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之道,命之门,养气可聚力,可定神,能使耳目常新,五感聪灵。气之清浊,左右人之浮沉,浮则气浊体虚,沉则气清心明……”
“喂!裴潜,你能不能说人话?”
姜楚打断了正在背着手念话的裴翾。
裴翾一回头:“你难道听不懂?”
“听得懂……可是,可是我要的是你那样的内力,不是什么气清气浊,体虚心明……”姜楚道。
“姜大小姐,你太浮躁了,虽有锐气,可心思太繁杂,你这样是练不了气的。”裴翾背着手教育道。
“好好好,我沉下心来,你继续念,可以了吧?”姜楚说道。
“不用了,你可以到旁边蹲上一个时辰的马步,然后你就能沉下心来了。”裴翾笑道。
“蹲马步?”
“对,就像这样。”
裴翾说着双手握拳,双肘一退,顶着肋下,双腿一跨,大腿跟地平行,小腿如柱子一般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个我也会!”周安当即道,“这马步是练下盘的,我看别人练过。”
“对!周兄说的不错,姜大小姐,你去练这个先。”裴翾对姜楚说道。
“好。”
姜楚答应下来,然后照着裴翾的姿势就蹲起了马步来,你还别说,这丫头还蹲的很标准。
接着,裴翾吹响了一声口哨,唤来小鹰,然后手一指,让小鹰飞到了姜楚头上。
“喂!你干嘛啊?”姜楚顿感头上一沉,大为不满道。
“小鹰会监督你的,你就顶着它顶一个时辰吧。”裴翾轻描淡写道。
“你……”姜楚抿着唇,强忍下了这口气,老老实实的蹲起了马步来。
而裴翾,则继续传授着周家兄妹练气之道,他嘴里不断念着,周家兄妹仔细听着,渐渐的,两人的呼吸慢慢有了些许变化……
“对,就这么来,呼吸绵长,则气力能蓄于丹田。”裴翾对周家兄妹说道。
而另一旁的姜楚却瞪着眼,一脸懵,呼吸绵长?什么叫呼吸绵长?
看着周家兄妹跟着裴翾打手诀,跟着裴翾做呼吸,她也学了起来,不同的是,别人是坐着的,她是站着的……很快,蹲着马步的她,双腿就受不住了……
好酸!
姜楚很想喊出来,可想起裴翾不喜欢搭理她的样子,咬着牙,忍了下来……不就是一个时辰吗?我蹲给你看!
要强的姜楚就这么蹲了下来,虽然腮帮子气的鼓鼓的,可那股倔劲让她扛住了腿上的酸痛。
裴翾诧异的看了姜楚一眼,这妮子还真能忍啊,双腿都开始抖了,居然一声不吭……嗯,到底是将军之女,有两下子……
半个时辰后,裴翾跟周家兄妹停了下来。他走到姜楚身边,看着闭着眼睛,鼓着腮帮子,抖着双腿的姜楚,呵呵一笑。
“喂,可以了。”裴翾轻轻推了姜楚一下。
“啊……啊啊啊!”
谁料绷的老紧的姜楚被裴翾这么轻轻一推,居然以一个蹲腿的姿势直接就朝后边倒去!头顶的小鹰都被她吓飞了。
裴翾连忙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姜楚,这才让她没有摔倒……
“呼~呼~”姜楚大口喘着气,发抖的双腿并拢了起来,跺了几下脚之后,这才勉强站稳。
“姜大小姐,不要逞强,不行你就直说,我们不会笑话你的。”裴翾淡淡道。
“不过区区一个时辰而已,你看我不是扛过来了吗?”姜楚捂着膝盖道。
三人闻言同时沉默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姜楚诧异道。
“才半个时辰呢……”裴翾嘀咕了一句。
“唔……”姜楚关上了嘴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行了,天色也黑了,早点休息吧。”裴翾拍了拍姜楚的肩膀,从她边上走了过去。
四人回到篝火前,坐了下来。时来寒风起,夜间透人凉,周燕捂着胳膊道:“今晚怎么这么冷了?刚刚还没感觉到呢。”
裴翾道:“这不是岭南了,现在还是正月,夜里凉很正常,看来你是穿少了衣服。”
“哦……”周燕低下了头,朝篝火凑近了一些。
“对了,裴潜,我忽然觉得,白天的事不对劲!”姜楚道。
“哪里不对劲呢?”裴翾看向了姜楚。
“就那南龙帮,来势汹汹,可是却虎头蛇尾,帮主上来跟你单挑输了之后,几百号人居然就这么撤了?”
“那你觉得他们该怎么样呢?”裴翾好奇问道。
姜楚想了想:“我如果是南龙帮的帮主,想要堵住你,定然是选择一个无人之处,以人数优势来将四个人逐一击破。可他却偏偏选择在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动手,还当着那么多江湖人士的面,你不觉得很离谱吗?”
“姜大小姐,你是以带兵打仗的眼光去看的,你并不了解这些江湖人士熟悉的做法。我虽然也觉得疑惑,可疑惑的地方跟你不一样。”裴翾低头看着火堆道。
“哪里不一样?”姜楚好奇极了。
“他先是暗中下毒,被我识破之后,便派人上来威胁恐吓,不过是想试探我的底。”
“这只是试探吗?”周燕惊道。
“不错,结果威胁不成,直接动手,被我杀了几十人后,知道我不好对付,于是帮主就出来了。”
“可那帮主虽然看着挺厉害,也不是你的对手啊?”周安道。
“对!他们的目的,不过是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而已……因为当初还有那么多江湖人士在场……”裴翾解释道。
“喔!”周燕似乎明白了,“所以,那个帮主,是故意送死的?”
“十有八九就是故意送死的……我猜,我已经被我的仇家盯上了,这些人,不过是些过河的卒子而已。”裴翾道。
“过河卒子?你的意思是?”姜楚似乎也明白了。
“对,既然有过河卒,那就有车马炮,背后,还有个藏得很深的老将。”裴翾凛神道。
“而那个老将,也就是你的仇人?也就是裴家村之案的幕后黑手?”姜楚一口气道。
“我猜是的。我们不是之前遇过一个盗墓贼吗?加上这次这个南龙帮帮主龙奎的话,不难猜出,有人趁着我们攻打镇南关之际,偷偷潜入了南越古国的王陵,盗走了很重要的东西!除了那金箔古书之外,应该还有一本书。”裴翾分析道。
“天地冥书?”周燕说了出来。
“对!”裴翾随后从胸口拿出那几块铁片,说道:“这是玄黄真经,是练气与通脉的武学奇书。而天地冥书,我猜,是比玄黄真经更厉害的东西……”
“对了,那阿鼻侯的棺材上写的,我还记得。”姜楚说着,就念了出来。
“天者道之门,地者根之皿,玄为经络,黄为气源,四者齐聚,意念通天!”
“对,你说的有道理。或许我们弄错了,这金箔译书并不是那些盗墓贼真正想要的,或许那天地冥书才是他们的目标。”裴翾说道。
“而那本书,也就是范柳合河叛乱的根源?”姜楚说道。
裴翾没有点头,他还不敢下定论,因为线索只有这么多。
“那不是坏了?叛军虽然被击败了,可他们守护的王陵却被盗了,这不是……”姜楚忽然想到了这个。
“这些人真是害人不浅,太可恶了!”周燕愤愤道。
“对,这些蛆虫才是动乱的根由。我相信陈帅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朝廷的,剩下的,只能看我们那位皇帝陛下了。”裴翾带着叹息道。
“那咱们呢?你刚刚说那个南龙帮不过是过河卒,还有车马炮呢!”姜楚忧心忡忡道。
“嗯,咱们这一路并不平静,恐怕不能陆路了。”裴翾道。
“那咱们怎么走呢?”周安问道。
“咱们到零陵后,买一条船,顺湘水而下,昼夜不停。而且,咱们要改头换面,隐蔽行事。”裴翾对三人道。
“这样吗?”
“对!”
裴翾坚定道。
“好!咱们休息一夜之后,就赶往零陵。”姜楚同意了。
于是乎,四人就两两一组,靠着篝火,过完了这一夜。
一夜过后,四人快马直冲,于正月二十八日中午,抵达了零陵城,改头换面之后,在城内买上了一些生活用的东西,又在湘水边的码头上买了一条不大不小的船,然后便顺流往下而去。
走水路,按道理是可以比陆路快的,因为陆路马需要休息,可走水路却是顺流而下,船却可以不休息。
但有个问题是,这条船不大不小,是个长长的菱形,虽然容得下四人四马,可却没有雇桨手。所以白天,都是周安跟裴翾在划桨,要快的时候就两人一起划,慢的时候就一个人在船头划。
摇桨自然也是个累活。而还有一个累活,便是喂马。
喂马的事自然落到了姜楚头上。不仅要喂马,还要铲马屎,扫马尿……
而周燕,则负责做饭菜,几人买了一些木炭,还有铁锅,小灶等做饭的东西,就可以在船上直接做饭。
四人分配好了之后,就这么顺着湘水,一路往下而去。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追他们的人,也已经到了零陵城内。
在零陵城内的一家客栈之中,一间宽大的客房之内,聚集了一群身穿便衣的人,这些人一个个面色狠厉,眉宇之间都带着杀气,显然不是好相与之辈。
站在这群人面前的,是一个戴着花脸面具的男子,只见他披着长袍,在这些人面前踱着步子,似乎在等什么。
很快,一个穿着破麻衣,戴着旧布帽,一副渔民打扮的汉子推门而入,走到那花脸面具男面前道:“启禀帮主,玄鹰四人不见了!”
“不见了?”花脸面具男瞳孔一缩,死死盯着这个渔民打扮的汉子,“他们不是进了零陵城吗?”
“是,上午看见他们进了零陵城,可我们的人跟丢了……”汉子低头道。
“城外各个路口都没看见?”
“没……”渔民打扮的汉子答道。
“那就是走了水路了……”花脸男一下就想到了。
“帮主,那我们去追!”一个虬髯大汉喊道。
“追个屁!”花脸男大喊道:“就凭你们,岂是那玄鹰的对手?龙奎已经丧命,咱们可不能再贸然出击!”
“愿闻帮主高见!”渔民汉子拱手道。
“拿地图来!”
很快,一张地图就摆在了花脸男眼前,花脸男指着地图上的湘水,手指一滑,滑到零陵北边百十里处的一处江面,淡淡道:“此地,名叫龙喉湾,江面狭窄,水下极深,两侧都是陡崖,是最适合伏击之地!”
“那我们……遴选精锐,带上器械,从陆路骑马跑到那里,提前埋伏他?”虬髯汉子道。
“埋伏容易,可若要取玄鹰的性命,却不容易……你们最好想个万全之策。”花脸男道。
“万全之策?”手下人思索了起来。
而这间客栈的另一边,一处雅间之内,一群穿着蓝底黑纹长袍的人也聚集在了一起,而他们对面,则坐着一个须发皆白,脸色红润,双眼如炬的老人。
此人正是昭武派的大长老,顾念岚。
顾念岚,天下排名第十,在连青云之后。然而,这不过是朝廷的排名而已,他年岁已逾古稀,接近二十年未曾出过手,至于他的深浅,江湖上一直有着异议。
他是昭武派掌门徐崇的师兄,徐崇天下排名第四,有人认为,顾念岚最少都该跟排第五的慈心师太并列……而有人则认为,他还不如连青云,因为在这二十年间,他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了,后来病好之后,也没有出过手,谁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深浅。
谁也不知道朝廷怎么排的……
“大长老,咱们是否该前往南疆,追寻天地冥书?”顾惠问道。
“不急。”顾念岚淡淡道,“你们已经见过那玄鹰了吗?”
“是的,此人武功极高!我等联手都不曾挡住他一掌。”顾恵答道。
“他中蛊了?”
“对,他眼中的确有红点,确与常人不同。”顾恵老实答道。
顾念岚点点头:“看来那天地冥书没有在他身上。”
“那大长老,咱们该怎么办呢?天地冥书在南疆现世,咱们恰好得知此消息,难道不去夺了吗?”昭武派那个女弟子问道。
“呵呵……”顾念岚笑了一声,看着那女弟子:“颜华啊,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夺?跟谁夺呢?”
“这……”名叫颜华的女弟子说不出来了。
“有没有可能?这不过是别有用心之人放出的消息呢?试想,谁拿了这种东西会四处张扬的?况且,朝廷大军还在南疆,江湖人士若是都跑南疆去争夺,岂不是送死么?”顾念岚淡淡道。
“那万一是真的呢?”顾恵问道。
“若是真的,来的就不止这些小帮小派了……只怕独孤凤这种魔头都会来,可是,你们目前听到有关魔教的消息吗?”顾念岚说着看向了这群弟子。
弟子们纷纷摇头,谁也没看见魔教的人。
“可是,那南龙帮,为什么就盯上玄鹰了呢?”颜华问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顾念岚赞许的看了颜华一眼,“玄鹰在南疆出生入死,甚至中了蛊,或许他在南疆发现了什么秘密,对某些人不利,所以某些人就要对他动手了。”
“那我们?”顾恵似乎想到了什么。
“跟着玄鹰!我猜南龙帮的人还会对他动手!”顾念岚目光一凛,“不管怎么样,他曾经替我们除去了胡迢这个叛徒,咱们该感谢他才是。”
“是!”
于是乎,就在南龙帮的人谋划阴谋之际,昭武派的人也做出了行动。
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正月二十八日傍晚,裴翾四人乘着船,抵达了一处狭窄的江面。只见这处江面两岸,崖壁高耸,极为壮观。江面前方数里之外,似有一块江心沙洲,沙洲将江面一分为二,宛如张开的龙口一般。
“这地方叫什么?”摇桨的裴翾感叹了一声。
这时,周燕端着一碗饭食前来,送到裴翾手边:“裴大哥,下午我们靠岸买菜的时候跟渔民问过了,这儿叫龙喉湾。”
“龙喉湾?原来如此!”裴翾点点头,随后放下了桨,接过了周燕递来的饭食。
周燕做的饭菜一如既往的好吃,也不知她为何能有这般手艺……裴翾有些感慨,这丫头真是心灵手巧,谁娶了还真是福分……
可他也只能想想罢了……周燕才十八岁,自己都快二十六了,别的男人二十六早就抱上好几个娃了,他已经算是老男人了,这朵鲜花他不敢采,不敢误人青春啊……
裴翾吃完饭,已是夜幕降临了。当夜无月,船头仅有一盏渔灯照明,裴翾摇桨摇的浑身发热,于是脱下了身上其他衣裳,仅穿着一件汗衫,夜里他也不敢多休息,既然被人盯上了,还是快点甩掉那些苍蝇好。
可就在裴翾准备将船划出龙喉湾时,他顿时眼神一变,接着就捂着头嘶喊了起来……
“啊!!!”
裴翾头疼再度发作,让他痛不欲生,身子差点都掉进了水里!好在周安闻讯冲过来,死死拽住了他,没让他落下去。
“裴兄,撑住啊!”周安大喊道。
“我……我痛……痛……”裴翾大声喊着,指甲都掐进了周安肉里头,给周安都掐出了血来。
与此同时,两个姑娘也从船舱里冲了出来,看着头疼发作的裴翾,顿时一脸慌张,这该怎么办?
“他头疼的间隔越来越短了!上次是二十一发作的。”周燕道。
“那怎么办?快想办法啊!”周安大喊着,他都快抱不住裴翾了。
姜楚见状,直接拿起一旁小灶上的铁锅,大喊道:“我来把他打晕,让开!”
姜楚铁锅一甩而来,周安连忙让开!
“梆!”
这铁锅重重的砸在了裴翾脑袋上!
周燕惊得张大了嘴巴,姜楚你是跟裴大哥有仇吗?
裴翾被这一铁锅打的一个趔趄,可是却没有晕倒,反而铁锅却被裴翾的头撞的锅底都撞出了一个凹洞……
“妈的,姜楚你……”裴翾捂着头,指着姜楚,差点气的要动手……
正在此时,忽然小船一阵摇晃,接着,就开始在江面上打起了转转来,让四人顿时一阵左摇右晃……而裴翾,差点落水,还好姜楚一把将他拉住了。
“不对,这船,怎么往悬崖那边去了!”周安大惊。
“砰!”
船底下忽然传出一阵撞击声,四人再度一晃,姜楚顿时意识到了不对劲:“船下有人!”
“我不会水啊!”周燕惊呼。
“这下边,我也看不清啊……”姜楚也惊呼。
周安急的不得了,裴翾还捂着头,一脸痛苦,可是船已经不受控制了,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正当此时,忽然船一侧的水面上,探出一个头来,那人伸出手,拿出一只吹筒,对着船头上的裴翾就是一吹!
“叮!”
那支吹箭一下打在了裴翾的面具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他妈的!”
周安大怒,抄起手边的桨,照着那人的脑袋就是一砸!可那人却飞快的躲进了水中,周安只拍起了一阵水花!
忽然,另一侧再度冒出一个头来,那人也同样拿着吹箭,作势就要对着裴翾吹冷箭!
“死水鬼,去死!”
姜楚拿起铁锅猛地一甩!
“梆!”
铁锅正中那人额头,当场将他砸的翻了白……
“这帮人,要致我们于死地!”周安大声道。
然而,这不过是开胃菜而已,很快,船底下就再度传来了撞击声,接着,周燕就大喊了起来:“船舱,船舱进水了!”
头痛不已的裴翾,终于是被激怒了。
他大喝一声,纵身一跃,便跳入了水中!
“裴潜!”
“裴兄!”
姜楚周安大喊着,可裴翾却消失在了黑暗的水面上……
很快,船底下传来了水流的激荡之声,接着,好几具尸体从船底下翻了上来,在船头那渔灯的微光下,船侧翻出了暗红色的血水来……
裴翾忍着头疼,在船底下大开杀戒!
“妹妹,快拿东西堵住漏水的地方,船不能沉!”
周安大喊道。
“好!”周燕连忙手忙脚乱的拿东西去堵船舱的破洞。
可就在她拼命拿东西堵那个破洞时,忽然船身猛地剧烈一动,船尾处直接裂开了一条长长的缝!
四匹放在船尾处的马都嘶鸣了起来,急的姜楚跟周安连忙朝船尾处跑。可他二人刚跑到船尾处,便发现裴翾双手扒在了船檐之上,大口吐着污水……
“裴潜,你没事吧!”
姜楚连忙伸手去拉,可忽然裴翾一抬头,露出了一张狰狞可怕的脸,以及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姜楚当场吓得往后一退,可勇气却驱使着她再度上前,一把抓住了裴翾的手。
“上来啊!”姜楚拼命的拉,可怎么也拉不动裴翾……
“周安!周燕!”姜楚朝另外两人大喊,可周燕是跑出来了,但周安却仍然站在船头,一动不动……
“你们看,前边是什么?”周安朝着前方的江面上一指。
只见前方的江面上,出现了无数灯火,显然,那不是火把便是渔灯……
好不容易将裴翾拉上来的姜楚,转头一望,顿时花容失色。
前边起码有十几条船,船上的人一个个手持利刃,桨手奋力的划着桨,将船开向了他们的这艘船……
“是敌人!周安,准备迎敌!”姜楚大喊道。
喊完之后,姜楚看着躺在船尾上的裴翾,此刻的裴翾浑身湿透,已经昏厥了过去……
姜楚心一凉,今晚难道要死在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