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家园的日子,是艰苦而又充满希望的。刘云将所有的人都分成了三拨:一拨由张敬带领,负责修筑工事,开垦荒地;另一拨由孙狩带领,负责外出侦查和狩猎;剩下的一拨,也是最精锐的五十人,则由刘云亲自带领,进行最高强度的实战训练。他知道,光有坚固的堡垒是不够的,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这天,孙狩带回来一个重要的消息:“大人,在青石堡东北约二十里,有一处叫‘白马坡’的地方,最近总有一小股建奴的游骑在那里出没。人数不多,大概在十人左右,像是在……寻找什么。”
“寻找什么?”刘云的眉头微微一挑。
“不清楚。”孙狩摇了摇头,“不过据附近一个侥幸逃脱的货郎说,那些建奴似乎对汉人的商队和落单的信使特别感兴趣,抓到人也不杀,而是带走。”
刘云的心中一动。他想起了那个被他杀死的牛录额真阿布凯,也想起了那批被他和钱勇“瓜分”掉的范家商队的货物。
“他们是在找那批货的下落。”刘云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真相,“那批货里,肯定有建奴急需的违禁品,比如铁器,或者……火药。现在货没了,人也死了,他们自然要派人来查。”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迅速成型。
“孙老丈,你亲自去一趟广宁城。”刘云在地图上点了点,“去找一个叫‘赵掌柜’的皮货商人。告诉他,我王屠夫手里有一批上好的东珠和人参想出手,价钱好商量。”
“赵掌柜?”孙狩愣了一下,“大人,我们手里哪有……”
“我们没有,”刘云打断了他的话,眼中闪烁着狡猾的光芒,“但是,建奴有。”
孙狩瞬间就明白了刘云的意思。这是在钓鱼!用一批根本不存在的“赃物”,把那些正在四处搜寻的建奴游骑给钓出来!他知道,那个赵掌柜表面上是皮货商人,实际上却是范家安插在广宁城,负责与建奴进行走私贸易的联络人。只要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赵掌柜必然会想办法通知建奴,而那些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的建奴游骑也必然会闻着腥味找上门来。
“大人高明!”孙狩由衷地赞叹道。
三天后,白马坡。一支由十几辆大车组成的“商队”正缓缓地在官道上行进。车上盖着厚厚的油布,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押车的则是十几个看起来无精打采的“伙计”。为首的,正是刘云亲自假扮的“王掌柜”,他悠闲地骑在一匹瘦马上,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这支看起来毫无防备的商队,就像一块鲜美多汁的肥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而在他们前方和后方的山林里,孙狩和孙大壮早已带着青石堡的全部主力,设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猎物自己钻进来。
他们等了足足一个上午,就在刘云都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官道的尽头传了过来。
来了!刘云眼中精光一闪,不动声色地对手下的“伙计”们使了个眼色,所有人都心领神会地将手按在了藏在车上的兵器上。
十几名建奴骑兵像一阵风卷了过来,将刘云的“商队”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一个眼神凶狠、脸上带着刀疤的女真人,用生硬的汉话喝道:“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刘云连忙从马上滚了下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军爷,军爷,我们是过路的商人,小本生意,还请军爷高抬贵手。”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就想塞过去。
那刀疤脸一把将银子打掉:“少废话!我问你,最近有没有在附近看到过一批挂着范家旗号的商队?”
“范家?”刘云故作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没见过啊。军爷,您也知道,最近这路上不太平,我们都绕着道走。”
刀疤脸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正准备挥手离开。就在这时,刘云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哎呀!军爷,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前两天我在黑风口那边,倒是听人说起,说是有个叫王屠夫的,抢了一大批好东西,里面好像就有您说的那些……”
他故意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了。
刀疤脸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王屠夫?黑风口?”他一把揪住了刘云的衣领,“他在哪儿?快说!”
“军爷,军爷,您别急。”刘云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车队,“您看,我这车上装的,就是从他手里买来的货。价钱便宜得很,您要是有兴趣……”
刀疤脸根本不听他废话,几步走到一辆大车前,一把掀开了上面的油布。然而,油布之下根本不是什么东珠人参,而是一排早已引弦待发的强弩!
“不好!中计了!”刀疤脸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放!”刘云发出了冰冷的命令。
“嗖!嗖!嗖!”数十支早已瞄准的弩箭从车厢里爆射而出!近在咫尺的距离根本无法躲闪,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建奴瞬间就被射成了刺猬!与此同时,埋伏在山林里的伏兵也发出了震天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包抄了过来!
这十几名建奴就像掉进了陷阱的野狼,瞬间就陷入了绝望的境地。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就此展开。刘云却没有参与到收割之中,他只是冷冷地注视着那个被孙大壮一棒子打断了马腿、活捉回来的刀疤脸。
他知道,自己钓到的这条鱼,身上藏着更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