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温蝶吓得摔倒在地,惊恐的看着半空中摇晃着的人。
“快来人呐!”温蝶快要被吓哭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在温蝶背后响起,苏湄和林朝雨赶来,然后看着吊死在房间里的邝芷。
“快救人!”苏湄爬上床,抱住邝芷的腿,林朝雨一剑把白绫斩断,苏湄慌乱的试探邝芷的鼻息。
“没……没气了……快,快去叫医生!快去啊!”苏湄朝林朝雨喊道。
“好好好!”林朝雨点了点头,然后闯出房间飞檐走壁离开。
“怎么了?”寻着声音找来的程凌霜走进屋,看着受惊的温蝶,然后又看见了苏湄怀里的邝芷。
“温姐姐?你怎么了?二师姐,邝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邝姐姐上吊自杀了!”苏湄吼道。
“……”程凌霜瞬间愣住,看着苏湄怀里的邝芷,脸色已经是煞白,她走上前轻轻的握住了邝芷的手腕。
“……脉象。”
“脉象怎么了?你别突然不说话啊!”
“没了……”
苏湄停止了一切动作,愣住,然后盯着程凌霜。
邝芷不是玄池,更不是符华。
天下无脉象尚生者唯此二仙,除此之外无脉象者,只有活尸或死人两种可能。
“不可能的,邝姐姐才四十多,四十有四五的样子!她怎么可能会死!你看她脸还漂漂亮亮的!”苏湄近乎崩溃的吼道。
“……”程凌霜没有说话,只是满脸的悲伤,然后看见了床头的书信。
程凌霜拿起书信,翻开。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没有儿子的日子,你不再是我爱的玄池了,你是大明的永乐天,不是我和蝶姐姐的玄池,我讨厌现在的你]
[现在的你偏执,现在的你疯癫,现在的你一点也不为了自己着想,曾经你还会有几分自私,我知道这样对国家对圣上都会很好,但是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你,我想看见的是偶尔荒诞异想天开的你]
[你也忘记了你曾经在床榻上对我说的异想天开]
[你说过会让所有人都吃上粮食,都不被冻死]
[你忘了,你的初心,你现在只记得杀戮,你每回送回来的书信只写着你多么多么威武,士兵们如何如何崇拜你,蛮夷们如何如何惧怕你]
[但是,你知道吗?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有无数人在过着你无法想象的生活,曾经你我未曾结亲时,你说你要让所有人,无论是乞丐还是佃农,无论是绝户还是孤儿,都能吃上饭;你说你要让所有人,无论是富绅还是穷民,无论是权贵还是寡妇,都能得到公正的对待。]
[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载,你从未付出行动]
[我生下枵儿的时候,你再也没有了你年轻时候的影子,你好像从此就停滞不前,你只留恋家中的温暖,忘记了外面有更多的人在承受着寒冷]
[黄泉路下,我要去找我的枵儿,我不要你了]
“……”程凌霜合上书信。
“那上面写了什么?”苏湄问道。
“……”程凌霜摇了摇头,把书信递给了她。
“……”苏湄快速的看了一遍。
“大哥哥年轻时候的梦想,真是……”
“像大姐姐说的一样,荒诞呢。”苏湄放下书信,她不认为这是可以实现的。
哪怕是几百年后都不可能。
“现在怎么办?”
“……彦卿。”程凌霜喊了一声,马彦卿恰好此时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这是怎的了?等等……大姐姐怎么回事,脸怎么……”
“邝姐姐自杀了。”
“什么!?那快去……”
“大师姐去找了。”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干守着?”
“你去皇宫,找大哥哥,报信。”
“为……为什么是我?”
“快去!”
“这……好!我这就去!”马彦卿点了点头,他不是邝芷养大的,感情没那么深,也因此有些犹豫,但是他还是选择去了。
“等等!”
“怎么了?”
“把这个带上,见到了大哥哥,给他。”程凌霜把书信递给马彦卿说道。
“哦,好。”
……
“陛下,殿外有人求见,点名要见,元帅。”朱见深旁边的汪直说道。
“呃……去跟元帅说,元帅怎么说怎么算。”
“是。”
“元帅,我是极东的使者,我敬您一……呸呸呸,我是什么东西也配站着敬元帅,我跪敬元帅一杯。”
“元帅英武,我是南越的国王……为元帅倒酒,是我一生之幸。”
大殿内,各国的使节、国王喝着酒,不是在给玄池敬酒就是在给朱见深敬酒,玄池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一味的小酌。
“大都……不,该改口了,元帅,你好像不开心。”汪直走过来,看着玄池的愁容。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莫名的不安。”玄池漫不经心的说道。
“元帅,不说废话了,殿外有人求见元帅,他叫马彦卿,并将这个让我转交元帅。”
“什么?”玄池拿过,然后扫了一眼。
“啪!”酒杯摔在地上。
“不……”玄池呢喃一句,然后猛的朝着自己家的方向飞去。
……
“对不起……”玄池一边飞一边哭泣。
“是我忘了初心。”
“我有罪……”
“我愧对子任先生……我是封建的余孽……”
“谢谢你……”
“我会捡起我的初心。”
“但是……求你…”
“不要离开我…”
“哪怕……”
“你本来也会有离开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