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普瑟隆,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赌场、酒吧、夜店、游戏厅、歌剧院,无数的人们在这里没日没夜地寻欢作乐。
当然,快乐是属于富人和上层阶级的。普通人在这里只能苟延残喘。
不过,对于【欢愉】的阿哈来说,这里目之所及,尽是【欢愉】。
你可能要问,普通人的苦难,也是【欢愉】吗?
那阿哈会说,没有苦难,来何欢愉?你难道没有看到他们拿到工钱时的快乐吗?你难道没有看到他们每活过一天,眼中的庆幸吗?你能看到弱者互相搀扶,人性闪耀光辉,为何不欢愉?
那你可能又要问,那上层人没有苦难,如何【欢愉】?
那阿哈会说,那是你没有看到他们为了利益而互相伤害时的痛苦,表面纵欲而内心深处的空虚。你可以看到亲友的反目成仇,人性的肮脏扭曲,为何不欢愉?
黄昏,一位穿着JK制服的少女从歌剧院走出。
她是剧团的导演兼主演,现在刚刚下班。
少女走到一个角落里,手中平白出现了一个红白相间的狐狸面具。
随着她把面具轻轻挂在额头上,一条条梦游鱼从她身边出现。
转眼间,一场变装完成了,少女扎着双马尾,身穿魅惑的红衣,蹦蹦跳跳地向夜晚的艾普瑟隆走去。
假面愚者——花火,白天在歌剧院认真工作,夜晚则是流连在艾普瑟隆的各处找着乐子。
虽然花火显得疯疯颠颠的,但她导演的“剧目”,通常都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而且花火同时也热衷于扮演。她深刻地明白,世界是个巨大的舞台,每个智慧生命都带着被称为“人格面具”的东西在表演。可笑的是,面具下所谓的“自我”是假的,因为大多“智慧生命”都是社会性的,“自我”是从小被身处的环境塑造的,所以“智慧生命”的“自我”是一张从未被摘下的“人格面具”。
当花火认知到世界的滑稽之后,她选择更加投入“扮演”之中,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最真实的情感体验,去对抗“智慧生命”生而自带的“虚无”。
于是,【欢愉】的阿哈瞥视了她,赐给了她愚者面具。
突然,花火发现了一个没见过的身影。一位看上去懵懂无知的11岁白发少女。
花火本来就不高,而这个女孩比花火还要矮一点。
“哦,新来艾普瑟隆的人吗?真是有趣。”花火并没觉得的有什么问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人来到艾普瑟隆。
“不过,新人,还是朵小白花,会比那些老油条有趣的多!”花火心想,“我要好好逗逗她。”
墨子彦看到一个双马尾的红衣少女朝着她走来,她知道,有人上钩了。
对于【欢愉】,强取豪夺是行不通的。你只有让阿哈开心了,阿哈才会让你开心。当然,如果是你自己变成了阿哈的乐子,那阿哈只会狠狠嘲弄你。
所以她要演一出戏,演一出让阿哈开心的戏。
“你好,小白毛,只要你喊我一声伟大的花火大人,姐姐就带你在艾普瑟隆玩好玩的哦,你想去哪都可以哦。”花火大人拍着贫瘠的胸脯说。
“真……真的吗?伟大的花火大人,你不会是骗子,要在街上拐我这种小孩子卖掉吧。”墨子彦用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花火,语气听上去就快要碎掉了。
“当然不会了,亲爱的,伟大的花火大人怎么会骗小孩子呢?”
“可是,我看街上和网上那些打假广告买东西的坏蜀黍和坏阿姨也喜欢叫人亲爱的。”墨子彦弱弱地说。
精于演戏的花火一听就知道对方是装的,谁家小白花会注意到那些网上主播的口癖啊。这时,墨子彦向她眨了眨眼睛。
花火瞬间明白,对方是在演一出戏,并在邀请自己加入配合。不是艾普瑟隆的人却在艾普瑟隆的大街上疯狂飙演技,看戏的是谁不言而喻。
“嘻嘻,乐子神在上,就让伟大的花火大人我看看你想演怎样的一出戏码。”花火在心里接下了邀请。
“亲爱的,这只是人家的习惯而已嘛,亲爱的。人家可是艾普瑟隆最诚实的人了,怎么会骗人呢?”花火瞬间带入角色,连连摆手,调笑着说。
“那……伟大的花火大人,我就相信你吧。”墨子彦点了点头,“你可不要辜负我的信任,把我卖了哦。”
“当然不会啦,小白毛。我们走吧,花火大人带你去一个有趣的地方。”花火的第一个角色,就是邀请墨子彦前往酒馆的邀请者。
世界尽头的酒馆,寰宇假面愚者的聚集地。如果是普通人来到这里,那这就只是一座普通的酒馆。但如果你是【欢愉】的命途行者,这座酒馆就会展现出它原本的样子。
没有愚者面具的普通愚者在这里只能是酒客,他们会想各种方法取悦【欢愉】的阿哈,希望乐子神能赐给他们面具。而假面愚者在酒馆里则是高人一等的存在,他们可以坐看愚者的丑态,也可以成为“侍者”,为愚者们调上一杯杯【欢愉】的美酒。
当然,这酒喝着什么感觉,恐怕只有调酒的人和喝酒的人知道了。
由于墨子彦是被花火邀请来的,她一进门就见到了酒馆真正的样子。环境跟正常的酒馆没什么区别,如果忽略那几乎要溢出的【欢愉】气息。
除了少数身上有面具的,大部分人都显现出一种病态。
“嘻嘻,小白毛,来都来了,要不要来一杯啊?”花火转身向墨子彦发出邀请。
花火虽然入戏,但她会不会真正配合墨子彦,要看哪一种方式能给她带来更大的乐子。反正酒馆里的酒喝不死人。
“可是,花火大人,我可是未成年人诶。”墨子彦弱弱地说。
“啊~这样啊,可是小白毛,每个第一次来酒馆的人都可以免费得到一杯酒哦,绝对物超所值~,而且,都到这里来了,还那么在意那些世俗规矩干嘛呢?”花火向她眨了眨眼睛,“不过,你可要想清楚哦,一旦决定要喝,就不能退了哦,一定要全部喝完,一滴都不剩哦,就像……这样。”
花火随手端起吧台上侍者调好的一杯酒,一饮而尽,脸上先是显现出一股病态的红晕,不过很快就褪去了。
很显然,那酒包含【欢愉】的力量。能力不行的人喝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疯傻傻的事。
“既然花火大人这么说了,那我不得不品尝一下了。”墨子彦决定接招,自己没接触过【欢愉】,这杯酒,就作为研究【欢愉】的第一步。
花火跟侍者耳语了一阵,两人不知达成了什么共识。
侍者很快新调了一杯酒。
花火端过酒杯,一脸嬉笑的递给墨子彦:“来,小白毛,尝尝吧。”
墨子彦扫了一眼花火脸上笑嘻嘻的表情,又看到正在擦杯子的侍者时不时用余光往这边瞟,她就知道这酒肯定没好事。
“雅典娜,解明!”墨子彦悄悄地命令她。
“主人,这酒里面除了超量的【欢愉】外,还配有一种没见过的致幻物,会让喝过的人不自觉的说心里话。”
“这是想扒清我的底细吗?不过对于这群假面愚者来说,估计还要设计很多羞耻的问题。”
墨子彦很快想到了解决办法。作为最完美的智慧生命,她想什么,思考什么是可以由自己控制的。调整自我认知,可是无机生命的关键能力。“阿芙洛狄忒,一会儿我喝了这东西,一定要快速帮我解酒,不要让闹剧持续太久。”
“小白毛,在想什么呢,还不喝吗?选择了就是不可以更改的哦。”
“花火大人,如果我喝完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你可不要怪罪我哦。”墨子彦向花火眨了眨眼睛。然后握住花火拿酒杯的手腕,一口气全喝了下去。喝之前,她在花火的手上悄悄做了标记,防止她溜走。
墨子彦一瞬间就感觉头脑晕乎乎的,感觉整个人都要上天了。然后她就直接撞在花火的身上。
“啊,什么东西硬硬的。啊,花火大人一点也不大,是花火小人!你的胸口磕的我脑袋疼死了。”墨子彦一副醉态,这句话就直接大声的说了出来,引得周围所有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你赔我脑袋,赔我脑袋,我这本来可是全宇宙最聪明的脑袋,你给我磕傻了!”
“哟,花火给人小女孩脑袋磕傻了,这不得好好赔给人家。”酒馆里的其他人嗅到了乐子的味道。
“哦,那小白毛,你的脑袋值几个钱啊?”花火笑着问。
“呵呵,原来花火大人还是花火大人,不过是‘大笨蛋’的‘大’,连赔脑袋这种话都相信。真是笨到家了,怪不得叫‘愚者’呢,原来‘愚者’是笨蛋的意思。”
“建议以后都不要叫‘假面愚者’了,全部改名叫‘假面笨蛋’吧,这样更通俗易懂。”
花火翘了翘嘴,被骂几句怎么了,马上就把场子找回来。
结果,墨子彦说完这句话,眼神就恢复了清明。阿芙洛狄忒的解酒效率没得说。
“嗯,我刚怎么了。”墨子彦松开了花火。
花火看到酒的效果这么快就过去了,人都懵了。关键是,刚才的场子怎么办,就当被白骂了吗?
“花火,诚惠五万信用点。”侍者决定补刀。
“什么,新人的第一杯酒不是免费的吗?要付也是她付吧。”花火决定打马虎眼。
“刚刚那杯可不是给新人的款式,”侍者说,“而且,酒是你点的。”本来是可以拿乐子支付的,但问题是没乐子啊。
“所以,伟大的花火大人,你刚刚是想戏弄我喽。”墨子彦揶揄地说。
“对,为了处罚你这个没让我戏弄的小白毛,给我把五万信用点付了!”花火理不直气也壮地说。
“还能这样的吗?”墨子彦表示学到了。“花火大人没钱了吗?嘿嘿,这我可以帮忙哦。”墨子彦笑着说。
“雅典娜,给花火所用的所有小号和大号全部在星际和平公司贷款一百万信用点,利率选最大的。”
“花火大人,你再看看你的手机。”墨子彦露出了危险的笑容。
花火感觉到不对劲,拿出手机一看,多了这么多网贷,坏了,这下真成乐子了。
“小白毛,你……你……”
“嘿嘿,花火大人,我刚好会点骇客技术呢,怎么样,这下你不就有钱了吗?”墨子彦笑着说。
“呜呜呜,小白毛,人家好心带你来酒馆,你竟然这样对人家。”花火开始“又哭又闹”起来。
哼,好心?要不是我机智,现在底裤什么颜色都被你问出来了吧。
“花火大人,提醒你哦,以我的骇客技术,你通过任何方式都没办法赖掉贷款哦。”
“呜呜呜,亲爱的,人家错了嘛,你原谅我吧,好不好?”花火娇滴滴地说。
“要原谅你也不是不行哦,把乐子神赐给你的面具给我,我就原谅你,怎么样?”
花火想了想,面具没了可以问乐子神再要,再不济可以抢悲悼伶人的,贷款不还的话她以后就要藏头露尾的生活了,还怎么找乐子?
所以几乎不带犹豫的,她立刻拿出了面具。
在墨子彦碰到面具的一瞬间,所有人耳边都传来了一声声大笑,紧接着,所有人都不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
这就是【欢愉】的阿哈的感染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哈的赐福竟然比不过公司的信用点,阿哈真没面子!】
墨子彦和花火被拉入了命途狭间。两人的眼前是一堆哭着,笑着的不同面具和许多奇怪的道具,这些东西的背后,是一道无面的黑色人影。
【阿哈,大聪明俱乐部#75,你好呀,阿哈早就想见你了,阿哈觉得你要做的事很有乐子,阿哈决定帮助你。】
说着,一股浓浓的【欢愉】之力就注入了墨子彦戴着的潘多拉的缪斯假面上,把它变成了愚者面具。
【对了,还有这个东西,放在阿哈这儿好多年了,一点用都没有;但阿哈舍不得丢,毕竟这可是阿哈最爱的朋友最后的遗物了呢;不过给你应该会有更多乐子,阿哈觉得还是乐子重要,哈哈】
一个有着精美表壳的罗盘落在了墨子彦手上。上面的【开拓】之力哪怕过去这么多年仍然兴奋鼓动着,似乎还在积极的准备下一次开拓。
这是——已故星神,【开拓】的阿基维利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