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机的机舱里，引擎的轰鸣声单调而沉闷，李鑫靠在冰冷的金属座椅上，眼皮沉重得像挂了铅，正迷迷糊糊打盹。
这段无聊的航行持续了几个小时，他只想趁着这段飞行时间补补觉。
他的脚随意伸直在中央通道上，随着机身的轻微颠簸轻轻晃动。
突然，脚背传来一阵生硬的踢击，力道不算重，却足够将他从睡意中惊醒。
李鑫猛地睁开眼，揉了揉眼睛抬头，只见面前站着三个战士，为首的那人脖颈处露出半截青色纹身，是只展翅的猛禽，翅膀顺着衣领往下延伸，透着股凶悍的气息。
他身后的两人也穿着同款作战服，站姿笔挺，眼神锐利，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正是加入青鸾小队的那三个他不认识的成员。
李鑫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收回搭在横梁上的脚，脸上挤出一抹善意的笑。他以为只是不小心占了对方的空间。部队里士兵们大多互相体谅，很少为这点小事计较。
可那三个战士脸上没有丝毫缓和。
为首高个子纹身男盯着他，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蔑视，像在看一只碍眼的蝼蚁，连嘴角都没动一下。
李鑫心里泛起一丝不快，却还是压着性子，又笑了笑，准备转过身继续休息。
纹身男突然迈开步子，直接坐到了他旁边的空位上。那原本是假面的位置，这会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此刻被他硬生生占了。
更让李鑫头皮发麻的是，纹身男坐下后，身体猛地向他倾过来，脸直接凑到他跟前，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一股混杂着烟味与汗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对方的眼神里带着赤裸裸的挑衅，像在打量猎物，连呼吸都喷在他的脸上。
李鑫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发现身后的座椅靠背早已顶住了肩膀，退无可退。这时，他才注意到，纹身男身后的两个战士也走了过来，一左一右站在他的座位两侧，高大的身影像两道屏障，刚好挡住了机舱里其他人的视线。
李鑫知道，对方这分明是故意来找茬。
这个人坐在李鑫身旁，高大的身躯几乎占去了半个座位，他微微俯身，目光像带着刺，上下打量李鑫好几圈，嘴角撇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开口时声音里满是嘲弄：
“刚才听见你们瞎聊，说你没有精神力？”
这话里的挑衅意味再明显不过，像根火星子掉进了李鑫心里。
他本想息事宁人，可此刻火气再也压不住，抬眼迎上那人的视线，语气也冷硬起来：
“我有没有精神力，轮不到你们操心，这不是你们该管的事。”
他心里憋着股劲。
这世上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多了去了，反倒是精神力者才是少数，凭什么对方要拿这当优越感，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该管不该管，轮得到你说？”
高个子像是被这话激怒，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原本就凶狠的眼睛骤然充血，红得吓人。
李鑫心里一紧，下意识看向对方的手，只见那人握着座椅靠背的几根手指，竟硬生生嵌进了金属外壳里，指尖发力的地方，外壳被捏出深深的凹陷，连里面的合金骨架都隐约传来“咯吱”的变形声，那股恐怖的身体力量，看得李鑫头皮发麻。
唐壮猛地压低身体，脸离李鑫更近了，气声像蛰伏的野兽在低吼，带着浓烈的压迫感：
“你一个连精神力都没有的普通人，也配进青鸾小队？这里是精神力强者待的地方，不是你这种废物混日子的地方！”
他的呼吸喷在李鑫脸上，满是暴戾的气息。
“识相的就赶紧滚，自己去跟队长说退出小队，你根本不属于这里！”
厚重的压迫感让李鑫胸口发闷，他攥紧拳头，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该怎么应对眼前的局面。
对方有三个人，还都是力气惊人的精神力者，硬拼肯定不行，可要是认怂退走，不仅丢了面子，恐怕以后都没法抬起头来。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从旁边传来，像冰棱般划破了机舱里紧绷的氛围。
“配不配进青鸾，不是你说了算，明白吗？”
那人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戾气褪去几分，他僵硬地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田沐瑶正坐在对面不远处的位置上，眼神冰冷得像淬了霜，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
“青鸾小队还轮不到你做主。”
田沐瑶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眼神扫过时满是寒意。
“唐壮，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带着你的人，滚回自己的座位去！”
高个子唐壮的脸涨得通红，握着座椅的手指继续用力，却不敢跟田沐瑶对视。
他知道田沐瑶是小队里最顶尖的精神力者，真闹起来，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最终，他狠狠瞪了李鑫一眼，咬着牙站起身，带着身后两个战士悻悻地离开，路过田沐瑶身边时，还不忘恶狠狠地撂下一句：
“这事没完。”
田沐瑶收回目光，转头看向李鑫，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
“别搭理这三个莽夫，脑子蠢得很。”
李鑫揉了揉刚才被唐壮逼视时绷紧的肩膀，心里的疑惑还没散。
“他们怎么对我敌意这么大？我跟他们以前根本没见过。”
明明是第一次加入青鸾小队，却像结了深仇大恨似的，连没有精神力都能当成攻击的理由。
“不是针对你。他们对每个新加入的人都这样。”
田沐瑶靠在对面的座椅上，语气平淡了些。
“为什么？”
李鑫追问，他实在想不通，再怎么排外，也不该对所有新人都带着敌意。
田沐瑶抬眼望向机舱顶部的应急灯，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上一代青鸾小队几乎全员战死，就剩下他们几个是当年的幸存者。从那以后，只要有新人进来，他们就觉得是外人，总带着股防备劲。”
李鑫愣了愣，心里的疙瘩瞬间解开。
原来不是针对他，是对改变的本能抗拒，是对逝去队友的一种特殊执念。他沉默了几秒，突然抬起头。
“我需要去一趟战场前线。”
田沐瑶的手指顿住，挑眉看向他。
“干嘛去？现在前线还在拉锯，过去了太危险。”
“你可以认为，是给我的刀开个锋。”
李鑫看向机舱后面的物资仓，那里，刑天正在沉睡。
田沐瑶皱了皱眉，没听懂 “开锋” 的意思，却也没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她没必要刨根问底。
李鑫又看了眼后舱的方向，用下巴指了指唐壮几人的背影，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刚好这个特别小队，还得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既然形成不了合力，那就先单独练兵吧。”
田沐瑶低头想了想，觉得李鑫的话没错。
青鸾小队现在的状态确实没法协同作战，不如先让李鑫去前线熟悉环境，也能避开唐壮他们的纠缠。
她抬起头，眼神里没了之前的冰冷，多了几分认真。
“我跟你一起去。”
李鑫闻言，突然笑了笑，刚才被唐壮挑起的火气彻底散了，语气里带着点轻松。
“好啊，我求之不得呢。”
有田沐瑶这个实力过硬的队友同行，他可以更放心地在前线驰骋。
“我也一起去！”
一个声音突兀的在两人身边响起，不知何时，刀匠已经凑到了他们两个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