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位于天宫市边缘的公园台地,『轮回乐园』的结界边界处,生有八对羽翼的伊莎贝,俯瞰着正撕扯结界缺口的上千头魔兽,它们正动用的『叙事』力量,快速突进。
“这群可耻的怪物,生为上层者的造物,也只会这种作弊的手段了。若没有深海的力量,你们连这一层结界都穿不过来,真是好笑。”
当然,伊莎贝的内心,情感早已封存——如今淡然的嗤笑,更像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不满与嘲弄。
“『断罪』,爆。”
释放随意领域,将下方的魔兽包裹其中,她随手攥起一块限制级符石,掷进魔兽的浪潮中。伊莎贝用羽翼护住自身,而后引爆了符石。霎时间,领域宛若刺眼的白日,让天宫市的一角,笼罩上令人胆寒的惨白。
待到爆炸的能量,尽数被自己手中的『恨无』,转化为修复剑身的粒子后,领域内也恢复了寂静——所有物质被湮灭,公园地面上,留下了因领域束缚冲击力而平整的深坑。
至于魔兽?碎得连渣都不剩。若是能控制全部的魔兽,位于同一个位置,伊莎贝完全能将它们全部消灭。奈何它们都有一定的智慧,还被魔王所统领。自己在漫长的回溯中,也仅有少数几次,勉强杀尽了深海中的魔兽。
如今的战场在天宫市,她根本放不开手脚。其实相对于魔兽的威胁,伊莎贝更在意魔王的去向。
战舰上,澪俯视完全注入好灵力的祭坛,十颗不同的灵结晶,置于其中。她没有犹豫,直接启动了卡巴拉生命之树——自『弗拉西克纳斯』号上,由火焰塑成的巨树,瞬间笼罩整个天宫市,与原有的结界融为一体。
血色的浪潮,穿透任何物质的阻隔,在城市内席卷。对于普通的民众,这些浪潮会附加其身。对于入侵的魔兽,浪潮会如火焰一般,将它们灼烧,进一步削弱它们的魔力。
“走吧,凛祢,我们去支援索尔维拉,至于仪式这边,我创造一个准精灵进行管辖。战舰防御,外加飞行,那些怪物没有能力攻进来。”
说罢,澪接过了凛祢的『轮回乐园』管辖权,让领域进一步强化。凛祢见自己的创造者如此吩咐,微微点头示意。在澪修改法则后,新绿色长发的少女,出现在祭坛上。
“春原千倚,辛苦你替我保管那些记忆。但现在,我命令你,一定要守护好这场仪式,明白吗?”
“是,母亲大人。”
让墨绿的藤蔓,覆盖整个祭坛,千倚唤出镰刀,站立原地。而澪见此,随手改变法则,让凛祢和自己,来到了战舰外面,向下俯瞰。
天宫市,已然陷入一片火海,就如同五年前琴里成为精灵时一样,不过这次的范围,是整座城市!澪控制『轮回乐园』的法则,瞬间杀死大批未有文字加持的魔兽。凛祢在一旁,却是皱着眉,寻找士道的踪迹。
“士道,不在?”
目光穿透天使范围内的任意一个角落,但凛祢看遍了天宫市,都未能找到士道的踪迹,顿然心慌。澪忙着清理进攻地下避难所的魔兽,此刻分不开神,她也希望找到为首的魔王。
……
“官人,好好待在这里。我不希望你,随着回溯忘记她。”
空间夹层,伊莎贝创造的,卡巴拉生命之树的结界内。黑袍的六喰,将士道绑在了椅子上——这六喰用『封解主』,将士道的天使尽数封印,不给他一丝逃走的机会。
“你就是……伊莎贝小姐说的星宫六喰?你说我,会忘记谁?”
“就是官人口中的伊莎贝小姐。”支着座椅的扶手,黑袍六喰贴近士道,淡漠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念道:“这是她,第一次与大家并肩的作战,已经开始。索尔维拉,她会不断尝试,回溯、回溯、再回溯时间!”
“她并不对此抱有期待,如今就连始源精灵,都无法对她造成任何的威胁,所以连她都无法破除的魔兽灭世,完全指望不上你们。六儿清楚,她只是想看你们面对绝望的态度,只是想陪你们最后一程。”
沉默许久,士道因六喰贴得太近,咽了咽口水,问道:“什么叫最后一程?伊莎贝小姐,究竟经历了什么……我不理解,魔兽灭世是注定的吗?”
“没错,注定的,都是因为六儿,都是因为六儿……”黑袍六喰咬牙低语,确实将座椅的扶手,捏得粉碎:“若没有六儿,若星宫六喰从一开始就不是主角!大家怎么会这样!”
“所以,软弱的六儿,要感谢伊莎贝,感谢她创造了这个地方——这个能隔绝上层者观测的设计,能让羊暂时找不到六儿的地方。”
“官人,士道……”
以为六喰要哭的士道,刚想说些什么,突然被亲住了嘴。上不来气的士道,瞪大了双眼。他与六喰近距离对视的瞬间,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不是因为这个吻,而是因为灵力通道的建立,共享了对方的意识。士道几乎是在一瞬间,接受了黑袍六喰所经历的,六万多次回溯的记忆!
阴暗的房间,见血的楼道,废弃的楼房——数不清的、令人窒息的画面,充斥着记忆的每一段空白。而在这些令人绝望的情形前,尽是美好的画面。
看士道呆滞了,六喰急忙松口,起身后退。她双眸间流露着异样的情绪,看上去万分愧疚。
泪光闪烁,六喰苦笑着。她脱掉披着的黑袍,粉红色的旗袍灵装上身,持握着『封解主』,背过身去,不让士道看到她落泪的模样。
“官人,好好活下去。不论接下来看到什么,都请记在心底,不要试着去改变。六儿的这条命,不值得大家去救……呵,一直苦于羊的监视,在这里,六儿终于能说出心里的话——”
“六儿,永远爱着官人。”
言毕,开启传送门,她步入其中,让滴落的血泪,成为了别离的痕迹。空无一人,寂静无声,束缚着的士道,仍在回想方才看到的画面。
“浅川……梓月?”
念叨着,低着头,士道死死记住了这个名字,记住了那个对六喰,偏执到无药可救的——精灵!
……
与此同时,天宫市中心,天央祭的“巨蛋”前,中心广场的后方。巨大的岩石巨人,破土而出。而被它锤至高空的,正是全副武装的伊莎贝。
“是叫迦南,对吗?就属你这个大畜生,最容易暴露位置。那些小怪物,都是你带进来的吧……正好趁你们几头畜生还未聚集,先拿你试试手!!”
随意领域,覆盖整个广场,贯穿空间的红紫色剑光,骤然劈下。迦南反应并不迅速,只能用如山脉般的双臂,格挡这一剑的全部威力。
“变量,尔等的反抗,已超出羊主限制的范围。依照协议,这世界必须重启,必须重启……”
它手臂上的熔岩,亮起诡异的密纹,挥臂的速度瞬间暴涨,愣是只让那斩断空间的剑光,只削去了自己一小块躯体。而后,迦南骤然蹬地,大地震颤,无数废墟楼房坍塌,伊莎贝展开的领域,竟是被迫扩张了些许。
“不启用死后的状态,你们依靠羊神给予的权限,就只有这种水准吗?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哪怕情感被封印,伊莎贝宣泄仇恨的欲望,也愣是冲破了封印。她嘴角微微扬起,控制『鏖杀公』与『暴虐公』融合,与『恨无』剑合二为一,让璀璨的剑,威压更甚!
面对『创世之剑』的劈下,巨人迦南,竟是跪伏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