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星芒漩涡下的石阶与山楂核串起的路标
矿脉溶洞的星芒光斑在地面微微颤动,像块被风吹动的绸缎。林羽蹲下身,指尖穿过光斑的漩涡中心,触到片冰凉的金属——石阶的入口就藏在漩涡正下方,盖板与地面的缝隙里嵌着些山楂核,核上的牙印深浅不一,显然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是李念小时候的‘藏宝洞’。”影用匕首撬开盖板,铁锈的气味混着潮湿的泥土味涌出来,“赵阿姨说,小丫头总爱把捡来的山楂核藏在这里,说要攒够一百颗串成项链,送给李当生日礼物。”他从缝隙里捏出颗山楂核,核上的牙印比其他的深,边缘还沾着点糖霜,“这颗是最后一颗,李走的那天,她哭着把核埋在这里的。”
盖板下的石阶比上面的更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两侧岩壁上的矿晶发出更亮的光,将两人的影子压在脚下,像被钉在石阶上。林羽扶着岩壁往下走,指尖摸到串凸起的刻痕,凑近看是串字母:“N-I-A-N”,是“念”的拼音,字母边缘被磨得发亮,显然是李经常抚摸留下的痕迹。
“李总爱在这些地方藏念想。”影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沉,“上次在暗河通道,他把矿脉分布图刻在水蚀岩上,也是用念念的名字做标记。”他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石阶的转角处,“那里有东西。”
转角的岩壁上挂着串山楂核项链,核与核之间用银触根须连接,根须上的红线已经变成暗红色,像凝固的血。项链的末端系着块小木牌,牌上用烧红的铁丝烫着个齿轮图案,齿轮的齿牙间刻着“7”——是第七片花瓣的标记。
“是李串的。”林羽解下项链,山楂核的孔眼里还留着根须的纤维,“他真的把念念的核串成了项链,还加了自己的标记。”他把项链凑近鼻尖,闻到股淡淡的机油味,混着山楂的酸甜,“是机械蓝莲的润滑油味,他最后一次来这里时,带着齿轮零件。”
往下走了约莫五十级台阶,通道突然开阔,出现个圆形的石室。石室中央立着个半人高的金属架,架上摆着十几个玻璃罐,每个罐里都泡着不同阶段的记忆种子,从萌芽到开花一应俱全。罐口的标签上,除了标注着培育日期,还画着小小的简笔画:有的画着李念举着糖包,有的画着机械蓝莲在转动,最底层那个罐的标签上,画着片空白的花瓣,旁边写着“等你画完”。
“是李的‘种子日记’。”影拿起最底层的玻璃罐,罐里的种子已经长成株半开的蓝莲花,花瓣的纹路里嵌着细小的齿轮碎片,“这株的培育日期是李失踪前三天,他当时肯定预感到了什么,把最重要的种子留在这里了。”
林羽注意到金属架的底座有个暗格,打开后发现里面放着本牛皮封面的笔记本,封面上烫着与小木牌相同的齿轮图案。翻开第一页,是李苍劲的字迹:“第六片花瓣的秘密藏在‘时间的褶皱’里,当山楂核项链的影子与星轨重合,转动水晶柱第三层的齿轮,就能看见被折叠的光。”
“‘时间的褶皱’?”影皱起眉,指尖划过笔记本上的星轨图,图中北斗七星的连线被画成了螺旋状,像根被拧过的铁丝,“难道是指星轨的折射角度?”
石室顶部的岩壁突然渗出细小的水珠,水珠顺着矿晶的纹路往下流,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林羽低头时,看到水洼里的倒影有些奇怪——他和影的影子旁边,还映着个模糊的小身影,正蹲在金属架前,往玻璃罐里撒着什么。
“是念念!”林羽指着水洼,“影子在动,像是段储存的影像!”
水洼里的影像渐渐清晰:年幼的李念穿着件黄色的小雨衣,正踮着脚往最底层的玻璃罐里塞山楂核,小嘴里念叨着“爸爸说种子吃了核会长大,长大了就能找到他”。她的辫子上系着根银触根须,根须的末端缠着块蓝莲玉佩,与林羽口袋里的那块一模一样。
影像消失时,水洼突然泛起涟漪,水面上浮现出串数字:“17:23”。“是今天的黄昏时分!”林羽看了眼战术手表,距离这个时间还有三个小时,“李在告诉我们,第六片花瓣的激活时间就在今天黄昏!”
影突然指着金属架背后的岩壁,那里有块颜色略浅的石头,边缘与周围的岩层格格不入。“是活动石板。”他用匕首撬开石板,后面露出个暗洞,洞里堆放着些机械零件,最上面放着个铁皮盒,盒盖上的五角星已经锈成了暗红色。
盒子里没有图纸,也没有种子,只有半块啃过的压缩饼干和张泛黄的合影。照片上,李抱着年幼的李念站在机械蓝莲前,小丫头手里举着串山楂核项链,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照片背面写着:“当项链的影子盖住第七颗星,把饼干的碎屑撒向光柱,记得说‘爸爸,我找到你藏的糖了’。”
“压缩饼干是李的应急粮,”林羽捏起饼干的碎屑,碎屑里混着些白色的颗粒,尝了尝是糖霜,“他把糖霜藏在饼干里,就像把话藏在心里。”他突然想起赵阿姨说的,李总爱把重要的东西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饼干碎屑’可能是指记忆结晶的粉末,李常用这个代替糖霜激活能量场。”
离开石室继续往下,石阶两侧的岩壁上开始出现更多的山楂核,有的嵌在刻痕里,有的被银触根须缠着,像串天然的路标。林羽数了数,刚好九十九颗,加上项链上的那颗,正好一百颗——是李念当年想串成项链的数量。
“最后一颗在那里。”影指着前方的转角,那里的岩壁上有个小小的凹槽,槽里放着颗特别圆润的山楂核,核上没有牙印,反而刻着个微型的五角星,“是李放的,他替念念凑齐了一百颗。”
转过转角,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都屏住了呼吸:这是个比上层溶洞更大的空间,中央悬浮着片旋转的星轨投影,无数光点组成的齿轮在其中缓缓转动,投影的正下方,立着座与记忆屏障第六片花瓣形状相同的石碑,碑上刻满了能量公式,边缘还粘着未干的山楂糖浆。
石碑前的地面上,画着个巨大的五角星,五个角分别对应着五条岔路,每条路的入口都挂着串山楂核项链,项链的长度各不相同。“是‘选择阵’。”林羽看着笔记本上的提示,“李说第六片花瓣需要‘最纯粹的记忆’激活,五条路分别对应着不同的记忆类型——亲情、友情、信念、牺牲、希望。”
影指着中间那条挂着最长项链的岔路,路口的石碑上刻着个“念”字:“这条是亲情,项链长度刚好到念念的身高,李肯定希望我们走这条路。”他拿起项链掂量了下,核与核之间的根须比其他的粗,“根须里裹着记忆结晶,能保护我们不被虚假的记忆干扰。”
走进岔路,两侧的岩壁上开始浮现出流动的影像:李念第一次学着走路,摇摇晃晃扑向李的怀抱;父女俩在山楂林里埋下第一颗记忆种子;李把蓝莲玉佩戴在小丫头脖子上,说“这是爸爸的分身,会一直陪着你”……影像的最后,是李失踪那天,年幼的李念抱着山楂核哭,影蹲在她身边,笨拙地用根须给她编了个手链。
“这些都是被储存的真实记忆。”林羽的眼眶有些发热,“李把最温暖的记忆藏在这里,是怕我们在激活第六片花瓣时,被凯恩的虚假记忆误导。”他突然注意到影像里李的口袋,鼓鼓囊囊的像是装着什么,“是机械蓝莲的核心齿轮!他最后一次来这里时,带着核心齿轮!”
岔路的尽头是间圆形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个齿轮状的凹槽,大小刚好能放下机械蓝莲的核心齿轮。石台周围的地面上,用山楂糖浆画着个巨大的星芒图案,图案的中心有个小孔,孔里插着根银触根须,根须的末端连着颗晶莹的糖霜结晶。
“是能量接口。”影从背包里取出备用的核心齿轮——这是秦老按照李的图纸复刻的,“真正的核心齿轮应该还在机械蓝莲上,但复刻版的能量频率能匹配。”他将齿轮嵌进凹槽,齿轮转动的瞬间,石台上的糖浆图案突然亮起,与头顶的星轨投影形成完美的共振。
整个石室开始轻微震动,岩壁上的矿晶发出刺眼的光,在地面投下无数齿轮的影子。林羽按照照片背面的提示,将记忆结晶的碎屑撒向光柱,同时轻声说:“爸爸,我找到你藏的糖了。”
话音刚落,石台上的糖霜结晶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粉色的光点,光点在空中组成李的虚影。他笑着挥了挥手,手里举着串山楂核项链:“念念总说爸爸藏糖,其实爸爸把最甜的糖藏在你们心里了。第六片花瓣的密码是‘思念的温度’,当你们的记忆足够温暖,它自然会开。”
虚影消失时,星轨投影突然加速旋转,中央浮现出第六片花瓣的三维图,图上的能量节点旁标着串数字:“1723”——与水洼里浮现的时间完全吻合。“是黄昏五点二十三分!”林羽看了眼时间,还有四十分钟,“我们得赶在那之前回去,激活第六片花瓣!”
离开岔路时,林羽把那串一百颗的山楂核项链戴在脖子上,核与核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像串会响的记忆。影走在前面,手里的核心齿轮还在微微发烫,复刻齿轮与凹槽咬合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股温暖的能量流——那是李留在齿轮里的记忆,带着父亲对女儿的牵挂,也带着同伴间的信任。
石阶向上延伸,矿晶的光芒渐渐柔和,隐约能听到上层溶洞传来李念和丫丫的笑声。林羽知道,第六片花瓣的激活只是新的开始,李留下的“思念的温度”不仅是密码,更是种提醒:所有的机械、公式、能量,最终都要服务于那些温暖的记忆,那些不愿被遗忘的人。
当他们走出矿脉储存点时,黄昏的余晖正穿过山楂林,在地面投下金色的光斑。记忆屏障的方向,第六片花瓣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像片即将舒展的翅膀。林羽摸了摸脖子上的山楂核项链,突然明白李为什么执着于“甜味”——因为甜味是最顽固的记忆,能在最黑暗的地方,替我们守住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