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对力量的渴求吗?
吃痛跪倒在地,伊莎贝的意识,强行保持着清醒——刚才发生的一切,实在太突然,可自己并没有手足无措,却像是心甘情愿,接受了狂三的灵结晶,就像是曾设想的那样……
在自己的手,没入狂三身体的那一刻,仿佛犹豫过那么一瞬间。但无法否定的事实,就是自己取走了狂三的一切,『刻刻帝』的力量。伊莎贝从未提出要夺取灵结晶,她不想自己成为下一个六喰,做那种违心的事情!
“你……知道,刚才三三彻底死了,知道吗?”
双天使解体,黑袍六喰面露惊恐,猛的跪在地上。她手撑着街道,将头埋得很低。暗淡的金发,杂乱洒在地面,她却已无心整理。
“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
“六儿只是……”
不愿与对方多说,以免徒增危险。伊莎贝感受着,体内新的、炙热的力量,吃力站起身体。她俯视远处蜷缩在地的——对于黑袍六喰,自己无法判断其行动,不能过多纠缠。
狂三,猜到了我的需要?
或是,她选择了解脱!
“『刻刻帝』——”
顾不得悲伤,伊莎贝运转灵力,将时钟天使唤了出来——在背后静静旋转的,不再是单纯的灵力造物,而是『叙事』文字构成的,仿佛命运一般的轮转,挣脱虚假囚笼的警钟!
可不能辜负了狂三……若她本体被送往其他的回溯世界,身上又没有灵结晶,或许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吧?这种念头仅持续刹那——“『叙事』回溯的力量,动用,加持。”
趁黑袍六喰未起身,伊莎贝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而后,仅犹豫了一秒,就扣下了扳机……相较于苟活,她从未恐惧过死亡的痛苦。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瞬,她与目光对视。
突然出现的使徒,以及瘫倒在地,抬眸望向自己的六喰——她们都没有阻止自己。使徒毫无表情,站在一侧。六喰则是双眼通红,面带泪痕。
“时间节点,最大值,三十年前,欧亚大空灾发源地……”
『走吧,开始你的赎罪』
[回溯:A→c]
第五序列,c
节点:三十年前
随着羊神的宣告,伊莎贝的意识逐渐清醒。又一次睁眼,又一次出现在平原之上,远处又是那尖锥型的仪式装置,又是独自一个人……但,这一次,她有无数次的机会!
曾在天宫市的一处地下室,做过无数次训练,对于这段距离,伊莎贝已有十足的把握跨过。扔出传送道具辅助仪,她迅速按住了传送符石,直接传送一百七十三米,而后快步奔跑。
并非不能直接移动,超过两百米的距离,只是那样会有很长的时间前摇。而回溯的时间节点,就是在欧亚大空灾发生前的两秒,自己无法准备。
可是……还是慢了一步!
[回溯:c→c]
第五序列,c
节点:三十年前
『刻刻帝锚定了回溯的节点,你大胆尝试吧,不怕死的角色?』
“我能做到,不要多嘴!”
意识交流的瞬间,她发现仍是来不及接近。于是,她掏出组装的手枪进行射击,对准仪式的装置破坏。
但很遗憾,仅击中一次,甚至没能破坏到核心的部位,欧亚大空灾的前兆冲击,再度将她的身体撕得粉碎。
[回溯:c→c]
要活下来很容易,可在极短的时间,跨过那段距离,并破坏牢固的仪式装置,简直让人绝望!明明理论存在那一丝可能,伊莎贝不想放弃。
若是连自己的罪,都无法还清,又怎能偿还他人的罪?又怎能成为他人眼中的英雄!倘若连自己犯下的罪,都无法偿还,伊莎贝自认是无法背负整个世界,对抗上层『叙事』的使徒。更别提,带大家打破故事的牢笼了。
“先测试,装置的强度。”
于上一回溯的最后,伊莎贝提前将悬浮炮取了出来,贴身带到了c,直接对准远处轰炸——结果是精准爆破,但烟尘虽起,天上的异状却没有停止,她再度死亡。
没破坏掉?倒是正常。
伊莎贝本就没指望,仅一次的轰炸,能破开艾克几人倾力打造的仪式装置。若要摧毁仪式,在自己原有的设计中,只要破坏装置的其中之一。现在,也只能祈祷那艾克·维斯考特,没有对这样的设计进行修改。
[回溯:c→c]
死亡,已经习惯了吗?不,因为是瞬间的死亡,几乎没有感知到疼痛,意识就已经消散……自己可是欠了整个世界、甚至不止一个世界的。足足上亿人的生命,死这么几次,又算得了什么?
“羊神,你在吗……”
『在的,感觉如何?』
没有回答。伊莎贝举枪,用『刻刻帝』的二之弹,射向那远不可及的仪式装置。按照天使的能力,装置应该会被减缓时间流速,怎奈何装置内已经积蓄大量的灵力,完全无视了这种效果。随着冲击袭来,再度回溯。
[回溯:c→c]
“能否,多给点时间。”
跪倒在地,伊莎贝这一次,没有尝试,而是选择询问羊神——她需要休息片刻。用道具张开防护罩,随着欧亚大空灾的降下,防护罩外的景象,宛若风暴的中心,风声震耳欲聋……
『不可以。这是『叙事』之力能覆写的,原剧情的极限起源点。如果要再提前,就意味着要写衍生的新剧情与设定,那会让我付出代价的咩~能让你回来改变历史,还不知足?』
『再说了,依照魔术强度的设定,能让你成功的方法,是存在的。你大可像现在这样,在回溯中多停留一段时间,用更具自毁性的道具,破坏掉那仪式的装置?咩呢?』
“你……说得轻巧。”
站起身,视野一片漆黑。
欧亚空间震的中心吗?
那个仪式装置已经消失,说明能被这种程度的冲击毁掉,那就用同等威力,但范围不大的道具——伊莎贝计划着,在这一回溯制造出,相当于欧亚大空灾破坏力的小型道具,或是说炸药?当然,范围会局限在正常范围。
就当是,休息吧……
连续死了这么多次,意识被反复碾碎,伊莎贝有些累了——若非有那么一丝破坏的希望,有那么一丝从根源断绝悲剧的希望,她早就放弃了。
……
五年后,天宫市阴暗的地下室中,伊莎贝整理好了所有的道具、武器,放于储物器中。唤出『刻刻帝』,她再度用枪对准了自己。
“十二之弹,回溯。”
[回溯:c→c]
枪响,睁眼,早已握在手中道具,瞬间引爆。伊莎贝释放随意领域,并通过符石道具强化到极限。紧接着,远处亮起了极为刺眼的强光!爆炸,烟尘,火焰,席卷而来。
“破坏……成功?”
方圆四百米的地面,直接凹陷了数米深。通过魔力强化感知,伊莎贝能望见远处的仪式装置,已经被破开了巨大的口子——其内部的回路尽数断裂,失去了灵力特有的光泽。
可就在这时,天边散去的旋涡,再度凝聚了——随着羊神刺耳的笑声,在脑中响起,伊莎贝仰视天空,再度被出现的空间震吞没。没有准备,直接死亡,回溯再度重启。
[回溯:c→c]
『你是成功了,然后呢?』
意识空间,祂肆意嘲笑着:『故事要继续下去,该诞生的都要诞生……你猜我为什么将三十年后的故事,命名为主线?那是因为,欧亚大空灾,是必然发生的事件咩~咦呵哈哈哈,呀哈哈哈哈!咩哈哈哈哈——』