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帝召赴京:双帝权谋暗流涌
晨露还凝在黑石城的城垛上时,三匹快马冲破薄雾,停在了北门下。为首的太监身着明黄蟒纹袍,手持鎏金令牌,尖细的嗓音在城门前回荡:“圣旨到——黑石城沈将军、边关陆统领,即刻随咱家入京,面见大皇与三皇!”
沈砚之刚巡完城,正摘下面具擦拭,听到“双皇召见”四个字,指尖猛地一顿。阿武站在一旁,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将军,大皇素来深居简出,三皇又最善谋算,这二人一同召您入京,怕是没那么简单。”沈砚之摩挲着面具边缘的朱砂,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早听闻这对兄弟帝王,一个掌全局,一个管细务,看似分工明确,实则彼此制衡,如今突然同召,定是对“黑石城新主”的身份起了疑心,想联手试探。
不多时,陆承骁也策马赶来。他看到城门前的太监,眉头紧锁:“沈将军,双皇同召极为少见,你我需多加小心,尤其是你……”他话未说完,目光落在沈砚之的面具上,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沈砚之淡淡点头,重新戴上面具:“陆统领放心,我自有分寸。阿武,你留守黑石城,看好士兵和百姓,我去去就回。”阿澈不知何时站在帐边,攥着沈砚之的衣角,眼里满是担忧:“将军,我跟你一起去!”沈砚之拍了拍他的手:“你留下跟着阿武,学好本事,等我回来。”
三人跟着太监启程,快马加鞭,午后便抵达京城。皇宫外的朱雀大街车水马龙,与黑石城的萧瑟截然不同,可沈砚之却无心欣赏——朱红宫墙高耸,飞檐上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一张张开的巨网,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崇德殿内,大皇高坐主位,一身玄色龙袍,面容沉静;三皇侧坐一旁,穿着明黄常服,手里把玩着玉扳指,目光锐利如鹰,先一步扫过沈砚之与陆承骁。“沈将军治理黑石城有功,朕与皇兄早有耳闻。”三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藏着审视,“只是听闻沈将军常年戴面具,不知是为何?莫非是军中旧伤未愈,怕失了将军体面?”
沈砚之心中一凛,知道三皇这是先发难。他躬身行礼,声音平稳:“回三皇,臣戴面具并非旧伤所致,而是黑石城初定,萧炽余党未清。此面具是黑石城祭祀遗留之物,百姓见了便知有守护在,臣戴它,一是安民心,二是镇邪气,还望二位陛下恕臣无礼。”
大皇这时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有力:“哦?守护的象征?那沈将军不妨摘下来,让朕与三弟也看看,能镇住一方邪气的将军,是怎样一副模样。”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太监宫女们大气不敢出,陆承骁站在一旁,手心微微出汗——大皇看似温和,却比三皇更难应对,这一问,实则是逼沈砚之破了自己的“说辞”。
沈砚之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掌心的碎玉硌得生疼。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声音带着几分坚定:“陛下恕罪,此面具在黑石城有‘摘则破运’的说法。臣并非抗旨,而是怕摘下面具后,城中百姓不安,若因此生了乱子,反倒辜负了二位陛下对臣的信任。”他故意将“二位陛下”挂在嘴边,既表了忠心,又暗指自己顾全的是皇室看重的“民心”,堵住了两人的话。
三皇挑了挑眉,玉扳指在指尖转了一圈:“好一个‘安民心’!沈将军倒是个懂变通的。来人,摆宴!朕与皇兄要好好听听,沈将军是如何在黑石城站稳脚跟的。”
宴席设在御花园的水榭中,酒菜精致,却无人有心思享用。三皇频频向沈砚之发问,从黑石城的人口、粮草,到士兵的操练、兵器的打造,每一个问题都细致入微,甚至还故意说错几个边境地名,试探他是否真的熟悉防务;大皇虽话少,却总在关键时刻补充一句,看似关切,实则句句都在探他的底细——问他早年经历,问他如何收拢灵虾卫,问他与萧炽到底有何仇怨。
沈砚之应对自如,不仅将每个问题答得滴水不漏,还顺势提及萧炽余党在边境的活动,巧妙地将话题引到战事上,既显露出自己的能力,又不让双帝抓住把柄。席间,一个小太监端着酒壶上前,给沈砚之斟酒时,手突然一抖,酒洒在他的纱衣上。“奴才该死!”小太监慌忙跪地求饶,头磕得“咚咚”响。三皇皱眉:“没用的东西!还不快退下!”
沈砚之却盯着小太监的手——方才他斟酒时,指尖悄悄沾了些白色粉末,若不是酒洒得突然,那粉末恐怕早已落入酒杯。他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说道:“二位陛下恕罪,臣素来不擅饮酒,今日又因赶路疲惫,怕是无福消受陛下的美酒了。”
宴席过半,天色渐暗。大皇看着窗外,缓缓说道:“今日时辰不早,两位将军一路辛苦,朕已在宫中备好寝殿,不如就在宫中留宿,明日再与朕和三弟细谈边境防务。”
陆承骁心中一紧,刚想以“军中尚有要务”推辞,却被沈砚之抢先开口:“多谢二位陛下体恤!臣与陆统领感念陛下圣恩,愿在宫中留宿,听候二位陛下差遣。”他知道,双帝留他们留宿,定是想进一步试探,甚至可能派人暗中监视,可若是推辞,反倒显得心虚。不如坦然留下,看看这对兄弟帝王,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三皇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来人,带两位将军去寝殿休息。”太监上前引路,沈砚之与陆承骁跟在身后,走出水榭。夜色渐浓,御花园的灯笼亮起,昏黄的光线下,假山与树木的影子像鬼魅般晃动。沈砚之走在后面,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手心的碎玉似乎更凉了——他知道,今夜的皇宫,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