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神，有对百姓的怜悯，也有对贪官的嫉恨。”
“有对危险的预感，也有我们没有的灵巧劲。”
“苏清欢，这个王朝，那些百姓需要你。”
“到时候，我也会有一份礼品送给你。”
苏清欢在叶微晚一堆夸夸声，和那张神颜暴击的脸中，迷失了自我。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了。
“放心吧晚晚姐，我一定会辅佐好帝王的！”
到时候她要名留青史，她苏清欢一定会在历史上震名！
哈，历史上震名吗。
想起昨天都说了什么的苏清欢，现在只想一剑捅死答应叶微晚的自己。
历史人物千千万，能被一句话带过，都已经算是牛。这名，哪有这么好震啊...
苏清欢起床，昨天做的那些梦，让她现在整个人都还是浑浑噩噩的状态。
不过该说不说，叶微晚身上好香啊...
“晚晚姐呢？”
看见小翠出来，苏清欢整个人站直身子，踮起脚尖，往她身后看去，希望能看见那道身影。
平常这个时候，叶微晚应该已经起来了才对。
小翠袖中的手握紧，想着叶微晚吩咐在苏清欢面前尽量不要表现出异样，她维持着脸上冷淡的表情，低声道:“小姐身体不适，午膳过后再来教你。”
“从今日起，你辰时去皇上的御书房，他会教授你新学识，今日我带你去认路。”
谁教她？
沈淮安？！
看样子以后要是能回现代，她还能吹嘘，她也是被皇帝皇后教过的女人。
御书房离叶微晚的寝宫没有多远，小翠在前面带路，大概走了七八分钟就走到了。
“……”苏清欢走到御书房门口，脚步猛的一滞。
冲鼻的血腥味，不断钻入鼻腔。
御书房里传出一阵霹雳乓啷声，随后就有一个太监被两个侍卫从御书房内拖出。
他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这人虽然胸口中了一剑，但是他依旧抬起头，红着眼扭过头，死死盯着御书房的方向。嘴里还在不断辱骂：“你这个贪下民脂民膏的暴君。”
“江南洪灾你不拨款，你宁愿赏给一个厨娘百两黄金，也不愿意给边疆拨款。”
“现在民不聊生，你这个狗皇帝，你不得好死，你猪狗不如，你永世不得超生。”
“我在下面里等你，沈淮安，哈哈哈哈——”
直到那个太监身影彻底在宫殿门口消失，苏清欢视线才收回，看向御书房门口。
“啊——”
外面凄厉的惨叫声惊走了落在枝头的鸟儿。
小翠侧站在御书房门口，挑眉道：“进去，愣住干什么，没见过刺客？”
妈妈咪，她还真没见过刺客。
苏清欢咽了口口水，腿颤颤巍巍的走进御书房。
一进屋子里，就看见主位上的沈淮安的肩膀不断颤抖着，手上洁白的帕子正抵在唇间。
“咳咳咳——”
看见苏清欢进来，他咳的更加轻声。
“你来了？坐。”
桌子上的书堆积成山。
这几天学习下来，苏清欢也勉强看得懂书上的字，只不过里面的内容，她还需要在脑海里多加转化。
书堆里，最上面那本就是《帝王论》。
沈淮安自己面前也有本《帝王论》，很明显，这就是今天沈淮安要上的内容。
真帝王给她上《帝王论》吗，有点意思。
“你们……”苏清欢抬眸看了看眼前，还在不断咳嗽的沈淮安，张了张嘴，但有许多话卡在嗓子眼里。
她想知道，你们选的那个人……是萧无归吗？
同在军营，她跟在过萧无归身边一阵子，自然知道这人打仗虽然厉害，但是也就只有打仗厉害。
情商和人际交往的手段，几乎为负。
也幸亏是在军营，这个靠武力值讲地位的地方，而且也都是大老爷们，其实也没太讲究。
这要是放在朝廷，早就不知道被文官讽刺多少回。
而且计策这些，全都是苏砚临在出谋划策，要是萧无归来想的话，估计…
等等。
苏砚临？
苏清欢猛的抬起头，双眸紧紧盯着沈淮安：“苏砚临…也是你们的人吗？”
沈淮安没有惊讶，只是趁着没有咳嗽的间隙，点了点头：“他…也是个很好的臣子。”
“...”
那沈淮安和叶微晚选的人，那就是萧无归无疑。
“他沈家，原本得罪了太后，一家被流放。”
“后来他改名换姓，重新考取到功名，我看他是块璞玉，便把他丢到萧无归旁边。”
丢到萧无归旁边？
据她所知，苏砚临在军营里，大概也待了两年多。
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人就在谋划这件事吗？
如果他们不是在这种已经彻底腐烂的朝廷上遇见，他和苏砚临应该会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但现在，他把他最看好的臣子，送到萧无归身边，助他名垂。
他最爱的人，也被太后下旨嫁给了他。
沈淮安真的甘心吗。
这一瞬间，像有一只手，无形的抓住她的心脏让她难以无呼吸。
苏清欢不知道他甘不甘心，只是她抬起眸，不经意间瞧见，沈淮安那块洁白的手帕上，有一大片鲜红色的血。
“…”看样子史书上写，沈淮安身子骨从小很差，最后不得已病死在狱中，这件事可能真的。
但其实现代史学家们都一致认为，应该是萧无归小心眼，派人去杀掉了沈淮安。
因为萧无归事后还把沈淮安的尸体拉出来，让他在整个京城里走一圈，期间被人吐了无数口唾沫。
甚至很多野史上也提到过，当时沈淮安巡京的尸体上有明显的剑伤。
毕竟没有哪个新皇，可以容忍之前不断侮辱他的前朝皇帝。
沈淮安死在狱中这个结果，在一定程度上还安抚了当时动荡不安的民心。
苏清欢微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
沈淮安穿着常服，苍白着脸，墨色的长发垂落在两侧，一副君子温如玉的模样。
这样的人，也会最后病死在那阴暗潮湿的监狱里吗。
但是腐烂的王朝不需要明君。它需要的是能用雷霆手段，压制住蛆虫，能狠心把腐肉彻底挖出来的暴君。
但前提是，这个暴君手上有实权，或者这暴君有个健康的身体，能熬过柳家的掌权人——太后，或者是几位甘愿赴死的臣子，来做那表面的乱臣贼子。
只可惜这些东西，沈淮安好像一个都没有。
他有的，只是那副残缺、病弱不堪随时会吐血的身体。
还有那求而不得的心。
对着百姓、沈朝还有对着叶微晚的爱，它们全都伴随着时间消散。
最后在历史上留下的，只有被后人们赐有‘千古一戾’的沈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