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李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窗外早已天光大亮。他浑身酸痛，像是被机甲碾过一样——昨晚的高强度训练让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
才睡了四个小时...
他嘟囔着把脸埋进枕头，打算再眯一会儿。可眼皮刚合上，左手腕上的通讯手环就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滴滴滴滴——！
李鑫烦躁地抓起手环就要往墙上砸，却在瞥见来电显示的瞬间僵住了——周小芸三个大字正在全息投影上疯狂闪烁，后面还跟着五个未接来电的红色标记。
坏了！
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按下接听键。全息投影瞬间展开，周小芸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出现在半空中。
投影里的女人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红唇抿成一条直线。当她看到李鑫赤裸的上身和鸡窝般的头发时，眼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立刻。
她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马上。
涂着暗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投影外敲击着什么，
用最快速度滚到公司来。
李鑫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又冷冷补充：
特别项目组今天有重要会议，你必须参加。
话音刚落，通讯就被干脆利落地切断，全息投影地消散在空气中。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李鑫保持着半跪在床上的姿势，呆滞了几秒才回过神。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太久没去特别项目组露面了。
该来的总会来...
他苦笑着跳下床，冲进浴室。冰凉的水流冲刷着疲惫的身体，让他彻底清醒过来。镜子里，那个曾经清澈纯真的年轻人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锐利的战士。
十五分钟后，穿戴整齐的李鑫站在公寓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进晨光中。
第七新城的天空格外晴朗，蓝图大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李鑫知道，等待他的绝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会议，但这场戏，必须继续演下去。
电梯平稳地下沉，数字一格一格跳动，最终停在地下七层。随着的一声轻响，金属门缓缓滑开，一股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李鑫迈步走出电梯，立刻察觉到异常——整个地下七层安静得可怕。走廊上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行色匆匆，却都紧闭着嘴，连脚步声都刻意放轻。几个平时熟识的技术员看到他，眼神闪烁地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哟，老张！早饭吃了吗？
李鑫故意提高音量，朝一个擦肩而过的研究员打招呼。
对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抖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走开了。
今天这是见鬼了...
李鑫撇撇嘴，满不在乎地继续往前走。他皮鞋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引得两侧实验室里的人纷纷侧目。
拐过第三个弯道时，他突然刹住脚步——周小芸正环抱双臂靠在前方的安全门前，鲜红的指甲在白色实验服上格外扎眼。她冷若冰霜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但微微抽动的眼角暴露了内心的不悦。
李鑫立刻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一个标准的立正敬礼：
大姐！我已经最快速度赶来了。
他故意把两个字咬得很重，
有什么指示您直说？
周小芸没有回答，只是用冰冷的眼神从头到脚扫视了他一遍，然后转身推开安全门：
跟我来。
李鑫挑了挑眉，乖乖跟上。他注意到周小芸今天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节奏也比平时急促。两人一前一后，竟然又回到了电梯间。
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李鑫在心里嘀咕，但识相地没有问出口。电梯门再次打开时，他惊讶地发现周小芸按下的竟然是通往更深层的按钮——b12层，一个他从未去过的地方。
电梯开始下沉，周小芸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管好你的嘴。
她鲜红的指甲不知何时已经掐进了自己的手臂，
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李鑫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双手插在口袋里，看起来满不在乎。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后背已经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衬衫黏在皮肤上，凉飕飕的。
怕什么，我又没做亏心事。
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可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像是要撞破胸腔。短短几秒内，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暴露了？不可能啊...大树会把所有的痕迹做得很干净...
难道是上次偷偷拷贝数据被发现了？
又或者...
他的思绪突然一顿，一个更令人振奋的可能性浮上心头：
该不会是要接触核心机密了吧？
叮——
电梯的提示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并非想象中的实验室或会议室，而是一条幽深狭长的走廊。
昏暗的红色应急灯在头顶间隔排开，将整个通道照得影影绰绰。两侧墙壁泛着金属特有的冷光，材质明显是某种高密度合金，连拼接缝都几乎看不见。
这装修风格...挺别致啊。
李鑫吹了个口哨，试图缓解紧张，声音却在密闭空间里产生诡异的回音。
周小芸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高跟鞋踩在金属地面上，发出咔、咔的声响，像是某种倒计时。
李鑫注意到，走廊两侧每隔十米就有一个几乎与墙面融为一体的安全门，门上连个观察窗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小的生物识别面板泛着微弱的蓝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味道，像是消毒水混合着某种电子元件过热的气味。李鑫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里的每一处细节都在提醒他——这不是普通的科研区域。
喂，大姐，
他快走几步追上周小芸，
咱们这是要去干嘛啊？搞得跟特工接头似的...
周小芸突然停下脚步，在暗红色的灯光下，她的眼睛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颜色：
闭嘴，跟着走。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
接下来你最好少说话，给我认真一点。
李鑫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就在这时，走廊尽头最后一道安全门上的指示灯突然由红转绿，伴随着气压释放的声，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门后刺目的白光倾泻而出，李鑫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当视线逐渐适应后，他看清了里面的景象，瞳孔骤然收缩。
门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的实验室。七八个身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正围着一台深棕色机甲忙碌着。听到动静，他们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周小芸，又立即低头继续工作。
李鑫快速扫视了一圈。这些研究员明显来自不同国家——有金发碧眼的白种人，也有黑发黄皮肤的亚裔，最年轻的看上去也有三十五六岁。他们的表情都很专注，彼此交流时使用着专业术语。
实验室中央矗立着一台约七米高的机甲。深棕色涂装在冷光下显得格外厚重。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异常修长的双臂，在静止状态下几乎垂到膝盖位置。
李鑫一眼就认出了几个关键部位的传动结构——这正是他们之前在负七层特别项目组反复调试的设计。
更让他心跳加速的是，这台机甲的整体造型与他当初看到的纸质设计图高度吻合。不需要任何解释，这显然就是特别项目组一直在研发的原型机。
周小芸走到一位戴着眼镜的白发老者跟前：
博士，人带到了。
老者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了李鑫一番，简短地说：
这就是那个天才技术总监？
李鑫还未来得及反应，周小芸已经转身命令道：
李鑫，认识一下威尔博士。
实验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他。李鑫强作镇定地耸了耸肩：
大姐，你是几个意思？这老登是什么人？
周小芸嘴角微微上扬：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在研究什么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现在你看到了。
威尔博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灰蓝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鑫。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寒意。
李鑫装作没注意到这令人不适的视线，故意用轻佻的语气说：
这不就是特别项目组的成果嘛，有什么好稀罕的？
周小芸的红唇抿成一条直线：
既然你都猜到了，还不明白我们的意图？
实验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李鑫知道，此刻每个字都可能是试探。他漫不经心地耸耸肩：
说实话，我对这些研究真没多大兴趣。
说着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在周小芸眼前轻轻搓动，
我真正在意的，是这个。
周小芸的眼神骤然冰冷。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时间仿佛被拉长。李鑫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呵...
他终于败下阵来，讪笑着打破沉默，
大姐，给个明示呗？我照做还不行吗？
周小芸的声音像淬了冰：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她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加入。
又竖起第二根，
第二...
她的指甲突然闪过一道寒光，
去死。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实验室的温度仿佛骤降十度。李鑫的后颈汗毛倒竖，余光瞥见威尔博士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