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喧嚣像潮水般退去时，夕阳正把擂台染成金红色。李长生站在台下，看着最后一场比试结束，主家的天才李锐凭着炼气五层的修为，三招就把对手打下台，高台上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李锐公子好样的！”
“不愧是咱们李家最有天赋的子弟！”
“这次小比的头名肯定是他了！”
谄媚的叫好声里，李锐挺胸抬头，接受着众人的追捧，眼角的余光扫过角落里的李长生，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在看一只碍眼的蝼蚁。
李长生没理会。他今天下午的比试赢得不轻松，对手是个炼气二层的旁系子弟，招式刁钻，打了十几个回合才把对方踹下台，现在胳膊还在隐隐作痛。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他的目光始终盯着高台上的那个红布托盘 —— 那里放着这次小比的奖励，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株十年血参。
“所有比试结束！” 李德拿着铁皮喇叭，扯着嗓子宣布，“现在颁发奖励！第三名，李虎，奖励凝神草五株，碎银二两！”
个矮胖的汉子兴冲冲地跑上台，领了奖励，下台时还故意撞了李长生一下，被他冷冷一瞥，灰溜溜地跑了。
“第二名，李岩，奖励紫河车三两，下品灵石一块！”
李岩的脸拉得老长，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但在二长老的注视下，还是硬着头皮领了奖，路过李长生身边时，嘴里 “啐” 了一声，骂了句 “废物运气好”。
李长生懒得跟他计较。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那株血参，听王婶说，十年份的血参能活死人肉白骨，对炼体修士来说更是大补，能硬生生拔高半阶肉身强度。
“第一名，李锐！” 李德的声音带着激动，“奖励十年血参一株，《青云拳》进阶篇一本，下品灵石五块！”
高台上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李锐昂首阔步走上台，从二长老手里接过托盘，举起那株血参炫耀似的晃了晃。夕阳下，血参的根茎红得像玛瑙，须根完整，还带着新鲜的泥土，一看就是刚从药圃里挖出来的珍品。
“还有一个奖励。” 二长老突然开口，目光扫过全场，“本次小比最大的黑马，李长生，虽然只打到第二轮，但越级挑战有功，特奖励... 那株十年血参。”
“什么？！”
全场瞬间炸了锅，比刚才李锐领奖时还要热闹。
“凭什么？他才赢了一场！”
“就是！李锐公子拿第一都才得一株，他凭什么也有？”
“长老，这不合规矩啊！”
李锐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手里的托盘 “哐当” 一声差点掉地上：“长老！您是不是搞错了？这废物怎么配得上十年血参？”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二长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家族鼓励越级挑战，李长生以炼气一层胜炼气三层，理当重奖。至于你...” 他指了指李锐手里的托盘，“《青云拳》进阶篇比血参珍贵得多，你还不满意？”
李锐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狠狠瞪了李长生一眼，转身气冲冲地走了，连谢都没说。
李岩等人也跟着起哄，说奖励太偏心，却被二长老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只能不甘心地闭了嘴。
李长生在一片质疑和嫉妒的目光中走上台，从二长老手里接过那株血参。入手温热，根茎沉甸甸的，还能感觉到微弱的能量在里面跳动，像有颗小小的心脏在搏动。
“好好用。” 二长老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别浪费了这好东西。”
李长生心里一动，抬头看向他。老头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审视，反而带着点期许，像是在说 “别让我失望”。
“谢长老。” 李长生握紧血参，躬身行礼，转身走下台。
背后的议论声像针似的扎过来 ——
“肯定是走了狗屎运！”
“我看是巴结上二长老了吧？”
“等着瞧，这血参到了他手里也是浪费！”
李长生充耳不闻，脚步飞快地往家走。怀里的血参像是揣了个小火炉，暖烘烘的，让他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路过王婶家时，他特意拐了个弯，把刚领到的二两碎银塞给她：“王婶，谢谢您和小翠这些天的照顾。”
王婶推辞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下了，塞给他一布袋刚烤好的红薯：“长生啊，这血参金贵，你可得好好用，别让那些人看笑话。”
“我知道。” 李长生笑了笑，揣着红薯和血参，脚步轻快地回了院子。
刚关上门，他就迫不及待地把血参摆在桌上。借着油灯的光仔细打量 —— 这血参足有成年人的手指粗，根茎上布满了细密的纹路，像老人脸上的皱纹，顶端还带着几片嫩绿的叶子，散发着淡淡的药香，闻一口就让人精神一振。
“难怪那么多人眼馋。” 李长生舔了舔嘴唇。他在坊市见过五年份的血参，要价五两银子，这十年份的，没有二十两拿不下来。
他找出小翠送的药碾子，又找了个干净的瓦罐，想把血参碾成粉煮着喝，可刚要动手，又停住了。
“《混沌创始诀》说直接吸收效果最好...” 他想起功法里的记载，“灵药能量最易流失，炼化时需以自身灵力包裹，直达丹田...”
可他的灵力只有炼气一层，够不够包裹血参的能量？万一控制不住，爆体而亡怎么办？
李长生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富贵险中求，这点风险都不敢冒，还修什么炼？
他把血参洗干净，用布擦干，盘膝坐到床上，深吸一口气，拿起血参咬了一大口。
入口微苦，带着股浓郁的腥甜，像是在喝加了糖的生血。他强忍着恶心，用力嚼了嚼，咽了下去。
刚下肚，一股滚烫的热流就 “腾” 地一下涌了上来，比上次那株枯草的能量强了十倍都不止！像是吞了团火，顺着喉咙往下烧，所过之处，食道和胃都像被烫熟了似的，疼得他龇牙咧嘴。
“操！这么猛！” 李长生赶紧运转《混沌创始诀》，引导着那股热流往丹田走。
可这热流太霸道了，根本不听指挥，在他的五脏六腑里横冲直撞，像是要把他的肚子撕开个口子钻出来。李长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浑身的皮肤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像煮熟的虾子。
“给我... 进去！” 李长生低吼一声，拼尽全力压缩丹田的热流，像用个小袋子去套那股狂暴的能量。
“嗤啦 ——”
两股能量碰撞的瞬间，李长生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炼钢炉，浑身的骨头都在 “咔咔” 作响，肌肉纤维被拉得像要断裂，疼得他差点晕过去。
就在他快撑不住的时候，识海里的诛仙四剑突然同时亮起！
陷仙剑的绿光、戮仙剑的红光、绝仙剑的青光，还有诛仙剑那淡淡的金光，四色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个无形的罩子，把他的丹田护在中间。
那股狂暴的血参能量撞在罩子上，像是被泼了盆冷水，瞬间温顺了不少，乖乖地被丹田的热流包裹住，一点点被炼化。
“呼... 吓死我了...” 李长生大口喘着气，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滴，打湿了衣襟。刚才那一下，他真以为自己要爆体而亡了。
他定了定神，重新引导炼化后的能量往四肢百骸散去。这次的能量温和了许多，像带着暖意的溪流，流过经脉时，原本淤塞的地方被冲刷得干干净净，连带着之前受伤的筋骨，都泛起一阵舒服的酥麻。
后背的伤口在能量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结痂的地方 “簌簌” 地往下掉皮屑，露出里面粉嫩的新肉。胳膊上被李岩打出来的淤青也很快消退，只剩下淡淡的黄印子。
“这效果... 也太神了吧！” 李长生又惊又喜。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变得更结实了，皮肤下的血管突突直跳，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之前练拳时总觉得差了点劲，现在却感觉有使不完的力气，想一拳砸穿这破床板。
他忍不住握了握拳，指节发出 “咔咔” 的脆响，比之前至少硬了三成！
“继续！” 李长生眼睛一亮，又拿起血参咬了一大口。
这次有了准备，炼化起来顺利多了。血参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涌入丹田，被《混沌创始诀》转化成精纯的气血之力，滋养着他的肉身。
每炼化一分，他的身体就强一分。原本细瘦的胳膊渐渐鼓起流畅的肌肉线条，胸口的肋骨不再硌人，被一层坚韧的肌肉覆盖，连身高都好像长了半寸，原本略显佝偻的背挺得笔直，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油灯的光晕在他身上跳动，照得他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颓废样？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血参只剩下个光秃秃的根须。李长生感觉丹田的热流已经涨到了极限，像是吹满了气的气球，再加点力就要爆了。
《混沌创始诀》的第一层入门，就在眼前了！
他能感觉到，那层无形的屏障已经变得很薄，只要再加把劲，就能捅破它！
就在这时，识海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波动。
李长生内视一看，顿时愣住了 ——
四柄剑里，一直不怎么起眼的绝仙剑，竟然变得异常活跃！
原本淡淡的青光现在亮得像块翡翠，剑身上的纹路清晰可见，像是无数根细密的丝线，缠绕着丹田周围的能量，把那些快要逸散的气血之力一点点拉了回来，重新注入肌肉和骨骼。
“这是... 在帮我锁住药力？” 李长生又惊又喜。
他之前还担心血参的能量太猛，会有浪费，没想到绝仙剑还有这功能！那些原本会随着呼吸和汗液流失的能量，被绝仙剑的青光一缠，乖乖地留在体内，被身体充分吸收利用。
有了绝仙剑的帮助，丹田的热流涨得更快了，离那层屏障越来越近，近到他仿佛能摸到那层薄薄的膜。
“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了！” 李长生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压缩热流，准备冲击第一层的瓶颈。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第一缕晨曦透过窗纸照进来，落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
识海里的绝仙剑依旧在默默地工作，青光柔和而坚定，像个最忠诚的卫士，守护着来之不易的能量。
李长生的意识完全沉浸在修炼中，对外界的一切都浑然不觉。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肉身正在发生着脱胎换骨的变化，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贪婪地吸收着血参的能量，变得更强、更坚韧。
这十年血参，果然没让人失望。
而绝仙剑的异动，更是意外之喜。
李长生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突破第一层之后，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他深吸一口气，凝聚起所有的热流，朝着那层瓶颈，狠狠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