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是个行动派,在决定要跟邱启瑞碰一碰后,他就开始谋划如何对付这位张狂的县委书记。
都说县委书记是土皇帝,晚上做个梦第二天都能实现,这话虽然有些夸张,却是县委书记拥有绝对权力的体现。
不过党的原则始终都是少数服从多数,书记作为党委大家长,大家都在书记的领导下工作,但是书记也不能搞一言堂,对于三重一大事项,必须要集体决策,而不是书记一个人拍板。
虽然在实际工作中,书记就是能决定一切,然而规定就是规定,不上纲上线的时候规定可能就是个摆设,一旦上纲上线那就必须要按规定来,谁都不能僭越。
“安阳县现在有十一个常委,只要能控制六票,邱启瑞这个书记就什么都干不成,既然你不让我好受,那你也难受起来吧。”
陈默反击邱启瑞的手段就是想办法联合至少六位县委常委,抱团站在邱启瑞的对立面。
这件事对于一般人来说无疑是天方夜谭,他一个被撤职的小科长,那些高高在上的常委们脑子瓦特了才会听他的话去跟书记过不去,这不是自讨苦吃吗?跟书记作对有什么好处?
好在陈默不是一般人,作为一个重生回来的人,他最大的依仗和底牌就是信息。
就比如他知道县纪委书记彭为民和刘启年的老婆那种特殊的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本来陈默已经收集好了彭为民违纪违法的证据,准备交给市纪委,但现在暂时不能动彭为民了,这个人他要留做棋子。
纪委书记不光是县委常委,还是五人小组之一,他不跟邱启瑞穿一条裤子,邱启瑞就相当于少了一个得力的助手。
“曾庆辉现在是县委副书记,代县长,实打实的二把手,对抗邱启瑞自然是不能少了他。”
说起曾庆辉这个人,也算是励志的典范,在安阳现任的一众常委中,他的资历最老,在安阳县工作时间最长,履历上显示他从十七岁参加工作就在安阳,从一个办事员到现在的代县长,这一路走来已然过去了差不多三十年。
这三十年他利用自己的能够调动的影响力和人脉,苦心编织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人际网,从安阳县的各个乡镇到县里的各直属单位部门,几乎都有曾庆辉这一派系的人。
就拿招商局来说吧,现在主持局里日常工作的副局长金成泽就是曾庆辉的人,而这仅仅只是曾庆辉网罗的党员干部冰山一角罢了。
“曾庆辉是个老狐狸,只可惜他再狡猾终究是有被猎人抓到的那天,前世曾庆辉厚积薄发,在年近五十岁时调任云山县委书记,两年后又出任江州洛云区区委书记,退休时担任市政协副主席,退休后原以为算是平安落地了,却不想他在退休后的第三年被纪委抓了。”
当时纪委给的通报措辞非常严厉,说曾庆辉背离组织,大搞山头主义,拉帮结派,收受巨额贿赂,以权谋私,为亲属牟取不正当利益,背离初心,背离使命,对组织不忠诚,对抗组织调查,所行之事有辱一个党员的底线。
由于省纪委把曾庆辉树立成了一个典型,省法制报刊还专门对曾庆辉违纪违法的事情进行了详细的报道。
因为曾庆辉和他一样都在安阳县工作过,某种意义上说曾庆辉也算是他的领导,所以陈默对这篇报道的内容印象比较深刻。
现在这些信息正好能派上用场了。
县委大院。
陈默敲开了曾庆辉的办公室。
“曾县长您好,我是招商局的陈默,想占用您一点时间说个事情。”
曾庆辉看到陈默眼中闪过一抹讶然,还有一丝困惑,想不通陈默来找他有什么事。
“我知道你陈默,招商局的骨干,业务能力很强,恒棉纺织就是你拉来的,听说市里那个瑞康集团的项目也是你的功劳。”
让曾庆辉有印象的副科级干部不算多,陈默绝对算得上是一个,毕竟这段时间陈默风头正盛,从拉来恒棉纺织这个项目受到表扬,到成为全县最年轻的科长,再到新书记以他作为反面教材,警示全县的干部,陈默可以说是一步起高楼,转瞬之间高楼又塌了。
这种人生的大起大落,简直像是做梦一样不真实。
“没想到曾县长您还知道我,有点受宠若惊了。”
陈默嘴上说着受宠若惊,可是他的语气却很淡然,面对这位正处级的代县长,他是一点都不紧张,更不会因为对方知道他就受宠若惊。
“你找我有什么事啊?说吧。”
曾庆辉似笑非笑的示意陈默说正事。
“悦湖岸郡,第八号院。”
陈默一字一顿的说了一个地名,结果引得曾庆辉脸色大变,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失态过了。
“你想说什么?”
曾庆辉勉强平复下惊骇的心绪,沉声问道。
“曾县长你别紧张,我只是听说悦湖岸郡是咱们常兴市的富人区,里面全都是别墅,其中第八号院更是价值数百万。”
陈默挑着眉头说道,“曾县长,如果这个别墅是你的,你会在里面放什么?”
陈默的问题让曾庆辉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他还不明白陈默是什么意思,那这些年他在官场就白混了。
深吸了一口气,曾庆辉面色认真的的说道,“陈默,你的事情我无能为力,从邱书记几次三番的在公开场合批评你,你就应该知道他对你深恶痛绝,那是铁了心要把你往死里整,我这个代县长改变不了他的决定,他也不会买我的账,这个新来的书记性格很强势霸道,我们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曾庆辉这么说还真不是在打发陈默,邱启瑞来到安阳县后一系列的动作,确实是让曾庆辉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这是袁永良当县委书记时不曾给过他的感觉。
“曾县长,既然被压得喘不过气来,那为什么不反抗呢?你惯着他干嘛,大家都反对的县委书记,那不就是一个小丑吗?”
听着陈默的话,曾庆辉眼神中掠过一抹狐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曾县长,我不是为我的事来找您的,我是为我们的事来找您的。”
“我们的事?”
曾庆辉又是一脑门雾水,他和陈默之间好像没什么事吧?
“我想和曾县长你联手制衡邱启瑞,让他指示不出办公室,政令不过常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