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所说的秘密基地,是位于筑梦边境的一处天台。
远处,楼房林立,灿烂的流星从天空划过。每一颗流星都带着璀璨的尾迹,在这远离了世俗喧嚣,无人的梦境角落,依旧闪耀着自己的光芒。
流星短暂,很快便将自己燃烧殆尽,一闪而逝,仿若这宇宙中很多人的一生:绚烂、美丽,却又很快被无关的生者遗忘。
短暂的生命有时可以成为闪耀的流星,漫长的生命有时却会是黯淡的死星。而在宇宙尺度下,一切的生者仿佛都微不足道。
然而,正因宇宙的【虚无】使生命无力,才更显“流星”珍贵与价值。
流萤的生命正如流星一般。
以自己的生命为燃料,绽放着无与伦比的光芒,要在死亡之前找到并抓住自己存在的价值。飞萤扑火,向死而生。
曾经患有“失熵症”的她,曾经能清晰地感到生命流失的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生命的可贵。
“星,其实,我骗了你。我的确是他们口中的偷渡犯。”流萤本来想直接坦白自己是星核猎手,但她感觉目前星穹列车对星核猎手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就没敢说。
而且,这一次,她也不愿以星核猎手的身份与星相处,她只想以“我”的身份,以“流萤”的身份。
来之不易,分别许久之后,她们可以分享同一片梦境。流萤十分珍惜这个机会。
这时,梦境中奏响了知更鸟小姐的那首经典曲目——《使一颗心免于哀伤》。
“我知道。”星很平静地回答。对于无名客来说,“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也是“开拓”一部分。
“果然瞒不住你呀。”流萤感慨着说。
“我的家乡已经毁灭了,也许是军团,也许是虫群。我像匹诺康尼的很多人一样,是一个星际难民。”
“【同谐】接纳包容很多人,可我们毕竟不属于这里。”
“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大都会,有些人的梦名为匹诺康尼,而有些人的梦与现实无异。”
梦境本该是人们休息,可以短暂逃离现实的地方。然而,匹诺康尼不过是奢华富贵之人另一处新奇的享乐之所。
现实中痛苦的人在所谓的梦境中依旧不能幸免。“逐梦”,不过是匹诺康尼宣传的“谎言”。
流萤很幸运,她不用再将自己的愿望诉诸梦境。她已经可以勇敢的追求自己的梦,去在现实中实现自己的心愿。
“我也有自己的愿望,无论梦境还是现实,尽管现在还在梦里。”流萤微笑着看着星金色的双眼。
女孩的美好令星有一瞬的失神。
流萤走上前,轻轻触碰星的指尖。
“尽管这世界并不真实,但这感受却如此的真切,弥足珍贵。”
星有那么一点小懵,总感觉对方是不是之前就认识自己。
“对不起。因为一些原因,有些事……我还不能向你全盘托出,但有些事,我也必须向你坦白。”
“【钟表匠的遗产】固然是我所求,但我们未必分道扬镳,走向对立,至少……我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我也希望如此。”经历了两次开拓,星逐渐也有了思考的习惯,她对流萤的身份已经有了猜测。
毕竟,能和现在的星穹列车“叫板”的势力,真的不剩多少。
“……谢谢你。”听到星的回答,流萤的脸上再次露出一抹微笑。
“我梦见一片焦土,一株破土而生的新蕊,它迎着朝阳绽放,向我低语呢喃。”
“还记得邀请函上的问题吗——生命因何而沉睡?”
“我想,人们之所以选择沉睡,是因为害怕从梦中醒来。”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沉重。
“就不能是因为困了吗?”星的话语立刻让沉重的气氛活跃起来。
“诶,答案就这么简单吗?”流萤的语气满是疑惑。
星的反应也在告诉她,尽管失去了记忆,星还是和以前一样。
“对呀,困了就睡,饿了就吃,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若是吃饭睡觉这样的事都需要理由,岂不是太麻烦了些。”
“并不是什么事都需要理由,也不是所有的行为都要有目的,想做就去做,一个‘想’字,就能回答很多问题了。”
“生命因何而沉睡?因为我困了,就这么简单。”星十分自信地说。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说起来简单,可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做到。”流萤反驳道。
“所以才有【开拓】,才有【自由】。才需要更多有能力的人去做更多的事。”
在流萤眼中,此时的星似乎正散发着一种光芒。
“那个,我们来自拍吧,可以吗?我想把这一幕记录下来。”
最后,由星拿着手机,和流萤来了一张自拍照。
照片中 流萤略带羞涩的微笑着,比出了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根手指,那是“爱你”的标志。
大大咧咧的星没有想那么多,简单地比了个“耶”,带着自信的微笑。
两人的背后,是漫天的流星,和那只露出一半,“永远不会升起的朝阳”。
……
“他们,还没有从梦境挣脱的征兆吗?”在梦与现实的狭间,知更鸟显得有些焦急。
“【欢愉】的侵蚀已经开始了。黑天鹅小姐,我想,我们必须采取一些措施,不然会过于被动。”黄泉虽然在提出建议,语气却依旧清冷。
“那位愚者所拥有的能力尚不可知,但放任多米尼克斯恢复实力,确实会造成更大的麻烦。”黑天鹅语气中自带的慵懒依旧没有散去。
黑天鹅拿出了一张光锥,这是浮黎给她的奖励,虽然只是备份,却完全够用。
若是没有这张光锥,黑天鹅自己恐怕也没法从联觉梦境中脱离。
光锥中,万千星辰簇拥着中央的少女,正展现着无与伦比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