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之下,生灵涂炭,刀枪之上,污血横流!
“看枪!”
忙牙一枪戳去,这一枪又快又准,直戳乌司墨的喉咙,谁料乌司墨将刀一横,只听得“叮”的一声,枪尖被刀身稳稳挡住!忙牙大怒,枪尖往下一划,就要戳乌司墨的胸口,可乌司墨丝毫不惧,居然胸膛一挺!
“当!”
忙牙的枪尖戳在了乌司墨的护心镜上,再次被挡住了。乌司墨早已看出忙牙气势已衰,且手臂还有箭伤,所以才敢如此大胆,用护心镜接他的枪。
“你也就这点能耐了!”
乌司墨冷笑一声,用刀柄掀开忙牙的枪,然后抡起长刀,来了一记势大力沉的拦腰斩!
忙牙大惊失色,连忙身子一侧,踢开一边的马镫,撩开腿,躲避那一刀,可那记拦腰斩过于强悍,虽然被忙牙躲开了,可马鞍处却被乌司墨一刀砍中!
“呲啦!”
忙牙胯下战马的马背上,直接被他一刀砍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马血迸溅而出!战马登时就惨叫一声,往侧面一翻,将忙牙压倒在地!
“死吧!”
乌司墨一刀朝着忙牙的脑袋劈下,忙牙瞪大了双眼,这一刀他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
“忙牙大哥!”
正在此时,一道喊声响起,一杆长枪从侧面伸过来,堪堪拦下了这一刀。忙牙视之,乃是自己的一个侗民兄弟救了他。
“忙牙大哥,快走!我们的人不多了!”
那个汉子大喊一声,抡起长枪就战乌司墨,忙牙连忙将自己的腿从马身下拔出。可他刚站起来,周围就冲来了好几个叛军的骑兵,围着他,抡起长枪就戳!
忙牙连忙提枪遮拦,混乱之中他后肩又被戳中一枪,疼的他龇牙咧嘴。他拼尽全力,终是杀掉了三个,打跑两个,然后夺下了一匹马。可他翻身上马时,却发现刚才救自己的那兄弟已经被乌司墨一刀砍成了两段,跌落马下……
“慢青!”
看着救自己的兄弟战死,忙牙眼眶通红,正准备继续杀向乌司墨,可旁边忽然冲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拉住了他的缰绳。
“忙牙大哥,快走!咱们的人要死光了!”
“我一定要杀了这狗贼!”忙牙不甘心道。
“快走……纵然你杀了他,你也出不去……咱们百十个兄弟,现在就剩二十几个了。”浑身是血的侗民说道。
忙牙没得办法,眼下再战,只怕全部都得交待!
“撤!”
不甘心的忙牙拨转马头,招呼仅剩的兄弟们往后撤退。乌司墨见状,手中长刀一挥:“追!把这些侗民给我杀光!”
于是乎,这一场偷袭战就打成了追击战,忙牙还是被追击的一方。
他虽然有一身蛮力,可到底缺少战争经验,不懂得用计谋,蛮力对冲,人少打人多,又是在对方有备的情况下,输是必然的。
但是进来容易出去难,忙牙一路纵马突围,二十几个兄弟时不时就被身后的羽箭射中落马,待他冲到敌人营门前时,身后只剩八个人了,而且个个带伤。
前有拦路的强兵,后有追杀的悍将,忙牙见此情况,一咬牙,对身后的八个侗民喊道:“兄弟们,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那八个侗民当然不愿意,同时大声道:“忙牙大哥,咱们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可是身后却响起一道雷鸣般的声音:“谁都走不了,都给我死在这里吧!”
乌司墨纵马冲来,忙牙身后的八个兄弟连忙上前抵挡,可仅仅两三合,那乌司墨便一刀砍翻了两个侗民,径直朝着忙牙杀了过来!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忙牙双眼通红,折身就要回战乌司墨。
就在这时,叛军营门口忽然大乱,只见一个头戴斗笠,脸覆面具的黑衣人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冲了进来,他随手一挥,手中射出不知是什么暗器,便将营门口的叛军打死十几个,几个叛军想要上前阻拦,可被那匹黑马猛地一撞,直接被撞的倒飞而出,砸的当场吐血……
这一刻,裴翾,来了!
“李彦大人何在?”
裴翾纵马冲来,伸手拔起一杆插在地上的长枪,朝着忙牙那边大喊道。
忙牙等人大惊,只见那黑衣斗笠人手持长枪杀了过来,不由分说就将沿途拦路的叛军杀得七零八落,如入无人之境,直把他看呆了。
裴翾从那衙役口中得知这些穿着黑白色军袍,头上裹着布巾的是叛军。于是更不留手,长枪起处,叛军披靡!不仅看呆了忙牙等人,更是把乌司墨也看呆了。
“李彦大人在哪里?”
裴翾一枪挑起一个叛军,将他挑在枪杆上厉声问道。
“不……不知道……”
“噗!”
裴翾随手一甩,将那要死不活的叛军甩飞了出去,然后继续往前冲杀!这时,他正好看到了乌司墨!
乌司墨在一群穿着盔甲的骑兵正前方,他个头魁梧,脸色黝黑,头上戴的还是凤翅鎏金头盔,身上披着的是山纹甲,于是裴翾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是敌军大将!
“那蛮子,李彦大人何在?”裴翾用枪指着乌司墨发问道。
“什么狗屁李彦,早死了!”乌司墨答道。
裴翾顿时大怒,挺枪纵马便朝乌司墨杀了过去!
乌司墨冷笑一声,持刀来迎!可裴翾纵马冲上,眼看离乌司墨就剩八九步远时,忽然手中长枪脱手而出,直奔乌司墨面门而去!
乌司墨顿时一慌,哪有这么打架的?上来就扔长枪?
心中虽慌,可手上却不敢大意,他挥起刀用力一磕,却只是将那杆飞来的枪磕的一偏,那枪尖仍然擦着他的肩膀而过,把他惊出了一身汗!
可没等他回过神,一道黑影已经掠到了他马前!裴翾抬起右手,照着乌司墨坐下马的马脸就是狠狠一巴掌!
“砰!”
乌司墨坐骑惨叫一声,被裴翾那大力一巴掌直接打翻,马上的乌司墨顿时身形不稳,随着马往侧面一倒!
“什么?”
马被打翻的同时,乌司墨看见那个黑影自空中掠下,伸出那可怕的手掌,朝自己抓了过来!
“呀啊!”
乌司墨拼尽全力,挥刀一砍,可砍到一半,他的刀杆便被一只手稳稳抓住了!随后那只手将他的刀杆狠狠往下一压,一下就压到了他脖子上!
“唔啊……”
乌司墨瞬间动弹不得,眼珠子都被压的凸了出来……然后他手一脱力,裴翾顺势将他长刀一把抽走扔开,然后手一弹,匕首便抵在了乌司墨咽喉上!
这一切发生的极其突然,等到乌司墨被制住时,他身后的骑兵这才反应过来,要去救时,裴翾已经将乌司墨提在了手里,用匕首抵住了他的喉咙。
“说!李大人在哪里?说!”
裴翾想从他口中知道李彦的下落,可乌司墨哪里知道?
乌司墨被擒,叛军一时手足无措,纷纷停了下来。而忙牙等人也得脱险境,朝裴翾这边靠了过来。
“说!说啊!”
裴翾用匕首抵在乌司墨喉咙上,血都扎出来了,乌司墨却摇头:“我……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李彦……”
“李彦是桂坪县县令,就是你身后这座县城的县令,你这个狗东西怎么会不知道?”裴翾大怒,匕首又扎进了一分。
这时,忙牙道:“我知道李大人,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你们又是什么人?”裴翾盯着忙牙道。
忙牙勉强用稍稍标准的汉话解释道:“我们是这儿的侗民,也是为了来找李大人的……前两天奉李大人之命转移城中妇孺,现在过来寻他,撞见了这股叛军,然后厮杀了起来。”
另一个侗民补充道:“昨夜桂坪县城被焚,想必李大人已经……”
裴翾听到此处目眦欲裂,难道自己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吗?
“呀啊!”
匕首狠狠划过乌司墨的咽喉,直接将他喉管割裂,鲜血溅了裴翾一脸!乌司墨瞪着大眼,瞬间断了气……
眼看主将被杀,叛军顿时大乱,很多叛军望着乌司墨那死不瞑目的样子,顿时吓得手中刀都掉了。
“你们这些畜生!”
裴翾发起狂来,将乌司墨的尸体随手一扔,从地上抓起他那杆长刀,就杀向了那些叛军!靠的最近的叛军措手不及,被裴翾一挥刀,瞬间削掉了一排脑袋……
“跑啊!”
不知哪个被吓破胆的叛军大喊了一声,随后叛军就开始慌忙逃窜了起来!有一就有二,随着那一声喊,叛军迅速瓦解,没了主将的指挥,顿时乱作一团,争先恐后的往后跑,人跑马窜,被践踏而死者比比皆是……
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叛军主将被杀,顿时成了一盘散沙……裴翾像个杀神一般,抡起大刀就砍,甚至施展轻功追着他们砍,直杀得这片营地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当他砍累了的时候,残余的叛军早就逃光了。他无力的坐了下来,眼中泪水不断的流,流淌在他满是血渍的面具上,然后带着血渍流到了衣服上……
“李大人……如果当初没有您救我一命,裴翾早就死在牢里了……如今,裴翾来了,可您却……”
裴翾痛哭了起来,他以为李彦已经死了,他终究是没能报答他的恩情……
他哭了很久,最后忙牙等人朝他走过来,忙牙问道:“这位兄弟,你是李大人的什么人?”
裴翾答道:“他是我的恩人……”
忙牙想了想:“兄弟,昨夜桂坪县被焚,但是李大人不一定死了,如果我们回去找,或许还能找到……”
裴翾听得这话猛然抬头:“真的?”
忙牙点头:“只能试试看了……”
忙牙的话激起了裴翾心中的一丝希望,他站了起来,一把拔起乌司墨的那杆大刀,说道:“那好,我们去桂坪县里头看看!”
“好!”
这时,忙牙身边另一个侗民道:“忙牙,我们战死的兄弟怎么办呢?”
忙牙沉下脸:“等回来咱们再埋葬他们吧……现在寻到李大人要紧。”说罢他提起乌司墨的人头,咬着牙道,“到时候,用这个狗贼的人头,祭奠咱们死去的兄弟!”
“好!”
忙牙看向了裴翾:“兄弟,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李大人。”
裴翾点了点头,提起刀,跟着忙牙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