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你说。”几个大爷齐齐看向邢昭昭。
邢昭昭指了指前天发生热闹那地方：“那天不是有两个人在那儿打架吗？就白眼狼儿子跟着他那个白眼狼爹走了以后，知道他亲妈手上有拆迁款，又跑回来纠缠他亲妈那个。你们知道那位老太太姓什么吗？是不是姓郝的？”
几个大爷面面相觑。
他们光顾着看热闹了，至于细节还真不是很清楚。
“是姓郝的吗？”
“好像不是吧。”
“我记得好像是的。”
“我记得不是的。”
邢昭昭：“……”
几个大爷说了半天，也没个定论。
“你问这个干什么？”他们转头问邢昭昭。
邢昭昭最近胡诌诌多了，啥谎话都信口就来：“前天看了热闹，我回去就把这事儿当故事讲给家里的长辈听了，长辈听完觉得这情节有点耳熟，有个好久不联系的远房亲戚身上好像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就让我过来打听一下，看是不是那位。”
“这样啊，这事儿我们还真不清楚，就听闲话的时候，随便听了一耳朵，详细的还真不清楚，我去给你找个知道的来。”
说完，大爷就去旁边一群正穿着旗袍，优雅的练模特步的老太太里头，拉了一个过来。
相比知道的不清不楚的大爷，这位老太太就是个万事通。
“没错，她就是姓郝的，叫秀宁，以前住小高庄的，现在那地儿已经淹了做水库了……”
老太太不啦不啦不啦又把郝秀宁的那段往事全部拿出来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邢昭昭怕扫了她的兴，也不敢插嘴，耐着性子听完了，才迫不及待的问道：“您知道她家住哪儿吗？”
“就在附近。”老太太抬手一指，“你往那边走，穿过胡同，就到了后面那条街上，有一家面包店，她就住楼上，那家面包店的门面也是她的，要不是那个糟心玩意儿突然跑来，她手上有房有钱有铺子收租，有侄子偶尔照顾着，小日子不要过得太舒坦，也算是先苦后甜了，都是那个糟心玩意儿……”
老太太说着，就忍不住骂骂咧咧了起来。
不过，这会儿，邢昭昭实在没耐性听下去了，很快跟她道了谢，就急急沿着她手指的方向去了。
穿过一条小胡同，邢昭昭就到了老太太说的那条街上，相比前面那条街窄一些，也更安宁一些，挺适合居住的。
还没来得及找那家面包店，她就一眼看到了郝秀宁，手里拎着个超市塑料袋，应该是出来买东西的，然后很不巧的被她那个白眼狼儿子拦在了路上。
“妈，那可是你亲孙子，讨债的都找到家里了，闹得一家子都不安生，再这样下去，你孙媳妇就要带着你的曾孙离婚走人了，你手里又不差钱，拿出一点来帮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张鹏拉着郝秀宁，苦苦哀求。
郝秀宁冷着脸，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没那么多钱填你们家的那个窟窿，也没兴趣。什么孙子、曾孙？那是你的儿子孙子，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别忘了，我们早就已经断亲了。”
好话说尽都没有结果，张鹏也没了耐性了，面目狰狞起来：“血脉亲情哪有那么容易断的？你就是自私自利，舍不得钱，不想帮忙。”
郝秀宁怒声道：“那也是被你们两个白眼狼逼的，你们可以随意抛弃妻子和母亲，我凭什么还要对你们掏心掏肺的？我又不傻。给我死远点儿。”
张鹏火气上来，一把揪住郝秀宁，扬手就要打：“死老太婆，我看你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住手。”邢昭昭立刻一个箭步过去，抓住了张鹏将要扇下去的手，“青天白日的，你一个大男人当街打老人，还要不要脸了？
“滚开，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哪里轮得到你来多管闲事。”张鹏说着，就要推开邢昭昭，却意外发现，被她抓着的手，竟然不能动了，一时愣在那里。
邢昭昭神色淡淡，慢慢拧开张鹏的手，道：“那就更不应该了。我虽然从小长在山沟沟里，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也知道要尊敬长辈。大叔你也一把年纪了，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张鹏头上冷汗淋漓，感觉被她捏着的手腕，骨头都要断了，可依旧咬紧了牙，不肯松口：“我们家里的事，你知道什么？要你来多管闲事。”
“哦？”邢昭昭转头看向郝秀宁，按捺住情绪，没有露出一丝异样。
“所以，老太太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你敢动这个手的？老太太你没有养他吗？还是虐待他媳妇，打他儿子了？”她问。
郝秀宁见小姑娘娇娇小小的，突然跑过来帮忙，还担心她会吃亏的，这会儿见她手上好像有两把刷子，也就放下心来了。
她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摇摇头，道：“都没有。他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抛弃我们走了。我含辛茹苦把他养到大，他也不长心，他爸一来找，就屁颠屁颠跟着走了，从那个时候起，我们就已经断绝关系了，他的媳妇，儿子，甚至他刚刚嘴巴里的孙媳、曾孙，我从来没有见过，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邢昭昭听了都忍不住替她心疼，转头愤愤看向张鹏：“原来是个不孝子，白眼狼啊，你怎么还有脸跑来找老太太，我都替你臊得慌。”
张鹏满脸赤红，不知道是疼的，羞的，还是怒的。
他冲老太太吼道：“妈，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亲妈？别的妈都盼着自己的孩子能过好日子，怎么你就偏偏见不到我好呢？爸能带我进城，能给我好日子过，我跟着他怎么啦？你非要把我绑在你身边，困死在乡下，受一辈子穷吗？”
邢昭昭：“……”
确定了，不是羞的，这人没有羞耻心。
郝秀宁早就已经彻底死心了，听到儿子这些话，面上始终波澜不惊：“既然你爸那么好，你好好跟着你爸就行了，还回来找我干什么？”
“你是我妈，你生了我，难道不应该对我负责吗？我现在有困难，你有能力，帮一下忙不是应该的吗？”张鹏叫嚣道。
郝秀宁：“……”
郝秀宁开始反思了。
她怎么养出了这么个玩意儿呢？
果然，生孩子还是得要挑个好种的吗？
邢昭昭也听不下去了，抓着张鹏的手轻轻一捏。
就听“咔嚓”一声，骨头断了。
“嗷。”张鹏声嘶力竭，一声痛呼瞬间响破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