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茶棚飘着最后一缕姜香，楚天蹲在灶边添了把柴，把装着姜茶的陶壶塞进包袱。花梦瑶站在门口，白衣沾了点雪，正踮脚够挂在梁上的布包——那是她昨晚连夜缝的，里面装着楚天的换洗衣物，还有颗用绢布包着的桃花干。
“楚天，把这个带上。”她跳下来，把布包塞进楚天手里，指尖冻得发红，“前世你说过，南域的桃花干泡茶最香。”
楚天接过，指尖碰到她的手，赶紧把自己的手套摘下来套在她手上：“笨，也不戴手套。”花梦瑶笑出声，手套上还留着他的温度，像前世在桃林里，他把她的手放进自己怀里时的暖。
月天姬从里屋出来，手里攥着块月华镜的碎片，蓝光裹着碎片，像颗小星子：“这个你带着。”她塞进楚天怀里，“要是遇到玄黄的控魂术，它能护着你。”
楚天摸着碎片，想起上次在松树林，月天姬用它救阿昭的样子：“你也小心。”
“我带了师妹。”月天姬指了指外面——阿昭正蹲在雪地里喂马，马背上驮着两个包袱，“她熟悉太玄门的路径，我们绕小路走。”
阿昭听见声音，跑过来拽了拽楚天的衣角：“楚师兄，我帮你牵马。”她的声音还带着点哑，显然昨晚没睡好，眼睛却亮得像星子。
雪已经停了，路面上积着半尺厚的雪，踩上去咯吱响。三人赶着马车出发，花梦瑶坐在车辕上，抱着布包哼着歌——是前世楚天教她的桃林小调，旋律轻快，像风里的桃花瓣。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路边突然窜出个穿灰布袄的汉子，捂着胸口摔倒在他们脚边。楚天勒住马，跳下来扶起他：“怎么了？”
汉子抬头，脸上带着惊恐：“你们是……破界者？”他抓住楚天的袖子，指甲掐进肉里，“太玄门出事了！玄黄那杂种把掌门杀了，现在正满世界抓能修‘摘星术’的人！”
“摘星术？”楚天皱起眉，想起在太玄门卧底时，那些被抽走魂魄的凡人，“他在炼引魂丹？”
“何止！”汉子咳出一口血，“他还把月神遗迹的守卫抓了，用控魂术逼他们打开源界通道！你们快去太玄门，不然……不然九荒要完了！”
汉子说完，头一歪昏了过去。楚天摸了摸他的脉，还有气，从包袱里掏出颗疗伤丹塞进他嘴里：“阿昭，带他去茶棚，找老猎户帮忙。”
阿昭应了一声，扶着汉子往回走。花梦瑶攥住楚天的手，声音发抖：“楚天，我们还要去吗？”
“去。”楚天反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的掌心，“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更要阻止他。”
月天姬骑在马上，银铃响得急：“前面就是太玄山的路口，有玄黄的暗哨。”她从怀里掏出张符纸，“这是我画的隐身符，能掩气息，快贴上。”
三人贴了符纸，沿着小路往太玄山走。越靠近山门，空气里的煞气越重——是玄黄的控魂术，像张无形的网，裹着人的魂魄。楚天运转破界血脉，指尖泛起金红光芒，把煞气撕开一道缝：“跟着我。”
山门前的守卫穿着玄铁铠甲，手里的刀泛着黑光。楚天走过去，守卫刚要喊，他已经出手——焚天剑划破空气，剑气带着破界之力，守卫的铠甲瞬间裂开，化作黑烟散了。
“走！”楚天拽着花梦瑶和月天姬冲进去。太玄山的台阶还是前世的样子，青石板缝里长着青苔，却沾着斑斑血迹——是那些被抓的凡人的。
走到广场中央，楚天看见玄黄的旗帜插在祭台上，旗下跪着几十个凡人，他们的魂魄被抽出来，飘在半空，像串发光的珠子。玄黄站在祭台中央，穿着绣着龙纹的黑袍，回头看见楚天，笑了：“你终于来了。”
花梦瑶攥紧楚天的手，指甲掐进他的肉里：“楚天，我怕。”
楚天反握住她，指尖泛起月神之泪的温度：“不怕，有我在。”他抬头看向玄黄，声音像淬了冰，“今天，我们算总账。”
玄黄拍了拍手，从祭台下走出一群穿黑衣的教徒，手里的刀泛着幽冥死气：“破界者，今天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楚天拔出焚天剑，剑身上的破界铭文亮起，雪无情的魂光顺着血脉涌出来，裹住剑刃：“那就试试。”
月天姬掷出月华镜碎片，蓝光缠住几个教徒，他们发出尖叫，化作月光散了。花梦瑶摸出轮回镜，镜面泛起涟漪，净化之力涌出去，几个教徒的刀瞬间锈蚀，掉在地上。
楚天冲上去，剑刃刺进一个教徒的胸口，破界之力涌进去，教徒的身体瞬间崩解。玄黄看着他，眼里露出恐惧：“你居然……融合了雪无情的魂光？”
“不止。”楚天笑着，剑尖指向玄黄，“我还融合了她的勇气，她的执念，她的……爱。”
玄黄的脸色变了，他挥手召来幽冥大长老的残魂：“给我杀了他！”
残魂嘶吼着扑过来，楚天不躲不闪，任由它抓破自己的肩膀。雪无情的魂光从他体内涌出来，裹住残魂，瞬间把它净化成月光。
“你……你怎么会……”玄黄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惊恐。
楚天走到他面前，剑尖抵在他的胸口：“因为我有要守护的东西——不是长生，是她，是他们，是这九荒的每一个活人。”
玄黄的嘴角溢出黑血，他笑了：“你赢不了的……源界的大门就要开了……”
楚天刺出最后一剑，玄黄的身体瞬间僵住，然后慢慢倒下去。他的手里攥着块长生印，印上刻着扭曲的符文，像条挣扎的蛇。
楚天捡起长生印，指尖沾到玄黄的血，凉得发抖。月天姬跑过来，扶住他：“没事了，我们赢了。”
花梦瑶扑进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楚天，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楚天抱着她，抬头看向天空。雪又开始下了，像前世的回忆，纷纷扬扬。他想起玄黄日记里的话，想起花梦瑶的魂魄，想起雪无情的笑容，想起月天姬的月神泪。
“结束了。”他说，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沉在每个人心里。
广场上的凡人醒过来，他们看着楚天，眼里带着希望。阿昭跑过来，拽了拽他的衣角：“楚师兄，我们赢了？”
楚天蹲下来，摸摸她的头：“赢了。”
花梦瑶从他怀里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却笑了：“楚天，我们去南域吧。”
“好。”楚天说，“去买间小房子，种满院桃树，煮茶、练剑，像前世那样。”
远处的雪山之巅，一轮红日升起，把天空染成金色。风里飘来桃枝的香气，是花梦瑶的魂魄，在预演前世的约定。
楚天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