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水烟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直到那媒婆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喘气的时候,她才不紧不慢地,将自己的手,从那只油腻腻的手里抽了出来。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擦了擦自己被碰过的地方。
然后,她抬起眼,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笑意的狐狸眼,此刻却冷得像淬了冰。
“说完了吗?”
媒婆被她看得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说、说完了……”
秦水烟唇角一勾,露出一个极冷的笑。
“我的男人,是好是坏,轮得到你这长舌妇来置喙?”
“你手里的那些歪瓜裂枣,也配跟他比?”
“拿着你的心思,趁我还没发火,赶紧滚。”
“再让我看见你在我面前晃悠,我就撕烂你这张嘴。”
说完,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再给,绕开那个已经完全僵住的媒婆,径直朝着许家的方向走去。
媒婆站在原地,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红,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
……
这日,天气晴好。
许家的院子里,依旧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新房的地基已经打好,青砖也垒起了半人高。
“嘿咻!嘿咻!”
顾明远和瘦猴他们几个,喊着号子,抬着沉重的木梁。
许默则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军绿色的长裤,裤腿卷到了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
他正站在一堆沙土前,手里拿着一把铁锹,将水泥和沙子搅拌在一起。
汗水顺着他麦色的肌肤滑落,淌过壁垒分明的腹肌,最后隐没进裤腰里。
就在这时,院子那扇简陋的木门,被人“叩叩叩”地敲响了。
“请问,有人在吗?”
一道尖锐的女声,穿透了院子里嘈杂的施工声,传了进来。
许默搅拌水泥的动作一顿。
他抬起头,黑沉的眸子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又是那个王媒婆。
他放下铁锹,随手抓起搭在旁边的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他心里憋着一股火。
上次这媒婆在烟烟面前嚼舌根的事,他后来听顾明远说了。
今天,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真当他许默是死人吗?!
他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木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那个嘴角长着黑痣的王媒婆。
王媒婆一见门开了,脸上立刻堆起了菊花般的笑容。
她的视线越过许默高大的身躯,往院子里张望着。
许默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他正要开口赶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给轰出去。
就听到那王媒婆,已经喜气洋洋地开了口。
她看着院子里的方向,声音提得又高又亮。
“哎呀!总算找着你了!”
“你就是许巧吧?”
“我是来给你说媒的!”
许默那句已经到了嘴边的“滚”字,就这么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他准备推人的手,也猛地顿在了半空中。
说……说什么?
给谁说媒?
许……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