗的石室之中。
柳阳与赵灵儿静静地看完了石壁上的所有文字,石室中一片寂静,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没想到这魂蛛真人墨天行,一生竟是如此疯狂狠辣,最终却落得这般下场。”赵灵儿感慨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唏嘘。
柳阳点点头,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无论墨天行有多么不甘和怨恨,他一生残害生灵无数,死有余辜。
只是这段临死前的自述,字里行间的痛苦与疯狂,还是让人感受到了一丝末路枭雄的悲凉。
“我们找找看,他说留下的东西,或许还在。”赵灵儿说着,开始在石室中仔细搜索起来。
柳阳则走到那具枯骨前,仔细观察,枯骨保存得还算完整,只是骨骼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黑色,显然是中了剧毒和诅咒的缘故。柳阳也不敢碰枯骨,转而检查周围散落的物品。
那些法器碎片灵气早已散尽,玉瓶也空空如也,枯萎的植物残骸散发着淡淡的毒性,显然也已失去价值,赵灵儿那边才是主要的。
赵灵儿则在那个坍塌的石台下仔细挖掘,很快,他从碎石堆中,找到了一个黑色的、布满裂纹的玉盒。
“找到了!”赵灵儿眼中一喜,小心翼翼地将玉盒拿出,吹去上面的灰尘。玉盒材质普通,但上面刻满了复杂的阴邪符文,显然是用来隔绝气息和防止他人轻易打开的。
赵灵儿尝试着注入灵力,却发现玉盒纹丝不动,嘀咕说道:“小小‘锁魂符阵’,也想拦住我。”说吧!赵灵儿从储物袋直接掏出一张破禁符,对着玉盒施展起来。
只听 “咔嚓”一声轻响,玉盒上的符文光芒暗淡下去,盒盖应声而开。
玉盒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功法秘籍或天材地宝,只有一本用某种妖兽皮革制成的、封面绘制着血色蜘蛛的残破册子,以及一枚通体漆黑、形似蜘蛛的玉佩和十三枚拇指大小的蜘蛛卵,这就墨天行留下的传承衣钵吗?
柳阳站在不远处,看着赵灵在那儿摆弄,也没有上前插手,里面的东西虽好,但是太过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