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江南,阴雨蒙蒙,潮湿的凉风吹过,青山绿野都笼罩在朦朦的雾气之中。
昭武派的大船一路往北,于二月初五下午,进了洞庭湖。
哪怕是在这阴雨天,湖中船舶也极多,打渔的渔船,运货的商船,载人的楼船,比比皆是。
裴翾望着这云雾缭绕的洞庭湖,顿时有感而发,正当他想吟诗之际,姜楚凑过来了。
“看裴大才子这神色,莫非想吟诗?吟吧,我记下来。”姜楚笑吟吟道。
裴翾看着笑吟吟的姜楚,也笑了笑:“姜大小姐,你上过学堂吗?就是教书先生,带着一群学生,在一个房间内教学的那种?”
“你说的是弘文馆吧?我小时候在楚州上过,怎么了?”
“若是你写文章的时候,老师站在你身后盯着,你写得出来吗?”裴翾问道。
“你……”姜楚眉头一蹙,旋即明白了,指着裴翾:“你的意思是,我站在你边上,就跟老师一样盯着你,让你想作诗都作不出来?”
裴翾笑着点点头。
“你这人……”姜楚有些生气,“你不作诗我来作!”
裴翾一伸手:“洗耳恭听。”
“烟雾朦朦阴雨起,湖水澹澹艋舸行,波涛之上人声语,浪花之下暗潮流。”姜楚居然一下子就作出了一首来。
“啪,啪,啪!”
裴翾鼓起了掌来,嘴里直道:“好诗,好诗!”
谁料姜楚看着裴翾那半张笑脸,顿时一挑眉:“我看你是在取笑我!”
“哪有取笑你啊?谁敢取笑你姜大小姐啊?这本来就是一首好诗啊!”裴翾偏过头道。
“我肚子里墨水几何,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裴潜,我想听听你作的诗。”姜楚认真道。
“你真想听啊?”裴翾问道。
“当然了!”
正在此时,船舱内有人走出来了,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多人,甚至顾念岚都出来了。
顾念岚带着顾恵与颜华,还有若干弟子一起走了出来。
“刚才是这位姜姑娘在吟诗吧?”顾念岚笑呵呵的走过来道。
姜楚脸一红:“是的,作的不好。”
“哈哈哈哈……”顾念岚捋须笑了起来,“这诗已经相当不错了,我们昭武派里头,还没有谁能作出这等水平的诗呢。”
姜楚闻言开心一笑,旋即指着裴翾:“他,他作诗作的好!要不咱们让他来一首?”
“呵呵呵呵……”顾念岚看向裴翾,随后念道:“春来凉风起,一江绿水寒,山外山渐远,云去云又来。”
裴翾微微一惊,这不是自己前几天作的诗么?
“裴老弟文武双全,作的这首诗朗朗上口,仔细品味之下,如同一幅山水画跃然眼前。我看,裴少侠前几日作的这首诗,都可以传颂于洛阳了。”顾恵说道。
“当不得当不得,我一个乡野之人,作的诗若是传颂到洛阳,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裴翾摇头道。
“裴少侠,你千万别高估了洛阳那些所谓的才子,就连当朝大学士段颙,也只有一句‘望春来雨知丰年,尚喜黎庶俱颜开’传颂出来,你这首诗依我看,比他的好多了。”颜华道。
“不是,洛阳才子如云,难道就没几个拿得出手的?”裴翾吃了一惊。
“有啊,史超啊!你见过的,不仅见过,还打过呢。”姜楚白了裴翾一眼。
“呃……”裴翾神色一滞,这史超也是才子?
“裴老弟,赶紧做首诗吧!”顾恵劝道。
“对呀对呀,我也喜欢你的诗。”颜华也道。
裴翾皱了下眉,看向了姜楚,姜楚直接踢了他一脚:“作啊,裴大才子,不要扭扭捏捏。”
裴翾苦笑一声,随后道:“好吧,既然诸位不嫌弃,那我便作一首。”
说完,裴翾转头,看向雾气朦朦的洞庭湖,长吸一口气后,念道:“薄雾茫茫天寂凉,阴雨霏霏人盼归,波涛拍岸水何泛,千帆竞渡为谁来……”
裴翾念了四句之后就停下了,似乎不想念下去了。
“就没了吗?”姜楚问道。
“没了。”裴翾答道。
“你这首好像也不过如此啊……”姜楚撅嘴道。
“嗯,没姜大小姐的好。”裴翾笑道。
“我看你这首诗比刚才姜姑娘的好。你这诗一出来,便将这湖中景色尽皆描述了出来,光是听诗便如身临其境。”颜华毫不吝啬的夸了起来。
“对,我也觉得。虽然姜姑娘的诗也很不错。”顾恵道。
接着,其他昭武派的弟子们纷纷附和了起来,这让裴翾愈发不好意思,而姜楚,则气鼓鼓的看着裴翾。
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被他比下去了呢?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姜大小姐,不是你要我作诗的么?”裴翾朝姜楚问道。
“哼!”姜楚哼了一声,便走向了船舱内,也不知生的哪门子气。
“嗯,记下来,将裴少侠的这首诗记下来,以后啊,读给你们的师兄弟们听。”顾念岚对身旁的弟子道。
弟子马上就拿笔去记了……
“顾老前辈,没必要如此认真吧?”裴翾道。
“哈哈哈哈……要,要,要。”顾念岚捋着长须,便朝船舱内走去了。
而昭武派的其他人,也纷纷跟着他走进了船舱。
裴翾仍然站在这船栏边,毛毛细雨渐渐淋湿了他的衣裳,可他毫不在意,他看着这湖,又看着行驶的船,忽然有感而发,对着湖面朗朗道:“船行湖中湖行船!”
他觉得这一句不错,因为无论是顺着念,还是倒着念,都是一样的。
随着他的声音传出去,仅仅片刻,在前方的雾中便传过来了一句:“水流江畔江流水。”
裴翾一怔,居然有人将他的这一句话当做上联,对出了下联吗?
船行湖中湖行船,水流江畔江流水……绝对啊!
很快,迷雾中驶过来一艘高大的楼船来,这船头的船栏边,站着一个身材挺拔俊秀的红衣男子。而刚才对的那一句,似乎就是他对的。
裴翾看向了那红衣男子,红衣男子也看向了他。
裴翾脸上没有面具,只有一缕头发遮住了右脸,而红衣男子脸上却戴着一个精致的面具。
“阁下好文采!”裴翾朝那男子拱手道。
“小兄弟出的好上联。”那红衣男子也开了口。
裴翾淡淡一笑,别过了头,而红衣男子也微微颔首,转头看向了别处。
本以为不过是云与云的擦肩,可谁料,刚进去的昭武派弟子忽然一下子全都冲了出来,顾念岚更是脸色冰冷的跑到了裴翾身边。
“怎么了,顾老前辈?”裴翾惊讶问道。
顾念岚脸色相当严肃:“裴少侠,刚才那个声音,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怎么了?”裴翾疑惑不已。
“那个声音,似乎是魔教教主独孤凤的声音。”顾念岚道。
“独孤凤?怎么可能?”裴翾一脸不信。
“不会有错的,刚才那一句:水流江畔江流水,就是他的声音!”顾念岚笃定道。
“啊?”裴翾震惊不已。
“刚才你看见了什么?”顾念岚问道。
“一个穿着红衣服的男子,但是戴着个面具。”裴翾如实答道。
“红衣男子?”顾念岚脸色再度一变……
“但是他的发须都是黑色的,我看根本就不是独孤凤,他孙女都有二十了,他起码也得是个老头子!”裴翾断定道。
“裴少侠,你不懂。独孤凤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虽然年过花甲,可看起来跟三十岁的男人没有任何区别。而且……他最喜欢穿红衣!”顾念岚表情非常严肃道。
裴翾震惊在了原地,难道刚才那个,真的就是独孤凤?
“哒。”
一道轻轻的脚踏声落在了船头的桅杆之上,裴翾闻声一抬头,顿时更惊了,那不是刚才那个红衣男子又是谁?
“小兄弟,我看你眼中有异,似乎体内有不干净的东西,是不是?”红衣男子道。
眼中有异?
裴翾内心瞬间翻腾了起来,刚才两船相交之时,他只是看了他一眼,居然就看到了他眼睛里的红点吗?这是何等的眼力?而刚才这男子落到桅杆上,他居然才发现……
这时,裴翾身边的顾念岚等人却不淡定了,他看着那男子,大声道:“独孤凤,你想做什么?”
立于桅杆上的男子正是独孤凤!
独孤凤看向顾念岚,眼神波澜不惊,身子一挪,轻飘飘的从桅杆上落下,宛如一片羽毛一般,落在了裴翾七步之外。
顾念岚等人纷纷摆开了架势,手下弟子纷纷拔出剑来,场面顿时紧张不已!而船舱内的姜楚,周家兄妹顿时也纷纷跑了出来……
独孤凤根本没理会昭武派的反应,而是看向裴翾:“小兄弟,你文采不错,你莫非是昭武派的人?”
“不是。”裴翾摇头。
“方才我的船经过,我看了你一眼,发现你体内有蛊毒,是大日红轮蛊吧?”独孤凤直接说了出来。
裴翾脸色一变,但看这人没有恶意,于是也淡淡答道:“是。”
“你,莫非就是玄鹰,王有才?”独孤凤问道。
听得独孤凤这么问,昭武派的人愣住了,什么王有才?他不是叫裴翾吗?
可姜楚跟周家兄妹却反应了过来,姜楚上前道:“你,你不会是独孤艳的人吧?”
“哦?原来你们认识艳儿?”独孤凤嘴角露出了笑容来,“看来果然是你们。”
“你……你想干嘛?我们没有对独孤姐姐怎么样的!”周燕紧张道。
独孤凤背着手道:“不要误会,我又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随后他眼睛盯上了顾念岚,“你说是不是?”
顾念岚一言不发,脸已经绷起来了……昭武派的弟子也一个个盯着独孤凤,手心都出了汗。
“这位……前辈,在下的确是独孤姑娘口中的王有才,不知前辈是她的?”
“我是她爷爷,独孤凤!”独孤凤说罢,直接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完美无瑕的俊脸。
这张俊脸,轮廓分明,五官周正,几乎无可挑剔……就算是连青云那样的俊俏人物,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若是史超站在他面前,那简直跟丑八怪没有区别……
“见过独孤教主!”裴翾拱手做礼道。
独孤凤笑了笑:“不错,你这小子非常不错。你遇到了顾念岚,看来你的蛊毒暂时被控制住了。”
“是。多亏了顾老前辈的续命回魂针。”裴翾没有隐瞒。
“哈哈哈哈……”独孤凤仰头笑了起来,“看来你命不该绝,你这蛊毒,需要去高轮密宗才有的解。”
“还请前辈告知在下,高轮密宗在何处?”裴翾问道。
“嗯……告诉你也可以,不过……”独孤凤看着裴翾,微微一笑。
“不过什么?”姜楚问道。
“不过,刚才是你出的上联,我对的下联。这一次,我出上联,你要对出下联才行。”独孤凤道。
“请前辈出题。”裴翾直接道。
“好!你听着,我的上联是:天穹山上有穹天,天外有天。”
这上联一出,姜楚等人勃然变色,好难!
周燕更是皱紧了眉头,这个该怎么对下联呢?昭武派的人更是一脸懵……
裴翾略微思索,便答道:“璧玉湖下藏玉璧,璧中藏璧。”
独孤凤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原来你知道我天穹山下有个璧玉湖?”
“对,跟独孤姑娘闲聊之时,她说过。”裴翾不卑不亢答道。
“好!好!好!”独孤凤大喊了三声好字,随后一招手,“你过来,我告诉你高轮密宗在何处。”
裴翾迈步上前,姜楚却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臂,表示自己有些担心。裴翾回头冲姜楚一笑,旋即走向了独孤凤。
独孤凤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之后,裴翾点了点头。
“好小子,我喜欢!这个送你!”
独孤凤高兴不已,将手中面具一把合在了裴翾脸上,随后直接一跃而起,如同当初王天行那般,一下子便消失在了雾气之中……
看到独孤凤离去,顾念岚等人终于是松了口气……
独孤凤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们一眼,他眼中就只有裴翾。
裴翾轻轻摘下那面具,伸出手指敲了敲,非常硬,比自己之前的那个还要硬,但是却轻了一些,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而且戴着比自己那个还舒服,而且这面具,也是可以拆成对称的两瓣的。
这难道算是独孤凤给他的见面礼?
裴翾细细一想,这独孤凤比王天行好啊!那王天行,高深莫测,眼神一丢过来,就能吓死人,还是独孤凤温柔的多……
“裴少侠,独孤凤跟你说了什么?”顾念岚问道。
“他告诉了我,高轮密宗在何处。”裴翾答道。
“高轮密宗那可是在吐蕃高原!仅凭几句话你找不到的!”顾恵道。
裴翾笑了笑:“我相信,他不会害我的。”
“裴少侠,你不要被他迷惑了,他可是天底下最大的魔头!”颜华言辞狠厉道。
“我没有被迷惑,我在南疆,救过独孤艳,也就是她孙女。”裴翾将这事说了出来。
昭武派的人惊的目瞪口呆,这小子,连独孤艳都救过?怪不得独孤凤对他如此客气……
“诸位,不必理会独孤教主了,咱们继续往前吧。”裴翾道。
顾念岚微微颔首,却神色复杂的看向了雾朦朦的天空,若有所思……
很快,傍晚来临,湖中的迷雾愈发的浓了,毛毛细雨也渐渐变大了,裴翾等人纷纷进入了船舱之内。
裴翾进了自己的舱房后,将那张面具放在了桌子上,看了两眼后,又拿出了玄黄真经来。
相比于天地冥书,玄黄真经明显容易懂的多……裴翾看了一遍之后,开始冥想了起来,接着,气息开始慢慢变化……
他练气练了近一个时辰,但是却没找到感觉,他坚信自己练的是对的,可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半点成长呢?
他想起了见他师傅的那一个晚上,他是头疼之下练功的。那时候明显感觉找到了一丝窍门,越练感觉越有劲,连头疼都忽略了,可现在身体安好,情绪稳定之时,为何感觉练了跟没练一样呢?
难道要等下一次头疼再练?
裴翾无奈的将那些铁板收了起来……与昭武派的人同行,他不敢练拳脚功夫,怕被他们认出是玄黄神功,所以他只能选择练气脉……可练这个他却毫无进展。
“梆梆梆!”
门被敲响了,裴翾起身,走过去打开门一看,进来的人是周燕。周燕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内是两菜一饭。菜是好菜,一盘清蒸鱼片,一盘猪头肉。饭也是好饭,产自洞庭湖畔的白米饭。
“裴大哥,吃晚饭了。”周燕笑道。
“好。”
裴翾双手接过托盘:“我自己来就好了。”
周燕道:“裴大哥,你刚才是不是在练功?我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裴翾摇了摇头。
周燕再度一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黄澄澄的橘子,放在了托盘上。
“再吃一个。”
周燕说完就转身跑了,裴翾看着托盘上的橘子,眼神里划过一丝暖意,这小丫头,真是体贴啊……
就在裴翾放下饭菜,准备吃时,门再度被敲响。
进来的毫无疑问是姜楚,姜楚手里也拿着一个橘子。
“周燕送的?”姜楚看着托盘内的那个橘子,顿时就挑眉问道。
“嗯。”
姜楚忽然一把将周燕送的橘子拿起,然后将自己的橘子放进托盘内,说道:“吃我的!”
“喂,不用这样吧?那我是不是该把周姑娘做的饭菜也给你,然后吃你做的啊?”裴翾问道。
“嗯,好主意!等我学会做饭菜了之后,你就吃我做的!”姜楚说完,拿着周燕那个橘子就跑了。
裴翾看着姜楚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他知道这丫头对他动了心,可是他,却还没有决定好……
自己前途未卜,又怎敢轻易接受人家?
船在黑夜之中仍然在缓慢行驶着,很快,天明之际,这艘船进入了大江……
入了大江,顺江而下,抵达宣州,也不需要多久了。
“薄雾茫茫天寂凉,阴雨霏霏人盼归,波涛拍岸水何泛,千帆竞渡为谁来?此去归乡心头暖,何惧风雨何惧澜!”
望着茫茫大江,裴翾补全了这首诗。
而此刻的宣州城内,那座追风货栈内,仍然是生意兴隆!
一大早开门,二十斤桂花酒就被一扫而空!没抢到的人纷纷挂上了号,看着自己的号牌,一个个心里有了数。
“没买到的不要急啊,看着自己的号牌,一到二十就是明天来领酒的,二十一到四十的就是后天的啊!”阮燕朝着围在门口的人大声喊道。
忽然,一个腰挎宝刀的人站在了门口,抬起一张充满煞气的脸,口中高呼道:“老板,给我来十斤桂花酒!”
阮燕答道:“今日的已经卖完了,没了。”
“我若一定要呢?”那人眯了眯眼道。
“一人一天最多打一斤!这是规矩,江南道都督秦大人都要守的规矩。”阮燕说道。
“规矩?”那人冷冷一笑,直接从怀里掏出一锭鸡蛋大的黄金,朝阮燕一丢!
忽然,刺斜里伸出一只手,一把接住了那锭黄金,众人一看,正是罗雍。
“阁下,我们这不是酒馆,你若要喝酒,去酒馆便是。这金子,我们也不收你的!若要打酒,明日来领牌子!”罗雍说着,将黄金朝那人丢了回去!
那人接过金子,冷冷一笑,随后一把拔出腰间宝刀,随手朝着门前的台阶上一插!
“笃!”
刀一下插入了台阶之中,深陷五寸,这让罗雍顿时吃了一惊,这人好深的内力。
“若金子不能买你的规矩,那这把刀如何?”那人用一双凌厉的眼睛盯着罗雍道。
“阁下是谁?为何非要跟我们过不去?”阮燕问道。
“某只想喝桂花酒喝个痛快而已!你们既然每天都有二十斤卖,想必一定是屯了许多,为何十斤都不卖?非要逼我发疯吗?”那人大声道。
这时,老板单渠走了出来,他露出一张笑脸:“这位兄弟,你若想喝个痛快,也不是不行!我们都知道,你很能打,可是我们老板也很能打,你若是打得过我家老板,十斤桂花酒我们自当奉上,如何?”
“你们老板是谁?”那人看着单渠问道。
罗雍一把拉住单渠:“你要作甚?要给裴兄找麻烦不成?”
阮燕也道:“单渠,你干嘛啊?”
“快快说出你们老板的名字!某不仅好酒,更好斗!”那人一手拄刀,然后一脚踏在台阶上,顿时将一阶台阶踏的粉碎!
罗雍再度震惊,这人一点都不简单,武功远在他之上……甚至可能比裴翾还强……
“你可听好了,我家老板江湖人称玄鹰!天下第七的上官卬就是死在他手中的。”单渠道。
“哦?”那人一脸震惊。
“你敢不敢接吧?”单渠叉起腰道。
“这么厉害?那我高凰得好好会会他了!他在哪里?”那人直接道出了自己的名字来。
罗雍顿时吓得腿差点一抖,打了个哆嗦,这人……这人是高凰?
天下第六的独行刀客,高凰?
高凰可比上官卬强的不止一星半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