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画面里的女孩站在高楼边缘，风吹起她的发丝。
右下角的时间戳是2025年4月3日凌晨00:17，正是姜晚音重生前的最后一刻。
她盯着屏幕，呼吸变轻。
谢停云的手立刻覆上她的手背，掌心温热。
“别看。”他说。
“可那是我。”她声音很稳，“那天晚上，我不是跳下去的。”
他皱眉，“什么意思？”
“我记得……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就在我倒下的前一秒。”
终端机的光映在她脸上，一闪一闪。
屏幕上的字还在滚动：你想知道，为什么是你吗？
下一秒，画面切换。
镜头拉远，露出整个天台全景。
角落里站着一个人影，穿灰色连帽衫，脸被阴影遮住，手里拿着一个黑色装置，像是信号发射器。
姜晚音猛地站起身，“他在操控什么？”
谢停云盯着那个动作——那人影抬起手，按下了按钮。
就在那一瞬，画面中的她身体一晃，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向前倾倒。
“不是自杀。”谢停云眼神冷了，“是被人推下去的。”
屋外风声更大，吹得门板晃动。
打印机又响了一声，吐出一张新的纸。
姜晚音拿起来，是一段代码截图，右上角标注着“记忆注入协议v3.0”。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实验体w.Y.成功载入预设记忆，时间锚点锁定：2025年4月3日00:18。
“w.Y.”她念出来，“是我……他们早就计划好了。”
谢停云翻出手机，调出之前蔡维发来的匿名邮件记录。
其中一条附件标题是：“重启机制说明”。
他点开，里面写着：当实验体b的情感波动值持续达标，实验体A将触发真实记忆回溯，最终闭环完成。
“所以系统不是为了让我找回你。”姜晚音忽然明白了，“是为了让‘我’变成真正的‘我’。”
谢停云看着她，“你是谁不重要。你现在站在这里，就是真的。”
话音刚落，终端屏幕再次跳动。
【检测到高密度记忆冲突，是否启动校准程序？】
选项弹出：【是】与【否】。
姜晚音伸手要按，谢停云拦住她，“等等。一旦启动，可能会清除你现有的意识。”
“可如果我不真是我呢？”她反问，“如果我只是被塞进这段人生的替身？”
“你不是。”他声音低但坚定，“三年前我在档案室看到你的照片时，心跳停了两秒。那种感觉，不会骗人。”
她看着他，忽然笑了下，“你知道吗？刚才那个视频里，我倒下去的时候，右手是抓着栏杆的。但我重生醒来时，手上没有擦伤。”
谢停云立刻反应过来，“说明记忆和现实对不上。”
“所以真正死掉的那个人，可能根本不是我。”她慢慢说，“我只是被选中接替她的位置。”
终端机嗡鸣一声，自动进入新界面。
一张三维地图展开，标出了三个红点：老宅、实验室、雪山观测站。
中间连成一个三角，中心位置闪着黄光。
“这是什么？”她凑近。
“路径图。”谢停云指着，“我们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被标记了。包括今晚。”
“有人在看我们走完这条路。”
【警告：外部连接请求已接收。是否允许数据同步？】
屏幕闪烁，倒计时开始：60秒。
姜晚音快速翻看之前的打印件，突然发现那张未来婚纱照背面的笔迹和代码文件上的签名风格一致。
“c.w.不是蔡维。”她说，“是‘control watcher’，监控者。”
谢停云瞳孔一缩。
“赵院长只是执行者。”她继续说，“真正设计这一切的人，从一开始就等着我们来到这里。”
倒计时还剩40秒。
谢停云拔掉主机电源线，可屏幕依然亮着。
电流从地板传来，终端重新启动，文字浮现：
你们已经完成了所有测试。
最后一段记忆，现在解锁。
——c.w.
房间暗了下来。
投影再次升起，画面变得清晰。
雨夜，医院走廊。
十二岁的姜晚音穿着湿透的校服，蹲在一个发烧的男孩面前。
她把自己的毛衣脱下来，裹在他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男孩睁开眼，声音虚弱：“谢……停云。”
“我叫姜晚音。”她递过水杯，“你家大人呢？”
“没人来。”他说。
她没走，一直陪着他，直到护士找到他。
画面到这里本该结束。
可这一次，继续播放。
男孩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很大。“我会记住你。”他说，“如果你有一天不见了，我就把你找回来。”
她笑，“那你得考上前十名才行。”
“好。”他点头，“我答应你。”
镜头拉远，走廊尽头，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躲在拐角，手里拿着记录本，正在写字。
画面定格在他写的那句话上：实验体b首次展现情感依附倾向，目标确认为姜晚音。启动长期追踪计划。
投影熄灭。
屋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姜晚音的眼眶红了，“原来那时候他就记得我。”
谢停云握住她的手，“我一直记得。不是因为实验，是因为你。”
琉璃色光幕在她眼前浮现：【今日心动值：99】
差一点。
她抬头看他，踮脚吻上去。
数值跳到100。
【最终记忆碎片解锁】
新画面出现——三年前，谢停云在旧档案室找到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十二岁的她，在医院走廊回头一笑。
他把照片贴身收着，回家后在笔记本上写：“找到了。不是替身，是我的晚晚。”
接着是上周，他在实验室偷偷改写系统参数，把“心动值清零”设定为手动触发，而不是自动重置。
“你在作弊？”她看完愣住。
“我不想让它每天归零。”他说，“我想让每一次心动都算数。”
她笑了，“那你现在的心动值是多少？”
“没有上限。”他低声说，“见你一次，加一分，一辈子加不完。”
她靠在他肩上，忽然想起什么，“等等，如果那段记忆是真的，那为什么之前系统总显示‘替身’？”
谢停云脸色变了。
他打开终端残留日志，快速翻找。
终于找到一段加密文本：初始设定：姜晚音为‘替代样本’，用于唤醒谢停云情感功能。真相封存等级：S级。解封条件：双人共同经历全部记忆节点并达成情感共振。
“所以一开始，连系统都在骗我。”她喃喃道，“他们想让我以为自己只是个替身。”
“但现在不是了。”他握紧她，“你现在知道全部真相。”
终端突然震动，最后一页文档弹出：
实验终止。
情感共振达成。
实验体A与b实现自主意识融合。
恭喜，你们自由了。
——c.w.
屏幕缓缓变黑。
打印机吐出最后一张纸。
上面只有一句话：
“现在，轮到你们决定要不要相信彼此。”
姜晚音拿起那张纸，手指微微发抖。
谢停云接过，看了很久，然后撕成两半，扔进旁边的铁桶。
他掏出打火机，点燃纸片。
火光映在他脸上，一闪一闪。
“过去的事查完了。”他说，“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自己过。”
她点头，“嗯。”
他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停下。
“等一下。”她转身回到终端旁，拿起那张未来的婚纱照。
背面的字迹还在。
她掏出笔，在“c.w.”下面写了三个字：姜晚音。
然后快步追上他。
外面雪已经停了。
月光照在山顶，玻璃教堂的轮廓隐约可见。
他们沿着小路往下走。
背包里装着硬盘、照片和撕碎的文件。
山脚下，一辆车静静等着。
车窗摇下，周蔓蔓探出头，“你们总算下来了！我等了快两个小时！”
姜晚音拉开后座门，坐进去。
“你怎么在这？”谢停云问。
“陈浩发现系统后台还有个隐藏账户，Ip地址指向城东一处废弃基站。”她递过手机，“他刚发定位给我。”
手机屏幕上，地图标着一个红点。
地点名称是：临江旧广播站。
姜晚音看着那个名字，忽然觉得熟悉。
她想起来——第33章，她在校史馆找到的那张合影，背后编码的源头，就是这里。
谢停云也看到了，眉头皱起。
周蔓蔓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而且刚才有人用匿名号在学校论坛发帖，标题叫‘你们以为的结局，其实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