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身形微微一顿，雾气笼罩中的兜帽下原本平静的气息骤然泛起一丝波澜。
他显然没料到，李鑫竟能迅速地挣脱精神幻境。
“奥丁，不用再使用精神力幻境了，你这一招对我没用。”
李鑫的声音透过机甲扬声设备传来。
总是这么对峙着不是办法，总要干点什么才对。
想到这里，刑天机甲双臂前端传来金属摩擦声，装甲缝隙中，锋利的合金利爪瞬间弹出，寒光一闪而过，尖端隐隐泛着离子光刃的能量波动。
与此同时，机甲肩头的能量机关炮开始嗡鸣，炮口逐渐亮起刺眼的橙红色光芒，能量充能时产生的电流声在英灵殿中格外刺耳。
李鑫双手紧握操控杆，指腹在冰冷的金属表面留下汗渍。
既然精神层面无法抗衡，那就用机甲的蛮力撕碎这层伪装！
刑天的关节处亮起淡蓝色的能量光带，每一次关节活动都发出沉闷的液压声响，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准备冲上去将眼前的敌人撕碎。
“别费劲了，你是伤不了我的。”
奥丁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微微抬起右手，宽大的袍袖滑落少许，露出苍白的手腕。
“机甲的每一个动作都要伴随着能量的流动，从核心引擎到指尖关节，哪怕是最细微的能量波动，都逃不出我的感知。”
李鑫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胸腔中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理智，可奥丁的话却浇灭了他一半的冲动。
不得不承认，奥丁说的是事实。
作为感知系精神力者，对方能捕捉到刑天机甲最细微的能量变化，甚至比他这个驾驶者更清楚机甲下一步的动作。
面对这种近乎预判未来的感知能力，刑天的每一次攻击，恐怕都会变成无用功。
机甲肩头的能量机关炮还在持续充能，橙红色的光芒越来越亮，可李鑫却迟迟没有下达攻击指令。
如果攻击会被预判，防御又无法抵挡对方的精神突袭，该怎么办？
周围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奥丁的指尖缓缓抚上兜帽边缘，那个动作，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紧绷的神经。
这一幕又一次重现。
刚才在幻境中纠缠的画面，此刻正以近乎复刻的姿态在现实里上演。
兜帽终于被彻底摘下，那张脸毫无遮掩地撞入他的视线。
心脏骤然停跳半拍，随即是狂乱的震颤。
正是与刀匠一模一样的脸。
“张斌卫……原来你真的就是奥丁。”
他喉结滚动，艰难地吐出那个名字。
奥丁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像覆着一层薄冰。
“还是叫我奥丁吧。刚才我已经给你说过，张斌卫这个身份，我已经舍弃太久了。”
李鑫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奥丁正是在引用刚才幻境中的话来为此刻注脚，他根本不屑于回避刚才幻境中发生的事和说过的话。
刑天的能量核心发出嗡鸣，数十道泛着冷光的炮口同时调转，精准地锁定了奥丁的身影。这时机甲身上所有的能量武器，包括六台浮游炮都已经悄悄悬浮在空气中，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不管你是谁，都要为这场战争负责！”
奥丁又笑了，这次的笑声比刚才更轻，却透着一种难以捉摸的空洞，让人完全看不出半分情绪。
他微微歪头，目光扫过那些对准自己的武器，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
“负责？难道是我发动了这场战争，我就是罪恶的吗？我们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立场不同？”
李鑫发出一声冷哼。
“神域堂干过的坏事罄竹难书，无数人因你们的野心家破人亡，我的目标，就是要消灭掉你建立的神域堂。”
“消灭我们？”
奥丁的笑声陡然变得癫狂，那笑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
他向前踏出一步，目光死死盯着机甲驾驶舱的方向，一字一句地说道：
“李鑫，不，我应该叫你许星海。连你自己都是我创造的，你有什么理由，去消灭把你带来这个世界的人？”
李鑫僵在驾驶舱内，手指几乎已经深深掐进操控杆，机甲的能量炮口微微颤抖。
许星海的名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几乎已经摆在了李鑫的面前，但是他不愿意承认这是真的。
奥丁怎么会知道？无数个疑问在他脑海里翻腾，他死死盯着奥丁，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你……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奥丁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那笑意里带着几分悲悯，又掺着几分掌控一切的傲慢。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就是许星海的克隆体吗？”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李鑫的脑海中轰然炸响。他眼前阵阵发黑，机甲的操控界面在他视线里变得模糊。
是的，这就是那个答案！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许星海的克隆体，但是，这却是他一直想要忘记的现实。
奥丁缓缓踱步，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讲述一段与自己无关的过往。
“当年，为了研究人类身上那些千奇百怪的基因疾病，我在全球征集病例，为他们克隆出健康的个体。只可惜那个时候技术不成熟，只能克隆出婴儿体。你看，你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你不觉得，你是一个奇迹！是一个杰作吗？”
他的目光落在李鑫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实验品的眼神。
“嗡——”
李鑫的脑子像是被重锤击中，一片空白。
无数碎片化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涌来，混乱中，这句熟悉的话语突然在他脑海里清晰响起。
“小东西，你真是一个奇迹！真是一个杰作啊！”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基因深处尘封的记忆。
他仿佛又蜷缩在透明的玻璃容器中，被粘稠的液体包裹，而这句充满赞叹的话语，正是他降临这个世界时听到的第一句话。
“原来是你……”
李鑫的声音几乎不成调，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总对奥丁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对他的声音本能的产生恐惧。
“是你创造了这具身体……”
但他也明白，自己的灵魂，那个来自遥远过去的灵魂，竟在机缘巧合下，穿越进了这具被精心培育的克隆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