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熟悉的手机铃声在办公室外头响了起来。
随即，高鸿飞就听到了有人敲门。
“笃笃。”
“进来。”高鸿飞道。
高阳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正在响的手机：“爸，你找我？”
高鸿飞挂了电话，问他：“你也来找我？”
高阳看了一眼应蓉蓉，有些小心翼翼，道：“我来找妈，听邹阿姨说，她来你这儿了。”
应蓉蓉看着高阳脸上的忐忑，心里一软。
不管怎么说，都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之前她急了点，说话也重了。
“过来坐，正好我跟你爸也有话要问你。”应蓉蓉拍拍身旁的沙发。
“嗯。”高阳应了一声，乖乖过去坐下了。
“你跟那个邢姐认识多长时间了？”应蓉蓉问道。
高阳算了算：“也没多久，大概也就一个多月吧。”
应蓉蓉不信：“不对吧，我还不知道你？如果真的只认识一个多月，能让你这么帮她？”
“呃……”高阳支吾了。
高鸿飞见了，沉了脸，道：“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说。”
“她曾经救过莲舟，两次。”高阳说道。
应蓉蓉飞快跟高鸿飞相互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怎么还扯上莲舟了？”
知道瞒不住，高阳就把之前带了高莲舟去山上打野猪，差点儿出事的事，和昨天，高莲舟因为买切糕跟人起纠纷，被带去警察局，他去给他擦屁股的事，全都说了出来，至于后果会怎么样，他就不管了，他现在也自顾不暇了。
应蓉蓉和高鸿飞听了，都是一惊。
“你竟然带着莲舟去打野猪？你有没有脑子？莲舟才多大啊？出了事，你准备怎么跟你大哥大嫂交代？”高鸿飞指着高阳的鼻子骂。
“是他非要去的……”高阳也很无奈，家里谁不知道那小子的缠功。
高鸿飞冷哼一声：“你也松口了，不是吗？你要不愿意，他能去得了？”
高阳抿抿唇，不说话了，确实也是他低估了风险。
“莲舟那小子也是越大越能折腾了，才多大啊，就把自己整进警察局了。”高鸿飞越想越气，都是些不安生，“不行，这事儿，我得跟老大说一声，得让那个小子收收皮了。”
说完，就当即给远在京城的大儿子高寒打了电话过去，告了一通状。
不一会儿，高阳就接到了高莲舟打过来的电话，嗓子嚎得那叫一个大：“小叔，你竟然出卖我，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好了。”
高阳：“……”
那可真要谢谢你了。
高阳一声没吭，默默挂了电话。
“没想到那个邢姐还救过莲舟。”应蓉蓉说道。
也难怪高阳会这么帮她了，换了是她，她也会的，毕竟是救命之恩呐。
她有些后悔，刚刚因为对那张脸有阴影，没给个好脸色。
“你该早跟我说的。”应蓉蓉嗔了他一眼。
高阳无奈的笑笑：“还不是莲舟那小子，不许我们告诉你们，怕你们知道了，不许他出去折腾了。”
“我们？”应蓉蓉轻挑了一下眉，“还有谁也知道？”
“繁星和晓月都知道。”高阳道。
“你们倒是会瞒。”应蓉蓉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担心的问，“那野猪多大啊？当时没受伤吧？”
高阳摇摇头：“好几百斤重呢，不过，邢姐力气更大，一拳就给打倒了。”
应蓉蓉听了一惊：“天哪？好几百斤？怎么做到的？”
“天生的吧，跟繁星一样，不过目前力气比繁星大多了。”高阳说道。
高鸿飞手指头不由轻轻哆嗦了一下：“天生……力气大？”
“是。”高阳点点头，见高鸿飞的脸色有些不对，问道，“怎么啦，爸？”
高鸿飞有些哆嗦，拄着拐杖，慢慢走到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了，哑声道：“你奶奶也天生力气大。”
所以？
高阳不解。
奶奶不是早就不在了吗？
应蓉蓉看着高鸿飞的模样，心下却不由一沉。
不好，不会又要犯老毛病了吧？
“你刚刚说，她跟那位长得有七、八分相似？”高鸿飞看向应蓉蓉，问道。
应蓉蓉板着脸，似是有些不太情愿，僵硬的点点头：“嗯。”
“那位跟我妈长得也有七八分相似。”高鸿飞说。
说完，他又看向高阳：“刚刚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听到旁边也有个女人在说话，是不是就是她？”
高阳想到，之前他跟他爸打完电话回到咖啡店，还没来得及挂电话的时候，邢昭昭确实说过话，便点点头。
“那声音跟我妈也很像。”高鸿飞说道。
应蓉蓉脸都青了，倏地站了起来：“够了，高鸿飞，婆婆已经死了，死了五十多年了，不可能再活过来了，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你难道还想再重蹈二十年前的覆辙？公公虽然八十多了，身子骨还硬朗，想要再向以前一样揍你一顿也没问题，你自己想想，你现在的身子骨还能不能挨下这一顿吧。”
高鸿飞：“……”
“我只是想……”他还是不死心。
不等他把话说完，应蓉蓉就坚定的绝了他的念头：“想都不要想。”
应蓉蓉看着高鸿飞，眼神有些哀伤，她知道他心里的坎，但这么多年了，该走出来了。
“你已经没有妈妈了，鸿飞，其他人长得再像，都不是她。”她轻声说。
高鸿飞眼里闪着晶莹，盯着应蓉蓉看了片刻，抬手捂住了眼睛。
应蓉蓉也不打扰他，扯了一下有些无措的站在一旁的高阳，悄悄离开高鸿飞的办公室，好让他一个人单独待一会儿。
“对不起，妈妈今天可能说了一些让你难过的话。”应蓉蓉跟高阳道歉。
高阳不以为意摇摇头：“我知道妈妈在担心什么。”
或许之前还不太明白，但现在已经明白了。
当年发生了什么，他也是知道的。
“妈妈不是要干涉你交朋友的自由，只是，你也知道，当年发生过那样的事情，遇到像邢姐那样的人，我多少会有些谨慎。”应蓉蓉解释。
高阳点点头：“我明白，不过，邢姐她应该不会的，不说我们之前跟她遇到的那两次，都不像是有预谋能做得出来的，而且年龄摆在那里呢，你想让爸把个二十多的女人当妈，就算爸做得出来，爷爷也不会答应的。”
应蓉蓉想象了一下那种场面，也忍不住乐了：“那确实。”
“而且，就算爸和爷爷乐意，邢姐自己都不一定乐意，她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呢。”高阳说。
“她竟然已经有三个孩子了吗？那确实挺不容易的。不管怎么说，她救过莲舟两次，以后有机会，能帮就帮吧。”应蓉蓉说。
高阳点点头：“好。”
“对了，”应蓉蓉忽然想到什么，吩咐高阳，“月底就是你奶奶的忌日了，你先让人去坟头上看看，别到时候出什么纰漏了。”
“知道了。”高阳应了一声，又想起一件事来，鬼鬼祟祟的转头看了一眼他爸的办公室，凑到应蓉蓉耳边，小声说道，“有一件事，我刚刚忘了，没来得及说。”
应蓉蓉看着他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奇怪道：“什么事？”
“邢姐也叫邢昭昭，跟奶奶一个名字，而且，我跟莲舟第一次遇见她，就是在葬奶奶的那座山上。”高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