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视着丈夫惊慌的眼睛:当年宋国俊起了心思害人,就一门心思盯着我们一家,现在宋建业为了给他两个孩子报仇,手段只会更狠。我们能防一些能看得见的地方,难道还能一直绑着孩子们的腿不让她们出门?
宋和平的呼吸急促起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与其整天提心吊胆地防备,张英英压低声音,不如主动出手。
宋和平凝视着妻子眼中翻涌的狠厉,沉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张英英唇间吐出冰冷的话语:既然他动了杀心,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宋建业必须死,还有宋家俊,那小子和他爹一个德行,这次就是他给宋建业提的醒。
她攥紧的指节发白,我也不是嗜杀之人,是他们逼得我们无路可走。我只想护着孩子们平平安安过日子,为什么非要逼我...
宋和平看着她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肩膀,伸手稳稳按住:这次让我来。
张英英抬起眼,对上宋和平坚定的目光。
不能总是你挡在我们前面。宋和平的声音低沉,就算没有宋家俊提醒,宋老二这次回来因为那姓钟的指示也不会放过我们,说到底,是我连累了你们。
他的拇指轻轻抚过妻子紧绷的肩线,目光沉静如水:让我去。
张英英深吸一口气,渐渐冷静下来:你确定?宋建业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文弱老师了,他的体态看上去像是接受过很长时间专业训练。
宋和平望向窗外,秀歌银铃般的笑声随风飘来,他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即变得锐利: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能让你去冒险。
阳光透过窗棂,在堂屋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宋和平仔细掩好房门,转身压低声音:“趁他们去镇上,我们得抓紧商议。”
张英英颔首,闭目凝神。
再睁眼时,手中已多了两个小巧的瓷瓶和一袭泛着流光的纱衣。
“刚从商城里换来的。”她将瓷瓶轻放在桌上,“白瓶是见血封喉的剧毒,青瓶是慢性毒,服下后日渐虚弱,三个月后体虚而亡。两种都验不出痕迹。”
她又展开那件薄如蝉翼的蜃影纱:“蜃影纱能在夜间完美隐匿身形,维持一个半小时。不过白天的效果...”她顿了顿,唇角微扬,“你应该还记得。”
宋和平想起数年前张英英初次试穿时,大白天里只见一团扭曲的光影在面前晃动,吓得他险些惊呼出声。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禁莞尔。
宋和平拿起青瓷瓶在阳光下细看:“慢性毒更稳妥。等他们回来后再下手。”
午后的阳光斜照进堂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细长。
宋和平压低声音道:“今日就看宋建业能不能将那两个小畜生接回了。如果能一并接回,倒是省了事。”
张英英从怀中取出一只香和一支金属打火机:“这是先前用剩的入梦香,你收好。点燃后等五分钟左右生效,能让人沉睡不醒。”
见宋和平将东西仔细收好,张英英又道:“趁着天色尚早,你且去练练翻窗的功夫。动作得轻巧,不要惊动了其他人。”
宋和平会意,轻手轻脚走到窗前。
他先是仔细观察了窗棂的结构,又试了试推窗的力道,木窗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晰。
午后刚过,张英英和宋和平正在收拾碗筷,院外就传来了熟悉的牛车轱辘声。
两人对视一眼,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到院门口。
果然见宋建业驾着牛车回来了,车上竟真坐着宋家俊和宋强俊两兄弟。
只是车上的气氛透着古怪,宋家俊脸上带着明显的淤青,宋国文脸上也挂了彩,虽然伤势较轻。宋国文梗着脖子扭向一边,死活不肯看二房一家。
宋建林则一直轻轻拍着儿子的肩膀,脸色复杂。
与三房的沉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宋建业夫妇和刘氏。
王翠花的目光却始终黏在两个儿子身上。刘氏更是笑容满面。”
宋建业在村口勒住牛车,利落地跳下车辕,笑着朝宋和平走来:“大哥,我把家俊和强俊接回来了。”他伸手拍了拍宋和平的肩膀,力道不轻,“这次多亏老三大度,没跟两个孩子计较,不然这两个小子可真要吃苦头了。”
宋家俊两兄弟也跟着下车,规规矩矩地喊了声:“大伯,大伯母。”
张英英始终静静观察着宋建业,闻言唇角微弯:“二弟这身子骨可比从前结实多了。”她的目光在他手上停留片刻,“难道劳动改造这么锻炼人?竟能让一个文人练出这般体魄?”
宋建业哈哈大笑,随手拍了拍胳膊上结实的肌肉:“大嫂真会说笑。不过是活儿干得多了,这身子骨自然就练出来了。”
(呵呵,不练好身体,怎么作为对付你们的武器?)
张英英闻言笑道:这个时间回来,还没吃饭吧?来家里随便吃点,正好你大哥昨天从镇上买了肉还没动,就当给两个孩子接风了。
宋和平立即会意地接话:对对,都这个点了,一起吃点吧。
两个都是真心邀请,这直接把药下到宋建业和宋家俊的碗筷上可比晚上特地跑一趟省事多了。
这话一出,刘氏和王翠花眼睛顿时亮了,连宋强俊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刘氏扶着车辕就要下车,王翠花也急忙跟着起身。
不了不了。宋建业连忙伸手拦住她们,脸上堆着客气的笑,孩子们在里头待了这些天,得先回去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大哥大嫂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想用对付国俊的招数来对付我?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张英英,宋和平,等着,欠我的总要加倍还回来。)
张英英面上依旧带着温婉的笑:那改日再请。
宋建业点点头,转身重新驾起牛车。
王翠花还恋恋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被宋建业一个眼神制止了。
牛车吱呀吱呀地驶远,扬起细细的尘土。
宋和平站在张英英身旁,低声问:他起疑了?
张英英望着牛车消失在巷口,轻轻了一声。
夜色渐深,宋和平又一次站起身往屋外走,这已经是半个小时里第三回了。
“要不还是我去吧?”张英英轻声问道,“毕竟我有经验。”
宋和平在门口顿了顿,摇头道:“说好了我来。”声音有些发紧。
待到十点,村里各家各户的灯火陆续熄灭。
张英英从空间里取出蜃影纱,递给宋和平。
“记住,穿上后只有一个半小时。”她取出手表替他系好,“要是过了时间还没得手,立刻回来。”
宋和平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融入夜色
张英英等了十分钟左右关灯,跟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